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道:“我們可沒把獵豹的腦袋給割下來。”他想起了母親,桑尼和母親他們明顯屬於同一個組織,雖然不知道他們的來路,可是有一點羅獵能夠斷定,他們和波切尼應該是對立面。
林格妮道:“我現在反倒有些擔心,桑尼他們會不會提前出手對付波切尼,如果是這樣,我們的線索恐怕會中斷。”
羅獵道:“應該不會,搞不好他們和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
林格妮道:“本來我還擔心趕不上薩爾茨堡的交易,現在看來波切尼還要落在我們的後面。”
羅獵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林格妮短裙下雪白修長的美腿之上,林格妮意識到了這一點,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裙角,小聲道:“有什麼好看的。”
羅獵笑道:“別誤會,我只是想問問,你的腿……”
林格妮道:“可以正常走路了,等到了薩爾茨堡,我就可以取下康復裝置,完全恢復正常了。”她開了瓶水放在羅獵的左手邊,笑道:“我的恢復速度是不是嚇着你了?”
羅獵點了點頭道:“有點兒。”
林格妮道:“老……羅獵……”她本想叫老公來着,可只喊了一個字又改變了主意,變成了羅獵,羅獵笑了起來:“我有那麼老嗎?得,沒關係,你怎麼叫都成,反正咱們還得演下去不是嗎?”
林格妮道:“老公!”
羅獵看了她一眼,林格妮勇敢地看着他,雙眸之中慢慢都是情意。
羅獵乾咳了一聲道:“奧地利風景也不錯。”
林格妮道:“最美的風光都在湖區,不過我更喜歡瑞士。”
羅獵道:“還是中華風光最美。”
林格妮道:“問個私人問題,你結婚了沒有?”
羅獵道:“結了。”
林格妮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中,過了好久她方纔問道:“她是不是很美?”
羅獵點了點頭。
林格妮道:“祝福你們。”她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麼要提出這樣愚蠢的問題,本來自己還可以自我欺騙地幸福下去,而現在自己卻將自我編制的美夢無情地戳破。
羅獵道:“格妮啊,你有沒有男朋友?”
林格妮搖了搖頭:“我這樣的人,又有誰會喜歡我?”
羅獵道:“難道你沒意識到自己很出色?走在大街上的時候,不知有多少男人色迷迷地望着你。”
“切!”林格妮啐過,卻忍不住笑了,其實自己又何必糾結呢,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只不過還有不到一年的性命。無論羅獵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家庭,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在自己生命中最後的一年,有他能夠陪在自己的身邊,已經是上天的恩賜,她又何必奢求太多呢。
薩爾茨堡位於阿爾卑斯山的北麓,因爲擁有要塞山上的薩爾茨堡要塞而舉世聞名,這座城市還是莫扎特的故鄉,擁有着濃厚的人文氣息,羅獵和林格妮住在米拉貝爾宮附近。
在酒店的陽臺上,望着不遠處的白色建築,林格妮道:“你知不知道這座宮殿的由來?”
羅獵坐在桌前寫着什麼,他搖了搖頭。
林格妮道:“這裡曾經是大主教Wolf Dietrich爲他的情婦建造。”
羅獵心不在焉道:“一個主教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林格妮道:“難道你不覺得一個主教在那樣封建的年代可以爲愛做出這樣的事情不是充滿了極大的勇氣嗎?”
羅獵搖了搖頭,女人看待問題和男人總是不同,焉知這位大主教不是爲了肉慾呢?不過這位主教做得如此堂而皇之倒是需要有些勇氣的,可見他在任之時權傾一方,性情也必然是極其囂張的。
林格妮道:“你出來執行任務難道不想家裡人?”她不知不覺又把問題回到了羅獵的身上。
羅獵擡起頭看了看林格妮,這小妮子該不是動了要給自己當情婦的心思了吧,他搖了搖頭道:“你不提,我幾乎想不起來。”
林格妮道:“你們感情不好?”
羅獵道:“好的很!”
