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楞,一轉身,發現楚文軒已經到了房間另一頭,一身紅裝已經忽然不見了,上身明黃色線衫,下身藍色牛仔短褲,一雙紅色運動鞋,齊眉的中長髮下明媚皓齒,靈動有神,眉眼間還是楚文軒的樣子,可整個人的氣質全都變了,好像一眨眼的功夫變成一位清純可愛的鄰家女生。
沈東澤揉揉眼睛,卻怎麼也瞧不清楚,“你……你怎麼變樣了?”
女人揹着手,人比花嬌的站在那裡,露齒一笑:“沈東澤,你真以爲自己很聰明麼,連是不是新娘子都認不出,我看你應該叫天下第一大笨蛋纔對。”
沈東澤有種被愚弄的感覺,他一向自以爲是,決不允許被人愚弄,不由得攥緊了拳頭,黑沉沉的道:“你不是楚文軒?到底是誰!”
女孩指着自己鼻子,“我是楚文軒的孿生妹妹楚雲軒。”
“爲什麼要冒充她?”
“說你笨你還真是笨啊,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麼,她一點兒都不喜歡你,更不想嫁給你,所以很早之前她就離家出走了,我爲了讓她順利離開,才假扮成她的樣子,騙過了你們這些大笨蛋。”
沈東澤臉上的肉一陣抽搐,“我不管你是楚文軒還是楚雲軒,總之嫁給我就是我的女人,今晚我先要了你,等以後找到你姐姐之後再要了她。我沈東澤什麼樣的女人都碰過,還沒碰過雙胞胎姐妹花,想想就讓人沸騰。”
楚雲軒依舊掛着燦然如花的笑容:“好啊,只要你能打過我,我就讓你……那個……”
這個女孩雖然不是楚文軒,但清純可愛別有一番風味,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勾的男人邪火難耐,他慢慢抽出皮帶,在手裡啪啪的抖了抖,“原來你喜歡被虐,正好合我的胃口,一會非讓你求饒不可。”
一道線影抽過去,又陡然凝固。
沈東澤怔住,模模糊糊中只見女人臉上還掛着明媚的笑意,一隻手握着皮帶的一頭,一副混若無事的樣子。
楚雲軒素腕一翻,一股潮汐般的力量陡然傳來,沈東澤的胳膊擰成麻花,撲通,一條腿硬生生跪了下去,疼的他哎呦一聲,皮帶也到了對方手裡。
楚雲軒也把皮帶抖了抖,淡淡笑着,“沈東澤,今天你落到我手裡算你倒黴,幸好我姐姐沒嫁給你,也沒人願意嫁給你這種蛇蠍小人。今天我要替那些被你殘害過的女人好好教育一下你。”
刷!
一道暗黑的鞭影印在沈東澤的瞳孔上,他的酒一下就醒了大半,瞪大眼睛,彷彿看到死神正張開雙翼,獵獵的撲向自己!
皇庭食府?
葉承歡瞧着手裡的名片,上面寫的正是“皇庭食府”四個字,隔着車窗望了望外面不起眼的小街道,對出租車司機道,“司機師傅,你確定皇庭食府就在這裡麼?”
司機信誓旦旦的道:“我跑了十幾年出租車,別的不敢說,龍都每個犄角旮旯都走遍了,下了車斜對角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葉承歡有點兒納悶,羅斯柴爾德家族請客,怎麼也得是全龍都最奢華的酒店吧,光聽名字“皇庭食府”,一派皇家風範,多氣派,多豪華!出租車怎麼把自己帶到這麼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他半信半疑的下了車,剛想再問一句,司機一腳油門,出租車一溜煙兒跑沒了。
旁邊傳來一通狗叫,葉承歡一回身,就見幾條野狗正在路邊的垃圾堆裡刨食。
他自嘲的一笑,徑直來到斜對面的一排大排檔前。
雖然已是深秋,可這裡依舊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氣氛。
門口一盞盞大燈泡,把四下裡照得一片亮堂堂,好多漢子有的赤着膊,有的穿着背心,踩着拖鞋,三三兩兩的圍在桌前,一邊大說大笑一邊喝着啤酒,旁邊砌着土竈臺,一身油污的大師傅把黑黲黲的炒鍋耍的上下翻飛,空氣裡立刻瀰漫起爆炒蝦仁的香味。
葉承歡嚥了咽喉嚨,一擡頭就看到燻黑的牌子上寫着“皇庭食府”四個大字。
他不甘的扯過一個端菜的師傅,“哥們兒,問一下,這裡就是皇庭食府麼?”
