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證明

桐花遲遲開

尤桐恍惚着,只覺得頭頂的那片天空忽然亮了,然後所有人的視線都朝着她聚攏而來,有羨慕,有嫉妒,有驚訝,有忌恨,她的心“怦怦”跳着,忽然之間覺得周遭的空氣頓時變得好稀薄,呼吸變得無比困難

她、她、她……居然被選中了?!

公主?!

她從來沒有買過彩票,爲什麼這一次一下就中了?!

手裡還端着托盤,雙手微微顫抖,托盤裡的數支玻璃杯輕輕撞着,發出細小的震顫聲響,耀眼的光線雖然照亮了她的臉,但眉眼之間的淡淡清愁卻還是依稀可見,輕斂的睫毛和微抿的粉脣自然而然地透出了無辜的氣息。

主持人捧着偌大的禮盒穩健朝着她走來。

主持人站定在尤桐面前,目光掃也沒掃她胸前的名牌就直接開口,“尤桐小姐,請到後場換衣服,專業的造型師已經在候着了。”

尤桐傻了,怔怔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圍,胡蝶好像是所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忍住尖叫的衝動,她一把抓住尤桐的手,從她手裡接過托盤,然後拉高她僵硬的雙手接過禮盒,跟着又輕推着她往後場的化妝間走去。

“尤桐,你嚇傻了吧,淡定淡定,有我在!”胡蝶的聲音裡也透着顫抖,尤桐則是完全懵了。

“我不……”她剛要說些什麼,等候在化妝間的造型師們已經蜂擁而至。

尤桐被衆人按坐在椅子上,她幾度掙扎欲起,但都被胡蝶死死按住,相對於之前的那次化妝,這一次,場面大的多,十幾名專業化妝師,有的弄臉,有的弄頭髮,各司其職,訓練有素。

“你們……要幹什麼?!”尤桐傻呼呼地從鏡子裡打量着她們,語氣也是傻呼呼的。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尤桐怔仲得說不出話來,真的如墜五里迷霧。

“尤小姐的皮膚很好,不過這邊臉怎麼腫了?!”

“呃……”

“沒關係沒關係,冰敷一下,再用我們特別調製的精油抹一下就好了!”

後場的化妝間裡,尤桐被一羣人像是木偶一樣擺弄着,而前場的宴會廳裡,容尉遲眯細了雙眸,四處打量着每一個目露嫉恨的人。

用最榮耀的方式,找出最討厭她的人,簡單得易如反掌。

很快,黎佳期些許猙獰的面孔映入眼簾。

容尉遲的眼神,探究中帶着瞭然,在幽暗的光線下,閃爍着耐人尋味的輝芒。

緩緩勾脣,嘴角幾不可聞的細小弧度卻是那樣的意味深長。

五十分鐘後,尤桐飄浮的神智終於稍稍迴歸了現實,卻發現自己竟呆呆地被衆人推上了臺。

全場的燈光依舊只照射在她一個人身上,那襲銀白色的禮服,亮度與力度並存,柔美中卻又帶着嚴肅的線條

如煙霧般的華美長裙,採用了帝國式的高腰,貼合的胸線設計,繁複精湛的刺繡流溢着優雅奢華,微微露肩,露出線條完美的肩頸,蠻腰彷佛不堪一握,長裙左邊開岔開得很高,修長勻稱的美腿若隱若現,更添xing感,裙襬上點綴了許多光澤柔和的珍珠,飄逸如白雲朵朵。

腳上的水晶鞋,如夢似幻。

頭上的皇冠,星光熠熠。

羅曼蒂克的情懷如詩、如畫、如夢、如童謠,一切完美得令人窒息。

呆怔於臺上,靜默了幾秒,尤桐忽然聽到身旁有腳步聲響起,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氣息,緩緩地朝着她靠近。下意識地,她緊張得一顆心快要跳出喉嚨,手心裡全是汗。

容尉遲站定於她身側,淡淡牽脣,聲音微微黯啞,輕飄飄地對她說道,“是黎佳期打的是吧,放心,我會讓她好看的。”

尤桐頓時一驚,呼吸有些急促,又習慣性地咬咬脣,“你……你要做什麼?!”

臺上的音響和麥克風似乎是被關掉了,以至於他們輕輕的對話聲臺下的人都聽不見。

容尉遲抿脣不語,只是深深睨着她,那眼神冰冷,銳利如刀,尤桐覺得自己快要昏厥,身旁的空氣都離她遠去,嚴重缺氧。

半晌,他終於緩緩開口,俊臉劃開一絲嘲弄,“我不想做什麼,我只是想證明一件事……”他頓了頓,神情高深莫測,“我的人,誰也不許動!”

啊?!

他、他……他說了什麼?!

尤桐猛地擡起頭,雙目瞪圓,不敢置信似的望向他,那張淫浸在微暗光線下的冷峻臉龐看起來好認真,認真到——讓她感到驚慌。

忽然,她有一種詭異的錯覺,好像他霸道的語氣中,還夾帶着驚人的溫柔,徐緩的氣息中,充斥着悸動的因子,那無形的熱氣在血液裡流竄,就像是被灌下了一杯烈酒,而那可怕的酒精正在體內發酵。

可是,他的眼神卻是那樣邪肆,寒星般冷凜,她下意識地驚惶起來,小手緊握成拳,指甲都掐進掌心裡,美眸中閃動着乞求,輕聲懦懦地說道,“你不要亂來。”

容尉遲雙目眯細,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下顎微微緊繃,脣角勾勒出上揚的弧度,露出惡魔般的微笑,“我從不亂來。”

現場忽然再次響起了倒計時,這一次,即將到來的,是午夜的鐘聲。

12點,灰姑娘的時刻,卻不是結束,而是纔剛剛要開始。

臺上的音響設備和麥克風不知道何時被重新開啓了,容尉遲緩緩走上前去,姿態瀟灑地握住話筒,抿抿薄脣,終於出聲……

【哈哈,黎佳期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