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明捂着肚子,往窗戶的方向爬去,大聲喊道:“救命!救命!”
“沒用的,傭人們今晚都被我放假遣散了,何況現在正值深夜,這裡又做了高配比的隔音效果,你叫破喉嚨都沒有人來救你。”楊蝶音的眼裡掠過一絲殺意,向着上官明的身體一頓亂刺。
殺豬般的嚎叫傳來,如錦全身繃緊,心跳恨不能衝破胸腔,她想要做點什麼,想要力所能及的去挽救什麼,可是眼前這兩個惡魔,她一個都不能救,她僵硬的躺着,下一個會不會輪到她?楊蝶音會怎麼對付她?
這樣想着,耳邊刀鐵落地聲傳來,楊蝶音笑着跨過上官明的屍體,看了眼躺在一旁的如錦,她沒空在這裡耗下去,必須儘快趕到那棟商務樓,不能讓上官誠離開她,死都不行!她用力踢了一腳昏迷的如錦,從來時的暗門走了出去。
待楊蝶音離開,如錦才悄悄睜開眼,齜牙咧嘴的坐起了身子,那一腳真不輕,濃烈的血腥味傳來,上官明血肉模糊的倒在血泊裡,楊蝶音去了哪裡?既然她愛上官誠?會不會去找上官誠了?好一段豪門不倫之戀……
如錦來到上官明身邊,壯着膽子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活着……
雖然他惡貫滿盈,但也不能這樣懲罰了他,必須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這樣想着,如錦從褲兜裡摸索出了手機,暫停了錄音鍵,撥通了120和110簡單的講述了一下情況,沉默了一下,她說,“我現在要去救一個人,具體地址我也不清楚,我會讓手機一直與你們保持通話,請你們追蹤我的手機。”
說完,她看了眼四面牆體,絲毫看不出破綻,這裡難道就是楊蝶音與人偷情的地方?怎麼出去呢?
憑着一絲模糊的記憶,回想着,如果她沒猜錯,這裡應該是別墅的二樓,恍然間,大腦回路到幾日前的某一個點上,她來到上官家的第一天,便無意中撞見了上官誠父親的魂質,他彷彿想要告訴她什麼,從二樓下到一樓的走廊通道里,便消失了。
他是想告訴她什麼?想引她去哪裡?
如錦飛快的轉動大腦,必須快點出去,她用在同福客棧鍛鍊的強大心臟,跳過了上官明的身體,在房間裡上下摸索,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這個房間的形狀是矩形的,腳底板下,很有可能就是一樓廳堂,或許就是一樓廳堂的走廊通道!
上官誠的父親會不會是在告訴她有別的出口!或者暗示她這間密室的存在?
這樣想着,她跟隨着記憶來到上官誠父親當初消失的方位,摸索着厚厚的牆壁,忽然,目光適應了黑暗,她竟然看到了一扇窗,牆壁的暗格裡,有一扇同色調半掩的窗。
如錦欣喜若狂,用力推開了那扇窗戶,撲面而來的涼意和風速,她幾乎想都沒想,從那扇窗戶爬了出去。
窗戶的外牆是用同色調的石灰粉飾,隱藏的極好,如果不打開這扇窗,牆面平整如一塊又一塊的瓷磚,壓根看不出破綻,只有打開了這扇窗,一個大方格的瓷磚便從外部緩緩浮動起來。
如錦用力從二樓跳了下去,摔在了厚厚的草地上,草地一側有修剪樹木枝丫用的高梯,想必每次上官明與楊蝶音約會就用的梯子,用完了就蹬了!
烏雲翻滾的黑夜下,楊蝶音開着一輛超跑,急速的往城區的方向駛去,她一邊開車,一邊撥通了一個電話,“陳律師,合同到手了,你可以開始着手準備公證事宜,事情一成,三七分賬。”
說完,她冷冷的掛斷電話,陰沉下了臉,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如錦借用路邊一輛電動車,遠遠的跟了上去,夜色漸深,所有的罪惡與血腥,陰謀與恐怖都隱藏在了燈紅酒綠的紙醉金迷中,這個城市的夜晚依舊亮如白晝,車水馬龍,誰都不會爲誰多做停留,誰生了,誰死了,誰關心?
可就是在這座城市,總有一些人活成了別人的信仰,他的存在總能讓一些人看到生存的希望,活着的理由。
比如上官誠之於楊蝶音。
如錦之於上官誠。
浩然之於高密斯。
高密斯之於歡胖子。
一個人跟隨着另一個人,一環套着另一環。
上官誠順着牆壁摸索下樓,身體越來越沉重,彷彿他不是在下樓梯,而是在上樓梯,腳邊不知絆到了什麼東西,他一個踉蹌猛地睜開眼睛,便看見樓下的樓梯道上,一個灰白的身體如蜘蛛,撐着四肢,匍匐在樓梯道上,靜靜的等待上官誠的靠近。
燈光昏暗,看不清臉。
可那種視覺的衝擊力,縱使冷靜如上官誠,也難免心尖一顫。
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氣,身體已經感受不到疼痛,幻覺越來越嚴重,他必須儘快下樓,去到人多的地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用力咬破手指,在掌心飛快的畫了一個符咒,沒有符紙,畫在掌心不知道起不起作用!
許是人的精神在情感最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被打倒,被假象矇蔽雙眼,上官誠在經歷了父親的死,二叔的背叛之後,顯然沒有了朱雀山之行的冷靜和敏銳,他甚至有一絲自暴自棄的頹廢,他像是喝醉了,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開始緩緩往後退,始終沒有勇氣跨過那個具象的怪物。
“誠!”女人清脆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絕望的擔憂,“別……別再往後退了,求你了。”
上官誠猛地一震,楊蝶音?她怎麼來了?
楊蝶音狂奔上樓,站在天台上,蒼白着臉,看着神情茫然的上官誠,他顯然已經被藥物控制了,看到了扭曲的具象世界,以爲自己在下樓,在躲避怪物,卻不料自己不知不覺來到了樓頂的天台上,緩緩往後退,只要再退一步,他將會從三十多層高的樓頂掉落下去,萬劫不復。
“別……動,我……我是蝶音,你熟悉的那個蝶音,我來救你了。”楊蝶音緩緩靠近他。
可看到上官誠的眼中,他卻看到那個匍匐在樓梯拐角下,準備伏擊他的灰白女人,忽然向他爬了過來,他皺了皺眉,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