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谷立即跑進內室,團花已渾身脫力躺在地上喘着粗氣。通谷捧起團花,眼中殺氣外溢。
商意舍氣喘吁吁地奪門而入,手裡捧着奄奄一息的團球,一臉急切地問道:“團球突然就這樣了,這是怎麼了?通谷你快救救團球。”商意舍與團球朝夕相處,早已有了感情,心中千絲萬縷的擔憂縈繞。
通谷接過團球,滿臉憤怒地說:“這三隻鳥是同卵所出,一隻出事其他兩隻都會有所感應。我大哥哥遇襲,如今下落不明,估計團絨也受了重創,所以團球和團花纔會如此。”
商意舍一臉驚異,面容迅速冷峻起來,眼珠在狹長的雙眸中轉動一下說:“從博山書院回來的必經之路中,最有可能下手截殺的地方只有東來嶺。那邊地勢險峻,山林茂密,極易隱藏埋伏。”
通谷頷首說:“我這就去看看。”
靈墟早已組織好人手準備隨主出行,可通谷卻只帶了靈墟和魚際。餘廚娘留守院內負責家中事務,商意舍自是跟隨通谷一同前去。
三人一貓騎馬奔馳,一路來到東來嶺。此時的東來嶺已被積雪覆蓋,清風吹過竟帶不起一片雪花,一切都平靜的令人心寒。只有山間稚羊偶爾踩踏的嘎吱聲才能讓人清醒的意識到這裡的時間沒有靜止。通谷五感全開,一絲血腥氣息從嶺中的一線天處傳來。此處馬兒已不能前行,幾人下馬徒步前往。
通谷捻起一小撮沾了血跡的雪聞了聞,紅色瞳孔迅速長大又萎縮起來,表情看起來很是悲憤。“這是神藏的血跡。”
靈墟見到滿地血紅眼睛也跟着紅潤起來,珠簾般的淚水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語氣毅然堅決地說:“爲主子盡忠是師兄該做的,我爲師兄驕傲。”
突然五道黑影竄出,包圍住通谷一行人。領頭的是一個身材矮小似侏儒般的人物,手中拿着一把日本刀。
通谷身體機能運行,大聲呵斥道:“果然倭人沒一個好東西,不管在哪個空間中都是本該被誅殺的存在。”通谷一眼就看出來這些矮小種族的根源,她活了五千多年,經歷了無數的戰爭,可在她印象中最殘忍的還是日本人。通谷滿腔怒火,正好發泄在這些人身上。
一旁的商意舍和靈墟聽的雲山霧繞,但身體已做好了戰鬥準備。
靈墟伸手入袖摸索着通谷給的袖裡彈,商意舍抽出腰間破雲鎖。魚際在衆人身後變大了身型。黑衣人見魚際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可隨後又堅定了步伐。此刻完全集中於敵人的商意舍和靈墟並未注意到魚際的變化。
一吸間通谷先發動了攻擊,腿一用力,縱身一躍而起,直奔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黑衣人。動身的同時,通谷入懷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赤牙斬。赤牙斬是橫公魚脊背上的逆鱗製作而成,類似匕首的形狀,握柄處只用破布包裹,匕首的尖端如同錐尖十分尖銳。這匕首是小藥仙官給的法寶,已有靈性懂得認主,只聽從通谷一人,若是他人拿起只會變成黑色石頭一般。
一道紅風撲向黑衣人,黑衣人身材矮小,重心很穩,一個轉身避開了通谷的極速攻擊。通谷有些意外,畢竟如今她的身體速度已不是普通人跟得上的,這黑衣人竟能避開通谷全速一擊,絕不可小覷。
黑衣人用蹩腳的口音說了句:“再來。”隨後啊的一聲大叫朝通谷奔來。
日本刀迎面擊上赤牙斬,瞬間火花四濺,武器間的摩擦聲在一線天的擴聲下震耳欲聾。碰撞的力量將二人彈開,通谷與黑衣人同時朝身後退去。
靈墟沒有近戰武器十分吃力,面對黑衣人的攻擊只能邊退邊打。通谷用餘光撇見,瞬間奔到靈墟附近,從懷中抽出一把刀日本刀丟往靈墟的方向。靈墟眼疾手快,一把接過。武器的提升讓靈墟屢屢逼退敵人。
商意舍大叫道:“臭丫頭,你就不知道給我也來一個嗎?”
