翀嫿手裡拿着請柬,“彩竹將請柬收好,晚膳過後我們到婆婆那裡,柏嫺你去小廚房吩咐做些小吃帶去。”
姬遘在小院子裡拽住想要溜走的姬鏘,翀嫿示意彩竹過去分開兩人,“夫人,鏘少爺明顯知道很多,就這麼放人走了?”
翀嫿揉揉痠痛的肩膀,天天獨自照顧姬遘,身子着實受不住,“知道越多就越危險,你們不也清楚夫君爲何如此,但也無濟於事。”
柏嫺正好從小廚房回來,趕緊攔住彩竹,這性子最藏不住事,“夫人,小廚房已經吩咐妥當。”
翀嫿也沒有再說下去,快走兩步蹲在姬遘身邊,“放手,不然我要生氣了。”
姬遘擺着臭臉不敢反抗,姬鏘拽回衣襬,“多謝嫂嫂搭救。”一句話沒敢多說,一溜煙的功夫跑沒影。
姬遘只能在院子裡同小廝玩耍,晚膳準備出發,翀嫿有些猶豫,‘走出這步真的對嗎?將自己置身事外放任姬遘生死不顧,孃親是否會怪罪,但家宅內鬥向來可怕,更何況這次可能與父皇有關。’
可翀嫿實在不想參與這些,只想安穩自保,“走吧。”
“這是要去哪裡。”一老嬤嬤在院內說話。
“哎,不能無禮,皇姐這是攀了高枝,成親這些日子,也不來皇妹這裡串門子。”正移步走來的就是瑜妃之女,正是瑜妃從中算計,翀嫿才下嫁晟王府,爲的就是替自己的女兒擋了這門笑話,甚至不惜下嫁一個小小的翰林院學士。
“皇妹哪裡的話,皇姐實在脫不開身。”翀嫿對她倒是沒什麼怨恨,如若不是替她來王府,自己只怕一生也見不得光,只能嫁與他人爲妾,或者在冷宮了此一生,“皇妹請坐。”
“心還挺大。”伸着頭東張西望,“駙馬人呢?”
“在裡間看書。”翀嫿示意柏嫺將人推來,“皇妹這麼關心我們二人,皇姐真是感動。”
姬遘正在生氣姬鏘的事,板着一張臉着實嚇人,哪有什麼呆傻之態,“璨娥特來拜會皇姐,皇姐夫。”
“嗯。”姬遘要氣死了,這又來了說話陰陽怪氣的人來嘲笑自己,“嘲笑完,就趕緊離開,柏嫺推我回去。”
璨娥臉上掛着笑意,“駙馬這是真性情,明日相府婚宴,你們可以一定要參加,昨個見到父皇,父皇可是很想你的。”
“那就多謝父皇掛念,相府大婚我們只怕不能到場。”翀嫿打定決心將自己置身事外。
“那就很可惜了,那相府招胥正是伏將軍之子,這贅婿不好當。”璨娥話裡話外帶着當年的事,“無父無母,現在的將軍府早就是一副空皮囊,要麼也不會做贅婿。”
翀嫿這事不好發作,否則就是變相承認,當年的一切就是真的,姬遘雖是孩童心性,但不是傻,“你怎麼到我家欺負我的的人,給我打出去。”拿起手邊的茶杯,手上運足內力砸向璨娥。
翀嫿一個箭步擋在前面狠狠地砸在頭上,“還不快走,少王爺脾氣大着呢。”
璨娥也是嚇到,傻子發起瘋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本公主也有些累了,下次再來看你。”
姬遘脖子縮起來,“我不是故意砸你。”
柏嫺趕緊拿出藥箱,彩竹去請大夫,翀嫿蹲在姬遘身邊安慰,“不怪你,但你砸人也是不對的。”
“她在欺負你,弟弟說只有我能欺負你,別人都不行,誰欺負你我就保護你。”姬遘害怕的摳手指。
“謝謝。”翀嫿莫名其妙的感動,拉住姬遘的手,“你想保護我也不能隨便打人,以後你聽我的話就是保護我。”
“好,發誓,都聽你的,我能出去玩了嗎?”姬遘小心翼翼問,“我想找鏘弟弟玩。”
“可以,去吧。”翀嫿嘆氣,“這還是個孩子呢,怎麼抱孫子。”
王妃一路小跑,“怎麼樣?有沒有打壞,臭小子學會打人了還,罰他去祠堂。”
“婆婆莫怪,是我們玩耍沒個輕重。”翀嫿好一頓勸說才安撫王妃,王妃對自己這個兒媳婦也是滿意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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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夫君的腿。”翀嫿沒有明說,但柏嫺相比早就像王妃彙報。
王妃眼神中有無法掩飾的心痛,“沒想過你會如此輕易看穿,這在王府已經是大家都不用隱藏的秘密,家宅內鬥,功高蓋主,有人暗中加害,有人順水推舟。”
“那您都知道?”