林格妮看出羅獵對自己的問話心不在焉,她來到羅獵身邊,看到羅獵正寫着一些奇怪的符號,她湊近看了看道:“這是什麼?”
羅獵道:“古文字。”
林格妮道:“古文字?我怎麼一個字都不認識?”
羅獵道:“沒文化唄。”
林格妮笑了起來:“討厭!”她就在羅獵的對面坐了下來,靜靜望着羅獵寫字,也不打擾,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就感到非常滿足。
羅獵起身去將他從浦江水洞中找到的石匣拿了出來,因爲這石匣內也刻着四個符號,羅獵無法斷定是不是夏文,在夏文方面羅獵造詣頗深,可是他搜腸刮肚仍然沒有找到關於這四個字的任何信息。
林格妮看到羅獵捧着盒子看得辛苦,於是拿了一張紙,找了一杆鉛筆將紙裁剪後放入石匣,用鉛筆將那四個字拓了下來。
羅獵暗暗感嘆,自己怎麼連那麼簡單的事情都沒有想到。
林格妮將拓好的字遞給了羅獵,羅獵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確定這四個字自己根本就不認識。
“寫的什麼?”林格妮滿臉期待。
羅獵道:“我不認識。”
“沒文化!”林格妮明顯在報復。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林格妮提議出去轉轉。羅獵跟她一起去了米拉貝爾花園,兩人在花園漫步的時候,看到那晚在施皮茨小鎮遇到的白衣修女就站在噴泉前。
林格妮心生警惕,雖然這修女和他們一樣都將波切尼視爲敵人,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不會加害他們,羅獵道:“你在這裡等我。”
林格妮抓住羅獵的手臂道:“別去,說不定會有圈套。”
羅獵淡然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她應該沒這個膽子。”羅獵舉步向白衣修女走去,陽光下白衣修女的容貌更是清晰,再次見到年輕的母親羅獵的內心已經沒有了那天晚上的激動。
來到白衣修女的對面,羅獵微笑道:“這麼巧?”
白衣修女道:“不是很巧,因爲我剛剛得知了你們的消息。”
羅獵道:“哦,那就是一直在跟蹤我們。”
白衣修女道:“你們來薩爾茨堡又是爲了什麼?”
羅獵道:“我也有同樣的問題。”
白衣修女道:“我們在這件事上花費了大量的精力,我希望你們不要插手。”
羅獵道:“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麼?”
白衣修女道:“天蠍會!”
羅獵其實早就懷疑母親所在的組織最終的目的也是天蠍會,現在由她親口說出來終於得到了證實。羅獵道:“我倒是希望您不要插手,這件事遠比你想像的複雜。”
白衣修女冷冷道:“這算是我對你的最後一次奉告,如果你們繼續執迷不悟,很快就會付出代價。”
羅獵點了點頭道:“我很期待!”
白衣修女忽然揚起手來,在羅獵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其實以羅獵的反應他完全有能力避開這一巴掌,可他面對得是自己的母親啊。
白衣修女憤怒地用德語說了句話,然後轉身離去,周圍遊客都對羅獵報以鄙視的目光。
羅獵真是哭笑不得,母親居然用這種方式來報復自己,不過他並沒有感到尷尬,更沒有任何被侮辱的感覺,反而感覺心中甜絲絲的,他從未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還能和母親相遇。
林格妮來到羅獵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臂,催促他快走,羅獵雖然沒有感覺到什麼,可林格妮卻覺得難堪極了。
白衣修女站在米拉貝爾宮三層的房間內,透過玻璃眺望着遠去的羅獵和林格妮,她的身邊站着一位身穿黑色修道袍的修道士,修道士低聲道:“要不要我派人……”
白衣修女搖了搖頭:“不要!”不知爲何她總覺得羅獵有些熟悉,這種感覺很奇怪,她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剛纔打羅獵那記耳光的時候,她竟然感到一些內疚,這內疚感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修道士道:“可是,我擔心他們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
白衣修女道:“他們的目標和我們一致,不過他們應該沒有掌握太多的信息,發生在少女峰的事情其實對我們還有所幫助,本來波切尼已經產生了懷疑,可現在她將所有的疑點和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們的身上。”
修道士道:“波切尼已經離開了蘇黎世,正在前來這裡的途中,我看今晚他們就應該會交易。”
白衣修女道:“我們的目的是找到解藥,其他的都不重要。”
修道士點了點頭:“我會組織最強的力量。”
林格妮買了一盒莫扎特巧克力,剝了一顆遞給羅獵,她仍然覺得有些尷尬,不是爲自己,是爲羅獵,畢竟那白衣修女當衆羞辱了羅獵,可看羅獵的心情並沒有受到影響。
羅獵指了指一旁的鐵皮招牌道:“莫扎特故居,想不想去看看?”