通谷看向商意舍的區域,只見破雲鎖已破碎一地,看來這些倭人的冶金鍛造技術在這個冷兵器時代走在前緣地帶。通谷伸手入懷拿刀,可沒想到隨着刀一起出來的還有仡軻粟特。所有人對眼前的狀況都驚了一下,只見攻擊通谷的黑衣人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
仡軻粟特雙手死命拉着刀被通谷抽了出來,一臉不悅地罵道:“偷刀賊,這會兒都拿了我兩把刀了。”站穩後粟特有些尷尬地看着周圍的情況,也沒功夫多想,身體一滑擋住了黑衣人對通谷的攻擊。粟特一邊打一邊嚎叫道:“每次出來都是打架,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通谷無奈咋舌,接着伸手入懷掏刀。只見一把雪白劍鞘被拿了出來,直接丟像商意舍。商意舍雖沒用過日本刀,卻用過類似的武器,運用起來也沒有阻礙。
仡軻粟特在一旁鬼叫道:“那是我最喜歡的千刃雪,通谷你......”一抹淚花從眼角滑落。
五對五的戰局顯然黑衣人落了下風,幾回合下來五人非死即傷。被擒的黑衣人也立即咬破嘴裡的毒藥自盡而亡。
商意舍走進黑衣人仔細探查,最後總結道:“他們是千贏國人,雖然他們故意僞裝自己,可千贏國的人先天身材矮小,手指只有兩個關節,這是僞裝不了的。”
通谷冷哼一聲說:“倭人在這個空間裡連身體都沒進化好嗎?”
在場的人只有仡軻粟特知道通谷在說什麼,接話道:“倭人在古時是比較矮小的,你忘記日本海盜團的事了嗎?”
“什麼東西?”商意舍指着魚際叫了起來。在商意舍檢查黑衣人屍體的時候,魚際也默默湊了過去,商意舍剛放鬆精神就被魚際嚇了一跳。
通谷掩嘴笑着說:“他是魚際啊。”
“魚際?”靈墟也疑惑道。
商意舍跑到通谷身邊,拉住通谷說:“你的貓怎麼還能變大?”
魚際瞟了商意舍一眼說:“你纔是貓。”話罷魚際便扭着屁股朝一線天深處走去。
“還會說話?”商意舍扭曲着眉毛問道。
通谷扯了扯商意舍和靈墟的衣角說:“快跟上,魚際可以跟着氣味找人。”
魚際突然停下了腳步,衆人沒反應過來,紛紛撞到了魚際的身上。
“小獍妖,怎麼突然就停了?”仡軻粟特捂着酸楚的鼻子埋怨道。
魚際緊鎖眉頭說:“氣味到這裡就沒了。我們腳下應該是一個川流,只是現在表面結了層冰。”
“你的意思是他們從水路逃跑的?”通谷一雙紅眸聚精會神地望向冰面。
“我們往下游找找吧。”商意舍望向水流動的方向,用手指着遠處說道。
衆人點頭應下,一同往下游去了。可越走越北,風雪如狂徒般肆意席捲着衆人。眼前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清前方道路。
“我們先找一落腳處等這場雪過去再繼續前行吧。”通谷用胳膊擋着如刀的風雪,勉強開口道。
大家只用力點頭,卻都被風雪刮的開不了口。幾人一起來到一處山洞,這洞口是魚際發現的,可以暫避風雪。
只聽咕嚕一聲,商意舍的肚子先叫了起來。商意舍臉紅了起來,搔頭說:“我從昨天就沒得空吃東西,莫怪,莫怪。”
通谷紅眸笑成一彎月牙,伸手入懷掏出來水和食物道:“大家先吃點東西吧。”之後又掏出來一些書籍放到地上對魚際說,“把這些燒了取暖。”
魚際從嘴裡吐出火焰點燃了書籍,之後便找自己喜歡的食物吃了起來。
商意舍看得驚奇萬分,湊近通谷推了一下說:“你怎麼做到的?你這懷裡爲什麼連大活人都能裝進去?你給我說說唄。”
通谷翻了個白眼說:“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嗎?快吃。”
風雪颳了一夜,第二日天大亮了才停。通谷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正準備起身叫衆人啓程時,突然眼睛一亮,一手入懷拿出了團花。
“妹妹,我在七皇子軍營,你能聽到嗎?”通書的聲音從團花嘴裡傳出來,大家皆是一喜。
通谷看見了靈墟眼裡流露出的擔心,馬上問道:“神藏怎麼樣了?”既然團絨可以傳音說明傷勢已愈,通谷自是不必擔憂。
“神藏身受重傷,如今還有一息尚存,軍中大夫用盡全力,卻依舊束手無策,怕是時日無多了。”通書的聲音中帶着哭腔,聲音顫抖。
“我們儘快趕過去,讓神藏等我。”通谷話落將團花放入懷中,帶着衆人立即啓程。
七皇子軍帳內,神藏滿身傷痕地躺在榻上。通書一直在牀邊陪伴,時不時將神藏額頭上的手帕拿下來用涼水洗一洗再放回去。神藏一直高燒,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通書見神藏稍有清醒,立即拉住神藏的手說:“神藏大哥,通谷在來的路上,你再堅持一下。”
神藏目光迷離滯後,乾癟的嘴脣起了一層白皮,有氣無力地說:“我一生孤苦,唯有師妹是我唯一惦念,我只願死之前能再見師妹一面。”
通書淚如雨下,點着頭說:“靈墟跟通谷在路上了,你再堅持一下。”
神藏眼睛再也支持不住,閉了起來。閤眼的瞬間神藏回憶起了與小師妹的初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