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禮服時,秋歌才知道今天這裡有一場聚會,同她一起演奏的人還有祁赫天。他已經拆了發,做了新的造型,乾淨清爽又不失陽剛利落,紳士般的衣着將他襯得極具貴氣。他朝她伸出手,笑着說:“我毛遂自薦來的,比起跟陌生人一起,我覺得你會選擇同我一起。”
秋歌微微點頭,的確,與其與其他陌生男人一起,她會選擇這個對自己已沒有傷害的祁赫天。那一夜,當她被一個陌生男人壓下時,是他衝了進來拼死相護。最後他抱起衣不蔽體的她大喊傻瓜,他告訴她那個女人絕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曾被她愛過的男人。
她驀地驚醒,突然想起了一個去處。於是那場交易被取消,她幾番明裡暗裡打聽所謂的那個地下俱樂部,卻怎麼也打聽不到。她去了那家醫院,企圖從那個瘋了七年的女人嘴裡得知一二,她仔細認真地聽她莫名其妙的自語,卻依然毫無所獲。
這些日子以來,只有這個男子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在她打不到車時裝作路過,在她打到車時悄悄跟隨在後。他曾說,你看不到我沒有關係,但我看不到你就會心慌,所以不要隱藏自己讓我找不到你。
她不是個心腸狠硬的女人,也會被一種叫真誠的方小說西所感動。她不再拒絕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但她也曾說過,我的心去了哪裡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沒了心,就做你自己想做的吧。
他最終什麼都沒有做,只說,你失的不止是心還有你的眼,你從來就沒有認真看過我,而我要你總有一天接受我,從你的視線裡開始然後再到靈魂深處。
自那次之後,他每天都會出現在她的視線裡,經意的或不經意的。她不知道同樣身爲一個少爺,爲何挽香能給他如此自由。但他的出現爲她解決了很多困境,一如今天的彈奏。
她將手搭在他的手心,他輕拉着她緩步上臺雙雙落座,四手聯彈。沒有磨合沒有彩排整整三個小時竟無一錯音。他們起身時,客人已散去多半。她像昨晚那樣緩緩躬身,擡頭時迎上一束鋒芒入骨的眸光。
驀地,秋歌笑起。
那眸光頓斂鋒芒,扶柳般的身姿款款而來:“彈得不錯,想不到秋小姐還有這手。”
“餬口飯吃而已。”秋歌笑着說,目光和身體一起越過面前的挽香,邁下兩步臺階走向員工工作室。
換好衣服打開門時,挽香笑意盈盈地站在門口,秋歌冷漠以對錯身而過卻聽到挽香自顧自地說:“前些天我聽到一個朋友說起,曾在西郊的街邊看到過子游。很骯髒落魄……”
只一剎那,秋歌凌厲的眼神掃射過來,語氣卻平靜如水:“骯髒不一定是看表面的。有的人即使生活在垃圾堆裡那也不一定就是骯髒的,也有的人即使住着最好的房子,開着最好的車子,戴着最貴的手錶,化着最妖豔的妝也掩不了內心的骯髒!骯髒是什麼?是說話不算話出爾反爾地逼迫別人!是用着卑鄙的手段拿人**脅迫別人就範!是見了帥氣的男子就想要擁有,擁有不了就要摧毀的變態心理!……”
“啪!”怒瞪着眼的挽香伸手給了秋歌一耳光,長長的迴廊裡頓時起了清脆的聲響。
被打的女子沒有捂臉,臉上頓起的紅色指印在她清瘦白皙的臉上顯得尤其突兀。她不怒而笑:“讓人說中,惱羞成怒了?”
挽香突然笑起,陰森而蒼涼。“那又如何?”
“哈哈……”秋歌好一陣冷笑,比挽香那笑更讓人感覺陰森。笑完之後拋下了一句“可憐的人!”便長揚而去。
挽香怔在門口,回神過來追上了已到電梯口的秋歌。
“可憐?我倒想讓你看看誰比誰更可憐。過了今晚我要讓你在J城無立錐之地!你想找回陳子游?我倒想看看你連自己都活不下去還要怎麼找回你的那個愛人!”
