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琳也是一樣的想法,等她辦完了一切合作事務,兩人馬上訂了機票,詹洪基本想留他們多待幾天,被婉言謝絕後也沒再堅持。
去往機場的出租車上,車載電視剛好播放着詹洪基正式就任臺北市長,對着國父畫像舉手宣誓的畫面,司機有一搭沒一搭的自言自語:“兩個兒子都沒了,爲了臺北市民的新福祉還要強顏歡笑,六十歲的老人可憐啊……”
又是一個無知的受騙者,估計全臺北的人都像這個出租車司機一樣,至今還被詹洪基矇在鼓裡。
葉承歡頭皮一緊,不知哪來的一股子邪火,一拳把車載電視打個稀巴爛,隨便一扯,把電視連着電線生生扯了下來,順着車窗丟了出去。
吱汽車猛地剎住,司機回頭,汗涔涔的看着葉承歡,好像在打量火星人。
葉承歡皺了皺眉:“看什麼看,開車!”
飛機起飛的時候,剛好下着小雨,窗外的臺北全在一片煙雨中,越來越小,漸漸地縮成一個點。
趙雅琳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扯了扯他衣服,憂心忡忡的道:“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沒什麼,我想睡覺。”葉承歡打個呵欠,把衣服往上一兜,蓋住了腦袋,很快便響起了鼾聲……
飛機到了龍都機場時,已是第二天早上,他們下了飛機,出了機場,葉承歡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這些天的陰霾終於一掃而光。
今天剛好是週末,不用上班,兩個人當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他幫趙雅琳叫了輛出租車,趙雅琳一隻腳踩進汽車,又收了回來,略帶矜持的捏着衣角,顯出幾分不捨的樣子,對着葉承歡忽然冒出一句:“你就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葉承歡被搞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她什麼意思,眨巴了兩下眼:“沒什麼要說的,怎麼了?”
趙雅琳“哼”了一聲,氣得一跺腳:“葉承歡,以後你再也別想讓我理你,去死吧你!”說罷就一頭鑽進汽車,轟的一聲,走遠了。
葉承歡搖了搖頭,表示很無奈,不過他對女人的善變早就免疫了,早就到了“閱遍天下好片,心中無碼”的境界。
拖着一身風塵回到維多利亞的時候,自然受到婉姨和靈兒的熱烈歡迎,靈兒小燕子似的拉着他的手搖來搖去,婉姨笑吟吟的噓寒問暖。
和詹家相比,這裡簡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林佩珊正捧着一本書看,見葉承歡回來,只是白了一眼,啪的一聲,把書倒扣在桌上,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靈兒吐吐舌頭,指指林佩珊的方向:“佩珊姐好像生你氣了,這幾天在她面前連你的名字都不許提。”
葉承歡一皺眉頭,這妞總是那麼大脾氣,不如改行去開蒸汽輪機好了,自己爲了她的事千里迢迢的回來,居然連句問候都沒有,也太不通情理了吧。
“承歡,你們兩口子這麼多天沒見,去和佩珊說說話吧,她性子小,別和她一般見識。”婉姨勸道。
葉承歡冷哼一聲:“她性子小,我性子也不大,大爺沒空伺候。”
他拿出給婉姨和靈兒買的臺灣特產,兩個人都喜滋滋的收下,正聊着的時候,草坪上閃過一絲清麗的身影,林佩珊冷着臉說聲:“葉承歡,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看來這位玉觀音還是沉不住氣了,居然放下面子主動來找自己。
葉承歡伸個懶腰,把鞋甩的噼裡啪啦的走了出去。
露天泳池旁,林佩珊正坐在白色的遮陽傘下,一手抱在胸前,一手託着下巴,悶悶的望着寶藍色的池水,胸口一起一伏,不知在和誰生悶氣。
葉承歡摸着下巴,皺眉道:“什麼事?”
他覺得自己很不爭氣,在天仙一樣的老婆面前什麼逆鱗都沒了。
林佩珊還是望着水面,淡淡的道:“臺灣之行還順利嗎?”
“當然順利,不順利能活着回來嗎?”葉承歡悶聲悶氣的道。
林佩珊蹙起黛眉,“是不是經歷了很多危險?”
“其實也沒啥危險,無非就是豪門爭鬥那點事,肥皂劇裡都演爛了,還用我說麼。”葉承歡無所謂的點起一支菸,在她旁邊的遮陽椅坐下。
“你今天怎麼了,情緒很奇怪。”
“奇怪麼,我怎麼不覺得。”以往見了冰山老婆總要討好諂媚一番,今天呢,他頂着一腦門子官司,一副牛脾氣。
屁股還沒穩當,林佩珊猛地撇過一個冰錐般的眼風,葉承歡一個激靈,屁股又擡了起來。
林佩珊的眼圈居然微微紅了,惱怒中夾雜着幾分委屈:“葉承歡,你有沒有把我當你的妻子!”
