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遲遲開 完結
中午十二點左右,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駛入金陵世紀大樓底下的專屬停車位,容尉遲下車後甩上車門,直接朝着電梯的方向而去,眉宇間的疲憊之色隱約可見。
開了四個多小時的車,確實有些累了,可他不太喜歡用司機,他喜歡自己開車,喜歡那種疾馳的節奏和快感,感覺前方的道路都盡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掏出磁卡刷下,“滴”的一聲後,電梯門應聲而開,到達專屬樓層後,拿去鑰匙開門,門打開的一剎那,他疲倦的黑眸瞬間恢復瞭如常的銳利。
沒人?!
她去哪兒了?!
容尉遲彎腰換了室內拖鞋,瞥見那雙粉紅色的女士拖鞋規規矩矩地擺在一旁,而屋子裡迎接他的是一片冰冷。
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走出玄關,他直接進了書房,將手裡的公事包放在書桌上,然後一邊解着衣釦一邊走向客廳。
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茶几,眼眸瞬間一緊。
他頓住脫衣服的動作,大手伸向那條領帶,拿起一看,發現包裝上竟然是寫的法語。
什麼意思?!買給他的?!
驀地,容尉遲覺得不可思議,但眉頭卻緩緩舒展開了,眼睛裡流露出不自知的笑意。
將領帶放回茶几,他略顯輕鬆地進了浴室,洗澡,換衣服。
半個小時後,重新出來,瞥了一眼掛鐘,她怎麼還沒回來?!
拿起手機想也不想地就撥了電話過去,可是那端卻無人接聽,連續三次都是如此。
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片刻過後,手機裡進來一條短信——我回臺南看奶奶,週日晚上才能回臺北。
眉頭,皺得死死的。
這個女人,簡直是……該死!
他餓了,不只是胃!
尤桐在臺北度過了愉悅的兩天,藍藍的天,白白的雲,一片風和日麗,心情也跟着舒暢起來,離別的時候格外不捨,但兩日來累積在心底裡的滿足卻讓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彎,有好久都沒有這樣輕鬆自在過了。
夕陽落下,橘紅色的光圈落在她的身上,照耀出暖暖的味道,風兒吹過她的髮絲,帶着點不經意似的,將她脣角的氣息也一併蕩了起來。
不遠處,一輛銀灰色的車子徐徐駛過,車內的男子擡眸一望,瞧見了她。
藍天,白雲,碧草,紅花,比美景更吸引視線的,卻是她。
長長的發,長長的裙,沿着馬路旁的方磚格子,走呀走的,單純得像個孩子。
他定定地望着她,眼底浮現出絲絲柔和,車速緩了又緩,生怕擾了她的快樂。
過了一會兒,一人一車的距離終於近得不能再近了,車窗這才徐徐落下,“尤桐。”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尤桐忽然扭頭,“呀?!蘇老師?!”
一臉驚訝。
蘇慎行點頭微笑,“又遇到了,上車吧!”
尤桐怔怔地。
“上來吧!”他停下車子,幫她開了車門。
尤桐彎腰鑽了進去,坐好後擡眸問道,“蘇老師,你怎麼會在這裡?!”
“前幾天是我們家祭祖的日子,我回來好幾天了,今天正要回臺北。”蘇慎行淡淡地說道。
尤桐輕輕點頭,心裡面卻是暗暗吃驚,原來蘇老師是臺南最著名的望族蘇家的後人,蘇家已經興了百年,是真正的名門望族,曾出過許多政治名人,如今蘇奇峰在政壇的影響力首屈一指,蘇家更是如日中天。
倘若不是容尉遲曾調查過蘇老師,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他的身家背景竟是如此顯赫!
可是蘇老師似乎不願提及自己的家世,她自然也不會多問,只是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任由他載着自己一路回臺北。
一路上,兩人的交談不算太多,聊的話題也都很隨意,尤桐告訴蘇慎行自己在巴黎遇到了周亞菲的事情,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車子歷經四個多小時後抵達了臺北,這時已經晚上九點了,霓虹全都亮起。
忽然,尤桐的電話響了,她一愣,拿出電話一看,是那個熟悉的號碼,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過他了,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猶豫着,她慢慢按下了接聽鍵,容尉遲霸道的聲音立即傳來,“你什麼時候回來?!”
開口就是質問,給人一種無比強勢的壓迫感,而且還帶着明顯的不悅。
“呃……”尤桐驀地一僵,居然覺得他的聲音有些久違了的感覺,握着電話,她懦懦地回道,“我已經進市區了。”
“快點,我等你!”短短五個字,卻表明了他的宣告。
尤桐握着機身的手下意識地捏緊了。
蘇慎行開着車,隱隱約約覺得這電話挺古怪,隱匿在銀框眼鏡下的黑眸微微一緊。
“誰的電話?!”他故作隨意地問着。
“同事。”尤桐擠出笑容,扭頭看了看路況,前方就是轉彎,她連忙說道,“蘇老師,我在前面下車就行了!”
“我送你到家不是更好嗎?!”
“呃……我還想到前面的超市買點東西。”尤桐垂眸說道,生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什麼。
蘇慎行不再強求,轉彎過後將車子緩緩停在了路旁。
“蘇老師,謝謝你載我回來,還有上次辦簽證的事,今天太晚了,改日我打電話給你,請你吃飯!”
“好,到時候聯絡。”
尤桐推開車門下了車,揮手道別,“蘇老師再見!”
“再見。”
遙望着車子絕塵離去,尤桐才緩緩收回視線,然後看了看錶,奔向了對面的公交站臺,轉了兩趟車纔回到了金陵世紀。
開了門,迎接她的是一片通透的燈光,尤桐微微一怔,這不是他第一次等她,但卻是他第一次開着燈等她。
“回來了?!”容尉遲坐在沙發上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