“不過是用你的手段斷了我的衣食而已。能有別的方法讓我感覺你不可憐嗎?”秋歌淡淡笑道,心裡卻有點虛。雖是挖苦但口氣軟了些許不似先前的伶俐。如若挽香動用自己的人脈力量,那麼她真的會因爲在J城立不了足從而引來H城自己的家人,爺爺手上有權但他不一定會用在這裡。即使會也只限於身處官場又有實際罪行的馬忠玖和顧鵬,對於身處黑道的挽香不會有任何作用。爸媽更不會理會陳紹的死活,那麼即使陳紹還活着,或許這一生也不會再有相見的那一天。
挽香愣了神,除了秋歌的反應超乎了她的預料外更被她再三的譏諷撩得氣惱。這個女子憑什麼說她可憐?她雖不爲官卻擁有J城通天的權勢,她的手掌之下除了一個死去的阮華年沒有一個真正走出她手心不爲她所控的人!包括那個瘋了的陳子游!即使是瘋了他依舊活在她的眼皮底下!
可憐麼?不可憐!
挽香笑起,卻被那個女子接下來的話逼得步步退後。她說:“你處心積慮到變態不過是想找個人愛,只是你太過可憐又太過可恨,所以永不會有真愛垂青於你!哪怕你強睡過再多的男人,也不會有人真的愛上你!阮少沒有,陸正敏沒有祁赫天陳子游都沒有!你新捧了誰?十八歲的邢少?他也不會有吧!你不可憐?誰可憐?是我可憐嗎?即使陳子游已死,那他到死也是愛着我的。要是沒死,此刻的他定然也是想着我的!我要找到他就擁有一世的幸福。你呢?你玩弄感情,也被感情玩弄,你永遠都不會有!更不配有!”
秋歌陰戾地笑着步步逼進,看着挽香慢慢變青的臉色越發感覺痛。她戳痛了這個女人的內心!這個從來就沒有被人真愛過的女人!
突地,秋歌的逼近被迫中止,她被一股力量強行拽退,一回頭便接上了呼嘯而來的一巴掌。沉悶而有力的一巴掌,嗡嗡地響**辣地疼,未等她反應過來,便有人將打她的那人狠揍了一拳。
望着勢均力敵,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的兩個男人。挽香怔住!秋歌怔住!
祁赫天從陸少手中拉過秋歌,平直對上那雙剛硬而妖魅的眸子冷聲道:“你不該打一個女人!你更不該一直欺騙我只爲了滿足她的利益!”他將指指向了陸少身後的挽香!
陸少鬆了手,沒有想到祁赫天會跟隨在後。他目光平靜地掃過秋歌,看到那女子微腫的半邊臉,內心升起一絲抱歉。他連幾句辱罵的話也聽不下去,又如何能讓別人忍受掌摑?所以那揍在胸口的一拳他得忍受,但他卻無法接受他將此前的那些情誼全盤推翻!他拋下了一句話,拖了怔着的挽香進了剛到的電梯。
“我從未騙你!”這句話一直迴響在祁赫天的耳旁。
“我來開吧。”祁赫天怔神的片刻,秋歌淡淡說道。
“好。”他沒有拒絕,此時的他確實不適合開車。他需要想一想,這些年陸少對他究竟有多少真多少假。
他幾番要脫離挽香,最後卻總因爲陸少而留下,他留下他是爲了不讓她的迷宮受損還是因爲其他?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年陸少對他有過太多的照顧和關心。而他從不知道他竟然愛她!?
也許那是個夾在愛情和友情之間的矛盾體,他愛的女人根本不在乎有沒有真感情,她習慣掌控別人的感情,習慣隨時隨地心血來潮地愛上一個人,正因爲是這樣,他纔會如此隱忍,以一種毀滅自己的悲屈留在她的身邊?!
他終於明白那天他爲何會狠命地將他打昏在地!因爲他不願自己愛的女人受到辱罵和威脅!他又何嘗不苦?可又有誰知?
秋歌坐上了駕駛座,飛地朝着西郊而去。不管挽香有沒有說謊,在沒有找到陳紹之前,只要有一絲線索哪怕是假的她也要去求證。
西郊有一整片垃圾場,夜風吹起時,有飛舞的紙屑撲在了秋歌臉上。她輕輕揭下,竟是她所貼的數千張尋人啓事之一。
這應是近期所貼的一張,或許是昨天也或許是今早。紙上沾了泥屑點點,她用手輕輕拂去,露出清晰的字體和男子微微尷尬的臉。
“陳紹——”抓着那張殘損的尋人啓事,秋歌奮力地呼喊。那一聲驚動了休憩的鴉鳥蟄伏的蟲蟻,在堆積如山的垃圾之上久久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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