林格妮搖了搖頭道:“我對故居之類興趣不是太大,在小街上走走就挺好。”
羅獵道:“我請你吃飯。”
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大街小巷餐廳很多,兩人進了一家墨西哥餐廳,相對來說墨西哥餐廳的口味還是最符合華人口味的,羊肉、捲餅、辣椒,這些食材的搭配讓羅獵有種吃到魯菜的錯覺。
羅獵喝了杯啤酒,不遠處教堂響起了鐘聲,林格妮收到了最新的訊息,她向羅獵道:“系統再度啓動,位置就在薩爾茨堡老城廣場。”
羅獵點了點頭,他示意服務生再給自己加一杯生啤,他們的最終目的是找到明華陽,在波切尼正式交易之前,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林格妮道:“波切尼已經離開了蘇黎世,我猜他們的交易就在今晚。”
羅獵道:“能夠找到交易的具體位置嗎?”
林格妮道:“沒問題,他們必然會現場驗收,到時候我們可以第一時間出現在現場。”
羅獵端起酒杯道:“預祝我們馬到功成!”
波切尼的心情不好,在蘇黎世遭遇了整整一晚的調查,比起調查,獵豹的死更讓她感到沮喪,她已經初步斷定羅獵夫婦的目標可能是自己,每個人都在以自我爲中心,波切尼也認爲自己很重要。
如果不是事先答應過天蠍會,她幾乎要放棄這次的薩爾茨堡之行,波切尼總覺得危險仍未過去,所以她做足了安防措施,隨行一共帶來了八名手下,當然這八人加在一起還是比不上獵豹一個人的能力。
連如此強大的獵豹都被割了腦袋,一旦發生了事情這些人又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嗎?波切尼無法確定,她只希望進行交易之後,馬上離開。
老城的黑波爾酒吧內歡呼陣陣,那裡正上演着一場小型的音樂會,在這個莫扎特的故鄉,幾乎所有人都對音樂有着近乎瘋狂的癡迷,無論是路邊的流浪樂手,還是酒吧的駐唱歌手都擁有着一流的水準。
波切尼在幾名隨從的陪同下來到了音樂會現場,她不喜歡嘈雜,可天蠍會負責接頭的一方將他們交易的地點定在了這裡。
波切尼在約定的位置坐下,她剛剛坐下,就看到一名身穿黑色體恤卡其色長褲的男子走了過來,波切尼湊在燭臺上點燃了一支香菸,打量着那名男子。
男子在波切尼的對面坐下,手臂上紅色的蠍子紋身格外顯眼。打量着波切尼,這樣直視一位女士是非常無禮的,波切尼身後的保鏢準備向前,波切尼擡起手示意他們不要過來。
男子道:“可以請我喝杯酒嗎?”
波切尼道:“當然可以,不知你喜歡什麼口味?”
“給我一杯不加冰的白蘭地,對了我還要一杯啤酒!”
波切尼道:“東西帶來了?”
男子道:“我要先看貨。”
波切尼點了點頭,從手腕上取下手鐲遞給了那男子。
現場歡聲雷動,卻是舞臺上一曲唱吧,衆人齊聲喝彩。
人羣中羅獵和林格妮相擁在一起,他們剛纔隨着人羣舞動,利用周圍的人羣來監視波切尼這邊的動向。
男子看了看手鐲,掏出手機:“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