中午吃飯的時候,羅獵向福伯說起吳傑加入的事情,福伯道:“這紫府玉匣到底有沒有那麼神奇誰都不知道,如果玉匣本身並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恐怕太多人都會失望。”
羅獵道:“無論怎樣都得去嘗試一下。”
福伯點了點頭,他明白羅獵對紫府玉匣並沒有佔有的慾望,而是要通過紫府玉匣去拯救麻雀。
羅獵和吳傑做好了準備,虞浦碼頭已經提前三天關閉,整個碼頭空空蕩蕩,工人也全都回家休息。葉青虹終於還是決定留在家裡靜候羅獵的消息,如果在碼頭現場,她擔心自己的內心會承受不住。
葉青虹發現自己在婚後對羅獵變得越來越依賴,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她並沒有告訴羅獵,甚至她悄悄獨自去醫院檢查,她又懷孕了,這個小生命讓葉青虹受傷的內心得到了慰藉,她對她和羅獵得來不易的愛情結晶越發珍視,她要等到羅獵平安歸來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這並不是她想保守秘密,而是在這種時候,她不想幹擾羅獵的心境,如果告訴羅獵,羅獵只會增添牽掛,帶着不安的心境前去冒險其所承擔的風險更大。
羅獵和吳傑在做着下水前的準備工作,負責瞭望的鐵娃從高塔上下來,他有所發現,在距離虞浦碼頭一里左右的地方有一艘船,那艘船上的一些人舉止有些奇怪。
羅獵聽說之後爬到瞭望塔上,拿起望遠鏡向遠方望去,只見那艘船上果然有十多人在甲板上做着下水前的準備工作,羅獵認出其中一人是陳昊東,他馬上就明白了陳昊東此行的目的,對陳昊東而言這次應當是他成爲門主的最後機會,如果他能夠捷足先登,得到紫府玉匣,那麼他就可以在最後關頭勝出並奪走門主之位。
羅獵回到下面,將自己的所見告訴了福伯。
福伯道:“盜門之中有一支水鬼隊,這支隊伍隸屬於黃浦分舵,水鬼隊的成員是在全國範圍內嚴格挑選而來,他們水性出衆,其中最頂尖的高手可以在水中停留三天三夜。”
羅獵道:“是水面上漂浮嗎。”
福伯搖了搖頭道:“他們掌握了一種獨門的換氣方法,據說在水下停留的最長時間能夠達到六個小時以上。”
吳傑道:“有什麼稀奇。”
福伯向吳傑笑了笑道:“別小看這六個小時,這六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們在水中尋寶了。”他向羅獵道:“小子,你最久能在水下呆多長時間?”
羅獵道:“六個小時應該沒問題吧。”
福伯看了看吳傑,他並沒有問吳傑,吳傑剛纔的那句話就能夠看出他根本沒把六個小時放在眼裡。福伯和吳傑過去並沒有打過交道,不過以他老道的經驗,一看就知道此人脾氣古怪不好相處。
福伯道:“小心,往往看不見的危險纔是最致命的。”
羅獵點了點頭,他活動了一下肢體,看到吳傑慢慢脫去長袍,露出裡面一身灰白色如同鯊魚皮般的水靠,羅獵一看就知道這水靠絕非凡品,相比吳傑的水靠,自己的這身潛水服就相形見絀了。
福伯道:“原來嶽思正的魚人甲落在你的手裡了。”
吳傑淡然道:“老先生也算得上是見聞廣博。”
羅獵的潛水服雖然不如吳傑的工藝精緻,可卻包含了不少的高科技,現在已經到了春天,但是浦江水還很寒冷,平常人在這樣的水溫中撐不過半個小時,他們可能要呆很久的時間,所以在選擇潛水服方面既要考慮到防水保暖還要考慮到行動便利。
福伯排開酒罈的泥封,倒了兩碗酒道:“祝你們旗開得勝,諸事順利!”
羅獵象徵性地灌了一口,吳傑卻將那碗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福伯使個眼色,鐵娃將事先準備的兩隻公雞斬去雞頭扔入浦江之中,這是圖個吉利,讓怨靈退散。
吳傑將空碗摔在一旁的空地上,空碗摔了個粉碎,這也有碎碎平安的意思,做完這件事吳傑也不多說,帶着他的竹竿縱身一躍進入浦江之中。羅獵也不甘落後,緊隨吳傑躍入水中。
鐵娃跟着叫道:“羅叔,給我抓一隻水猴子上來玩玩。”
福伯瞪了這小子一眼,虧他這種時候還惦記着玩,沒好氣道:“要不要給你抓只水猴子當老婆?”