葉承歡愣住了,沒想到一句無心的話會惹來她這麼強烈的反應,“什麼意思?”
林佩珊咬了咬花脣:“你根本沒有把我當你妻子,你把我當傻瓜一樣對待。在臺灣發生了那麼多驚心動魄的事,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葉承歡心裡一突,原來自己在臺灣的一舉一動都被她掌握了,關鍵是她怎麼知道的,這妞的情報能力不次於黑暗風暴啊!
“這麼多天,你爲什麼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我,在你心裡我就那麼無足輕重嗎?”說到這兒,一滴晶瑩終於跨過眼眶,順着潔白的臉頰滾落。
葉承歡本以爲她纔不關心自己的生死,沒想到自己這次錯了,錯的一塌糊塗。
搔了搔後腦,訕訕的道:“人家這不是怕你擔心麼……”
“你錯了,你什麼都不說,我只會更擔心。什麼也別說了,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女人說出這種話時,往往就表示她一面在乎你,一面還怨恨你,葉承歡被她說得理虧詞窮,索性把脖子一梗,“我沒給你打電話,你就不會給我打個電話啊,我心裡沒你,你心裡有我嗎!”
“我……”林佩珊的臉漲紅了,不是她不想打,好幾次她都拿起電話又放下,怎麼也衝不破自己心裡的那道小壁壘。
不知道人家臉皮薄麼,可是這種話又如何說出口,簡直肉麻死了!
林佩珊急得支支吾吾,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
葉承歡頂着一腦門子官司,詹家的那些事讓他噁心,更讓他心煩,他不介意和魔鬼打交道,卻不喜歡和禽獸打交道。如今又被林佩珊責備,一股無名火一下就撞上胸口,真想找個出口釋放一下:“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煩,你要把我當你老公的話,就請你現在走開點兒,讓我一個人好好冷靜下。”
林佩珊還是第一次遭到他的驅趕,彷彿被電擊似的呆在原地,面色蒼白,淚光盈盈,心一點點沉下去。
一甩青絲,起身就走,忽然手臂一緊,一股強大的牽引力拉過她的身子,撲進溫暖的懷裡,一回頭的功夫,水潤潤的小嘴便被堵住!
林佩珊一下子呆住了,淚光剎那間在眼眶凝結,整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任由他緊抱着自己的身子,吸血鬼般的一通強吻,有種靈魂被吸走的幻覺。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身心完全被那個男人給奪去了。
半晌,葉承歡才離開她的嘴脣,眼裡蒙着層潮霧,臉上的表情無比灰暗。
一個人要經歷過怎樣的事纔能有這樣的眼神和表情。
“這次去臺灣,我見識了世界上最邪惡的陰謀和最醜陋的人心,估計接下來一個星期都不會有好夢了,一切都是爲了你,這個吻算你補償我的。”葉承歡徐徐道。
林佩珊只是怔怔的看着他,這次沒有反抗、也沒有惱怒,只是看着他起身走開。
他的確是爲了自己,可是這個吻應該給他嗎?
嘴角還掛着葉承歡給她的菸草味,林佩珊長這麼大,終於明白了一件事:什麼叫吻!
葉承歡哪兒也沒去,一頭扎進浴室,把水閥開到最大,似乎要用這種方式沖刷掉從臺灣帶來的晦氣,洗完了之後,回到自己的臥室,門窗一鎖,不管天不管地的沉沉大睡。
一覺醒來,已是夕陽西斜,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剛下了牀,就聽見幾聲敲門聲。
揉着惺忪的睡眼打開門,只見林佩珊正人比花嬌的站在門口,兩人目光一碰,林佩珊電擊似的低下了眼瞼。
“現在心情好些了嗎?”林佩珊避開他的目光,輕悄悄的問道。
葉承歡心裡一暖,這妞終於學會體貼人了,早知道這樣以後管她三七二十一,多給她幾個狼吻,吻得她徹底歸順爲止。
他嘴角微翹:“佩珊小寶貝,只要看到你我的心情就好極了!”
林佩珊閃過一絲釋然,皺起瑤鼻,說了聲“沒正經”。
“換換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剛問了一聲,一陣香風便已飄走了。
葉承歡思忖了下,這可是週末,不會又去搞什麼計劃吧。沒辦法,誰讓人家是林佩珊呢,做事就這麼霸道,你有折嗎?
換了身衣服,出了門,林佩珊已經乖乖的站在草坪上等候了。
來到地下車庫,看着滿滿當當的名貴豪車,林佩珊有點拿不定注意,她做事一向低調,開賓利和勞斯萊斯顯得太正式了,這是同學會,又不是商務活動。
可她的車庫沒有一輛低調點兒的車。
她對汽車不太懂,於是徵求葉承歡的意見。
葉承歡掃了一眼,目光落在一輛紅色跑車上,撫摸着流線型的車身,全透明的燈罩,他的血液一下子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