那人翻翻怪眼:“你認字麼,沒看到牌子上寫的什麼。”
這下毫無懷疑了,這裡就是威廉請客的地方,只不過“皇庭食府”這個名字是否有點坑爹呢?
葉承歡徑直穿過那些橫七豎八的桌子進到裡面,一股子油煙味嗆得人睜不開眼,推開所謂“雅間”的門,還沒看清楚裡面的狀況,斜刺裡衝過一道暗香,一個女人八爪魚似的攀住他的身子,伸出閃亮雪白的獠牙,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咬得他一呲牙。
葉承歡是饒人的麼,管她是誰呢,馬上還以顏色,一口咬到對方又香又嫩的臉蛋上,給她留了兩排清晰的小齒印。
女孩子嚶嚀一聲,用肉肉的小手背去揩臉上的口水,嘟着小嘴,用一口流利的德語道:“霍爾德哥哥,你好淫邪啊,總是喜歡欺負我。”
葉承歡看着她那張明媚的小臉,無語的聳聳肩:“咱們到底誰喜歡欺負誰啊,索菲亞小妹妹。”
威廉在大鬍子管家的陪同下款款而來,臉上永遠都掛着淡淡的憂鬱樣子,微微鞠躬道:“北風之神,我代表羅斯柴爾德家族全體成員向尊貴的您,表示我們最誠摯的問候。”
說話的同時,還用嚴厲的眼神制止頑皮的妹妹。
索菲亞扮個鬼臉,拉住葉承歡的胳膊,樣子十分親暱。
葉承歡皺了皺眉:“索菲亞,我記得上次見面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怎麼你還是十六七歲的樣子?”
“你猜。”索菲亞神秘兮兮的笑道。
葉承歡二話沒說,撩起女孩的秀髮,看到雪白的脖頸上赫然印着四個整齊的紅色圓點,臉上閃過一絲明悟,“你已經接受初擁了麼?”
女孩閃着清澈的藍眼睛,幾分羞澀的點了點頭。
葉承歡忽然一把抓起威廉的衣領,提起他上半身,就好像提着一隻瘦巴巴的病貓,眼睛裡閃着血光之災,一字字道:“她才只有十六歲,你們居然就對她施洗,你們還是不是人!”
威廉一點兒都沒反抗,臉上的憂鬱更濃了:“北風之神,你好像忘了,在我們高貴的藍血貴族裡,十六歲就已是成年了。”
葉承歡嘆口氣,這才放開他,還展了展他的衣服,對索菲亞道:“你是自願接受初擁的麼?”