“知道鏘兒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從師傅那裡拿藥回來爲遘兒續命,只是這之間的間隔從原來的一年到現在的幾個月,只怕遘兒沒幾年了。”也是覺得虧欠翀嫿,“我想你們早早有一個孩兒,既是爲了自己的私心,也是爲了你的以後,沒有個孩子傍身你一個外人在王府很艱難。”
“婆婆,我也明白,可夫君,我還有皇家做後盾。”
“你的情況早就傳開,哪有什麼皇家支撐。”王妃實在心疼翀嫿坎坷的遭遇。
“真的沒法治好?”翀嫿不相信,天下沒有絕對的事,“真的?那爲何對此事故意迴避?”
“也是爲遘兒活命,一個傻子嫡子,對王府也好,對遘兒自己都是最好的選擇。”王妃也不想自己的孩兒如此。
“都是你們的默許,夫君才如此,你怎麼忍心。”翀嫿沒想到姬遘也是這樣的遭遇,父親的不救贖,母親的大義默許,“如果我們放棄繼承王位,我能治好夫君嗎?”
“沒有人會同意,只有遘兒如此活着,大家才能高枕無憂享受現在的榮華富貴。”王妃突然感覺腹部劇烈疼痛。
“婆婆,來人。”
“別叫,我已然病入肺腑,大夫說過最多不過一年,否則也不會以王爺功績脅迫皇帝賜婚,你又對遘兒如此,我也放心。”王妃是真的舍不下姬遘,“我已所剩不多,拼死一護也就剩下這些身外殊榮。”
柳嬤嬤聞聲跑進來,王妃馬上沒事人一般,翀嫿有些摸不清頭腦,‘柳嬤嬤不是婆婆最信任的近侍嗎?怎麼?’
姬鏘推着姬遘回屋,姬遘玩了一身泥巴,“嫂嫂,內個我先走了,明天我再來。”
翀嫿一口氣憋在胸口,“你們去泥潭裡游泳了?”
“夫、夫人,啊不對,婋兒我想洗澡,身上好難受。”姬遘掛上天真的笑臉。
“彩竹燒水。”翀嫿推姬遘回房等待。
浴桶放滿熱水,小廝丫鬟服侍姬遘沐浴,剛進入浴桶坐好姬遘就開始大鬧,“我不要你們!我要婋兒幫我洗,你們滾出去。”把手邊能摸到的扔的亂七八糟。
下人被鬧得實在沒辦法只能跑去找翀嫿,“我們實在沒辦法,主子您快去瞧一瞧吧,少爺吵着見你。”
翀嫿放下即將完工的繡活,“以後可不能讓姬鏘再帶出去胡鬧。”
到了浴房,翀嫿看到滿地狼藉,傾倒的屏風,在一旁戰戰兢兢的丫鬟,姬遘還在胡鬧,“你在鬧什麼?”
“婋兒你來啦!我要你幫我洗,她們洗的我疼,不舒服,我手臂都破了。”姬遘委屈拍水。
翀嫿趕緊上前安慰,姬遘抓住翀嫿手臂,翀嫿有些愣住,“怎麼了?”再回頭服侍的下人全部走出房間順便關緊房門。
姬遘看看翀嫿,“婋兒,你真漂亮。”再一用勁將人拉進水裡抱住,“抱着你就不冷。”
“哪裡學得登徒子模樣。”翀嫿推搡着。
姬遘抱緊翀嫿在臉頰上吧唧一口,翀嫿愣住不敢動,“你這是做什麼。”
“別說話,氤氳朦朧月色正好,不要浪費如此美景良辰。”姬遘說完將頭埋在脖頸之間。
翀嫿撐起一段距離,“姬鏘又帶你去哪了?”
“我一直不敢說,我裝傻也是爲自保,見你帶我如此真誠這才如實相告,我沒有父母庇佑,生命也無多時,只想留下子嗣,不想你以後無靠,也不想孃親有遺憾。”姬遘嘴脣慢慢靠近翀嫿的額頭。
翀嫿用盡力氣也沒將人推開,在額頭又吧唧一口,這次是姬遘一下愣住,“再是?下一步?啊,想起來了。”姬遘又親吻翀嫿的鼻尖。
翀嫿卡住姬遘腰間的皮肉,姬遘大叫着鬆開,“不對不對,你應該感動的抱着我。”
翀嫿從浴桶裡爬出來,一下打開房門,王妃和姬鏘雙雙摔進門,“婆婆,你們合夥騙我?”
王妃尷尬站在一旁,“好兒媳婦,我這是着急抱孫子,你這麼好的兒媳婦。”
“你們這是胡鬧。”翀嫿想想剛纔自己的失態,更加生氣,自己竟然真的失神,甚至被迷住想要就這樣開始。
“嫂嫂,三哥這情況,得用點特殊手段。”姬鏘趕緊躲到王妃身後。
這晚上翀嫿才真正瞭解到晟王府爲什麼能妾室管家,這一晚上折騰翀嫿很榮幸的感冒。
一大早下人開始爲翀嫿和姬遘梳洗打扮準備參加相府婚禮,這麼大的場合王妃竟然沒被邀請,到場的是三房夫人。
姬遘一進入就是衆人話題,言語間嘲笑譏諷聲聲入耳,翀嫿全部充耳不聞,姬遘也只顧着看新鮮,姬鏘扮作下人跟隨也好有照應。
幾乎沒有什麼人上來寒暄,早早在座位上坐好,翀嫿一心想看看自己這個同母異父的哥哥。
“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