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瘦弱的老人真的是三爺,那旁邊那個應該就是老頭兒了,他們討論的人不就是我嗎?可是,他們想讓我幹什麼?而且,剛剛老頭兒還在我旁邊,怎麼一眨眼,就換了個地方?
如果對方不是三爺,他們說的什麼狗屁意志力又是什麼東西呢?我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種地方,還遇見兩個老頭兒?
“你這徒弟,我都相處半個月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數,可是,我不是質疑他的爲人,我是覺得,他可能受不住……”
老頭兒說着說着,就捱了三爺一個大巴掌,我這才知道這老頭兒爲什麼這麼愛打我,原來是打擊報復!
“老子說他行他就行!你他孃的再吵,我就把你腦袋打爆!”
我正要偷偷摸上去看看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三爺卻忽然把頭轉了過來,朝着我一笑,拍了拍老頭兒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你看,這不是來了嗎!”
老頭兒捂着自己的腦袋,表情有些委屈。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三爺卻一把拉住我,說:“臭小子,你看你現在是不是能看見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特麼能看見了?!我說呢,從剛剛我就覺得不對勁,我還以爲是我的錯覺呢!
可是,兩個老頭兒的臉色並沒有變輕鬆,三爺說:“臭小子,不要開心的太早,現在是在夢裡,所以你暫時能看得見了,等一會兒夢醒了,你還是瞎子!”
我還沒來得及開心呢,就被三爺一盆涼水給破了下來。
行,我不開心。
可是,老頭兒不是說好了要給我換眼睛麼,現在這樣演的又是哪一齣?
我看向老頭兒,老頭兒會意,側了側身子,指向了旁邊。
正是他剛剛撥弄的火堆,我看到那火堆閃爍着幽藍色的光芒,跟普通的火完全不一樣,上面支了個小架子,放着一口鍋,鍋裡什麼都沒有,整口鍋被燒的通紅。
這可不是正常的火堆能達到的效果,要知道,熔化金屬或者陶器的火,怎麼也得達到上千度,可就這麼一小堆火,別說上千度了,就是我站在不遠處,都沒感覺到一點兒熱。
三爺說,他以前在這座山裡留下過一個法器,那法器有連接陰陽的作用,如果把那法器融了,滴入眼睛裡,可以爲我製成一雙新的眼睛,可是這個過程,極其痛苦,因爲之前沒人這麼幹過,所以,沒人知道這其中的痛苦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老頭兒衝我挑了挑眉,說,法器他已經幫我找到了,準確的說,是狗蛋兒幫我找到了,他問我要不要試試。
我都這樣了,能不試麼,不試的話,我這半個月又是鍛鍊身體,又是解毒的,不就白費了麼。
三爺卻扯了扯我的胳膊,輕聲跟我說:“我說傻小子,人家讓你試你就試啊?這玩意兒以前可沒人試過,過程到底有多痛苦先不說,萬一失敗了呢?那你可就不僅是沒有眼睛這麼簡單了,很有可能連命都沒了……”
我皺着眉頭,看着三爺,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我已經太久沒見三爺了,三爺走的時候,我也沒見到他最後一面,所以,三爺的模樣我已經有些模糊了,只記得一個大概的影子。
我往後退了一步,問他:“你真的是三爺麼?”
因爲我瞭解三爺,就在前不久,他還讓我好好努力,幹掉軒轅屹然,所以,如果對方真的是三爺,他絕對不會勸我退縮。
最壞的結果不就是死麼,而我現在已經成了瞎子,對我來說,要是非得在黑暗中度過一輩子,我想,我可能寧願選擇去死。
三爺拍了拍我的肩膀,皺着眉頭好像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咳嗽了一聲,罵我:“臭小子,老子才走了幾天,這就不認識我了,不讓你去是爲你好,真是狗咬呂洞賓!”
我沒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這不是三爺,這肯定不是三爺。
我想了想,直接轉向了老頭兒,不理三爺,問老頭兒:“我什麼時候可以換眼睛,你給我提前說一聲,我得做做心理準備。”
老頭兒對着三爺挑了挑眉,咧開嘴就笑了:“岐老三,你可以啊,我就說嘛,我就應該不管怎麼樣,硬把這個徒弟認了纔對!”
三爺也在我身後哈哈大笑,一副很驕傲的模樣,彷彿我給他長臉了。我這才明白過來,三爺人雖然死了,可腦子還靈光得很,這特麼是在試探我呢。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有點兒不樂意,我都走到這份兒上了,怎麼還這麼不相信我,我要是膽子小,早在上次我死了的時候就嚇得趴在被窩裡不敢出來了,我哪還能走到現在?!
我擡頭瞪了一眼三爺,抱怨道:“你把東西藏這麼嚴實,非讓我自己來找,還得替你解決自己年輕的時候留下的尾巴,看我被賀雲虎幹掉了,怎麼,你開心啊?!還要試探我?”
三爺趕緊蹲下來,笑得一臉褶子,摸我的頭,說我果然沒有辜負他的囑託,我馬上就能換眼睛了。
我本來還以爲換眼睛這種大事,應該認真對待纔是,就算沒有什麼隆重的儀式,也應該乾乾淨淨的,整整齊齊的。
誰知道,我點頭以後,三爺竟然衝我努了努嘴,示意我躺下。
我看了看腳下,是一片泥地,腳踩在上面沒什麼感覺,就好像飄在半空中似的,可我老覺得一腳踩下去就會沾一腳泥。
我是山裡長大的,沾一腳泥倒是沒什麼,可非讓我躺在地上,又潮溼,還得沾一身泥,我心裡多多少少還是過不去這個坎兒。
我擡頭看三爺表示抗議,三爺卻一瞪眼睛,罵道:“磨蹭什麼,還不快躺下!”
我一向不怎麼敢違抗三爺,三爺這一嗓子出來,我也就只好乖乖地躺在地上。不過,讓我驚訝的是,我根本就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在離地面差不多十公分的距離上,穩穩當當的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