索菲亞很堅定的道:“嗯,霍爾德哥哥,我向仁慈的您發誓,我是自願的,畢竟我的身體裡流淌的是羅斯柴爾德家的血。經過施禮的人容貌和身體會永遠保持在施洗的年齡,這就是我還是十六歲的原因。”
葉承歡感嘆一聲,“那麼久不見,你們羅斯柴爾德家族還是那麼臭屁。”
威廉的憂鬱氣質裡終於多了幾分自傲,用優雅的手勢道:“用最華麗的語言來描述我們種族是最好不過的了,我們在月光的照射下顯現出最完美的臉龐與身姿,我們擁有貴族的氣質;永恆的歲月對於我們來說就是一生;黑夜給了我們不同顏色的眼睛;我們卻用它們尋找鮮豔的血。
我們肌膚冰冷碰觸時好似觸摸冰塊一樣,我們潔白的牙是我們的利器,一切在我們的白牙之下都會顯得脆弱無比。我們天生神力,螞蟻可以搬動他們自身5倍的重的物體,我們亦然可以甚至比那更強。
我們的強大是基於我們存在的時間所定義的,基於時間越長那麼我們的能力也就越強大。
當我渴望鮮血時,我會失去人類的意志進入暴走狀態。我即使痛恨着我的血統,即使不想傷害人類,可是,還是無法阻止自己嗜血的本性。這已經不再只是對血液的渴求,雖說血液是所有生命慾望的官能化身。但是,最蠱惑的感受就在於吸血那一刻的纏綿:吸飲、殺戮、華美的心臟交媾舞蹈。當獵物軟化潰倒時,我覺得自己彷彿飽滿起來。我所咀嚼下的死亡,在我迷醉恍惚的瞬間,好像燃燒得和生命等量齊觀。”
葉承歡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好了,別再拿你討厭的吸血鬼之歌來炫耀了。”
“不,北風之神先生,我必須再次聲明,我們不是一般的吸血鬼,我們是吸血鬼中高貴的藍血貴族,儘管我們喜歡在夜晚出來散步,但我們同樣不懼怕陽光。”威廉固執的解釋,似乎葉承歡要不承認他們家族的高貴血統,他就要一直囉嗦下去,直到對方被他囉嗦得毀掉三觀和大腦爲止。
葉承歡眨眨眼睛,“你說完了沒有?”
威廉訥訥的道:“說完了。”
“咱能吃飯了嗎?”
“當然,當然。”
葉承歡瞧着桌上幾樣寒酸的飯菜,皺了皺眉頭,“威廉啊,這就是你請我吃的東西?”
威廉訝道:“怎麼了,我的神,是不是太奢侈了?”
葉承歡一陣無語:“咱好歹也是被英王冊封過的伯爵,好歹也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家主,請客就吃這個你會不會覺得寒酸?”
威廉不好意思的道:“不瞞您說,我們羅斯柴爾德家族一向遵循避世教條,家族成員必須要簡樸,從不允許去豪華酒店,從來沒有請過別人吃飯,就算一定要和朋友吃飯,也一定是aa制。”
“所以這次你們能慷慨請我吃飯就已經是很破例了,對吧?”
“嗯。”
“別告訴我,你們身上的衣服也是從祖輩傳下來的?”
“沒錯,您怎麼知道的?一方面表示對祖輩的懷念,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簡樸。”
葉承歡這個蛋疼,堂堂的第六帝國,隨便一筆投資都幾百億美金,沒想到這幫傢伙居然這麼摳門,本來還想借機大快朵頤呢,現在看來還是人家林佩珊有先見之明啊,他扁扁嘴巴:“算了吧,今天還是我請客吧,把這些蘿蔔青菜都給我換了,我不是兔子。”
威廉一本正經的道:“北風之神,我們羅斯柴爾德家族最講誠信,既然說好是我們請客,就不能改變。”
葉承歡嘆了口氣,原來這傢伙不光摳門,還特認死理,他們是上天派下來折磨自己的麼?
他無聊的吃着東西,簡直味同嚼蠟,威廉,索菲亞,大鬍子笑眯眯的瞧着自己,一點兒要吃東西的意思都沒有。
“你們怎麼不吃?”
威廉搖了搖頭:“您忘了,我們不吃這些,我們有我們的食物。”
“那就拿出來一起吃吧,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還客氣什麼?”葉承歡熱情的張羅着。
三個舔舔嗜血的脣邊,同時從口袋裡摸出三隻血漿袋,插上吸管,滋滋的吸食着,空氣中立刻瀰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
葉承歡呆呆的瞧着他們吸食血漿的樣子,頓時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