鐵娃嘿嘿笑道:“太醜。”
福伯道:“趕緊給我滾上去監視那幫人的動靜。”鐵娃應了一聲趕緊去了。
吳傑入水很快,他潛水的姿勢與衆不同,握着竹竿的右手筆直向前方探伸出去,整個人如同刺入水裡的一杆標槍,藉着躍入水中的慣性一直向深處潛入。
羅獵擔心他目盲,在水中耳鼻能夠起到的作用也不是太大,羅獵至少還帶着一個自制的透明頭罩,吳傑的頭部沒有任何防護,水中的吳傑如同一條灰白色的大魚。
羅獵水性雖佳,也始終被他甩開一段距離,這一區段浦江的水較爲混濁,雖然羅獵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仍然可見度不佳,越是接近江底,水溫越低,而且下部暗藏潛流速度很快,想要靠近那條白骨壕溝,還需要逆流潛游。
吳傑在水中糾正位置來到羅獵的身邊,和羅獵之間保持三米左右的距離。
羅獵找到了上次發現鐵錨的地方,鐵錨仍在,水底還是過去那番模樣,吳傑雖然不能視物,可是羅獵做出任何方向上的改變,他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找準羅獵的位置。
他們來到白骨壕溝的邊緣,羅獵從背後抽出早已準備好的漁槍,上次就是在這個地方突然竄出了十多隻水猴子,他逃得雖然夠快,可仍然被水猴子抓傷,還差點送了性命。
前方出現了六道模糊的身影,羅獵從他們遊動的速度上就判斷出應當不是水猴子,遊近一看,那羣人裝備齊全,原來是陳昊東率領他的手下潛入水中尋找紫府玉匣。
這陳昊東對門主之位也算得上是鍥而不捨,正應了不到黃河不死心這句話。
不過雙方並沒有發生直接的衝突,他們彼此都清楚對方的目的是紫府玉匣,在沒有找到紫府玉匣之前,誰也沒有主動挑起爭端的意思。
羅獵擔心的水猴子始終沒有出現,一羣人在水中搜索,羅獵從麻雀的保險櫃裡找到了一幅舊地圖,那地圖畫得應當是浦江河道,可地圖的時間太久,歷經滄桑,河道變遷,現在的真實狀況和繪製地圖的時候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再加上隨着時代的發展,浦江水體混濁,地圖的參照意義不大。
越是在這種視力模糊的地方,眼睛能夠起到的作用反而越小,如果過於依賴於雙目,反而會牽涉多半的精力,羅獵在認識吳傑之後,吳傑教給他的用內心去感知周圍的環境讓他的境界提升了大大的一步。
陳昊東那羣人雖然水性出衆,可是在白骨壕溝附近水溫太低,沒多久就開始承受不住,有人已經先行選擇上浮。
就在此時從白骨壕溝下方,六道黑影從白骨堆內竄出,正是一隻只的水猴子,它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水中的人們。如果在陸地上,這些人應當和水猴子有一決勝負的能力,可現在是在五十米深的水下,普通人連做一個尋常的動作都難,更不用說在水中搏鬥。
陳昊東一方裝備也算齊全,每人都帶着武器,他們慌忙端起漁槍,可是有一人還未來得及將漁槍端起,他的雙腳就被水猴子抓住,猛地一扯,整個人被拖入白骨壕溝,淹沒於白骨之中,同伴雖然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白骨堆上如同煙霧般升騰而起的黑色血霧,一個個已經觸目驚心。
陳昊東扣動扳機,漁槍射向一名直奔他撲來的水猴子,那水猴子在水中身法靈活,向右閃電般迴避,躲過射來的漁槍,就勢將箭鏃抓住,身體在水中倏然加速,如同一道疾電般撲到其中一人的面前,揚起箭鏃狠狠插入那人的面門。
轉瞬之間已經有兩人慘死。
一隻水猴子選中了吳傑作爲目標,它在水中潛游速度奇快,更可怕的是無聲無息,羅獵發現那水猴子意圖的時候,水猴子距離吳傑只剩下不到兩米的距離。
羅獵慌忙端起漁槍,向水猴子射擊,可另外一隻水猴子擋住了他的視線,那水猴子一把就將羅獵的漁槍前端抓住。
羅獵近距離射擊,鏃尖穿透了這水猴子的手掌,羅獵旋即抽出匕首,迅速斬斷水猴子的手腕,水猴子的左手齊根被匕首斬斷,血液涌出,它嚇得捂住斷腕,向白骨堆逃去。
另外一隻水猴子正偷襲吳傑,張開嘴巴準備撕咬吳傑的頸部,卻沒想到吳傑的腋下突然露出一把細長的利劍。迎着它的面孔準確無誤地刺入了它的嘴巴。
羅獵看到吳傑出手如此高效,這才放下心來,其實吳傑藏在竹竿裡面的細窄長劍更適合在水下作戰,細窄的劍身決定在水中承受的阻力很小。
羅獵和吳傑出手,兩隻水猴子一死一傷,他們兩人毫髮無損,反觀陳昊東那邊卻已經是損失慘重,短時間內已經有三人被水猴子殺死,另外三人也匆匆上浮,如果不是羅獵和吳傑出手震懾了這些水猴子,恐怕他們也難以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