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此山腰原本無平展開闊之地,但經過後來的開鑿,漸趨平緩,地基堆起向前,其形如同山脣,使龍氣兜聚不散。
經雲:“宅前無餘地子孫稀。”
“山環水抱”之處直接受到山水靈秀之氣的潤澤,無論從磁場學、美學還是心理學的角度來看,確實都是理想的選擇。
所以古代的高士隱居林壑、發達國家的富庶居民移居效外山水之間,從這一點來看,“譽天下”深得風水學三味。
其中一棟別墅就是燕京鼎鼎有名的鑽石王老五的私人居所。
只不過這棟富麗堂皇的別墅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位女主人。
入夜,月朗星稀。
葉子明已經很久沒回過葉公館了,每天晚上他都會來譽天下過夜,幾千萬的豪宅也僅僅是用來過夜而已。
過去的他,和京城的闊少公子哥迥然不同,抽菸極少,應酬很少,甚至連髒話都沒說過,吃喝嫖賭更是樣樣跟他沒有關係,雖然被媒體稱爲“男神”,在京城各個圈子裡有着衆多的“小鮮肉”粉絲,但從未有過緋聞。
健康向上,潔身自好,正能量,就是他的代名詞。
身懷惡意的人甚至懷疑他的性取向有問題。
可是短短的幾天,這位京城葉少鑽石男神,就好似生了場大病似的,整個人明顯消瘦了一圈,臉色也暗淡無光。
他正坐在別墅的露臺上,捏着香菸,端着酒杯,醉眼惺忪的望着星空發呆。
腳邊擱着一堆空酒瓶,滿地的菸灰,想必已是多日的存貨,這在過去根本無法想象。
酒已喝到薰然,煙也不止抽了多少,等他再一次端起杯子時,才發現杯中酒已經喝光,隨手在地上的空瓶子裡摸索一會兒,沒有一瓶有酒的。
他無聊的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來打算去睡覺。
澡也沒洗,衣服也沒脫,一頭倒在牀上,便要矇頭大睡。
這時,牀頭的手機響了,他頭也不擡,伸手摸到手機,看也沒看直接拒接。
沒過幾秒鐘,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皺了皺眉,誰這麼晚了還打電話。
他惱怒的翻身而起,看也沒看便接了電話,一上來就兇巴巴的問:“誰!”
電話裡先是傳出一個男人的冷笑,笑聲中透着某種說不出的邪意,“葉先生,打擾了。”
這個聲音很陌生,葉子明還以爲是無聊的媒體記者,“少廢話,你是誰!”
“看來你的心情可不太好,想必是最近有什麼煩心事了吧。”
葉子明滿肚子邪火:“你他媽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大半夜的不睡覺想找人尋開心是吧,可惜你找錯人了,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那個男人一點兒都不生氣,依舊慢條斯理的道:“我當然沒找錯人,葉子明先生,葉家三代的佼佼者,未來的希望之星,京城有名的鑽石王老五,由於紅色的家庭背景,很多人都願意稱你爲‘少帥’。”
葉子明心裡一動,怒氣消了一半,看來這人並不是無理取鬧,他顯然對自己做了一番功課。
“你是誰!”
“想知道我是誰,現在就來後海的騎士酒吧找我,我在這裡恭候大駕。”
葉子明冷笑:“我憑什麼信你,何況我對你一點兒都不感興趣,我要睡了,再見。”
他剛要掛了電話,就聽那人忽然冒出一句:“你對我不感興趣,難道對葉承歡也不感興趣嗎?”
聽到“葉承歡”三字,葉子明的瞳孔爆出一道冷焰,這個名字無疑已經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你認識他?”
“見了面你自然會知道的,不過我猜你的壞心情一定和他有關。”
葉子明目光閃動,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攥緊的拳頭髮出咯咯的響聲,他咬了咬牙:“好,在那兒等我,我很快到。”
葉子明並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但那是過去。儘管還沒搞清楚對方什麼用意,到底是敵是友,葉子明都決定必須去一趟,不爲別的,就爲了那個生死不兩立的男人!
出了臥室,隨手拿了件外套,便匆匆出門。
從車庫裡提了輛捷豹轎車,也不管會不會遇到酒駕查牌的,耐不住胸口熊熊火焰,直接把油門踹到底。
車子如飛似箭般衝出“譽天下”,在彎彎曲曲的髮卡山道中幾個搖擺便不見了。
在燕京生活的人沒有不知道後海的。後海是一片有水而能觀山,垂柳拂岸的閒散之地,岸上的民居與居民,周邊的王府和名人故居更爲它鋪陳着京味和歷史的無窮韻味。
人們來這裡只爲了在這裡依然能夠聽到春日裡清脆的蟲鳴,依然能看見老四合院建築羣的縮影,依然能咀嚼那早已遠去的皇家遺韻。
當然,後海最吸引年輕人的,必須是酒吧裡的各種啤酒和姑娘。
穿過擁擠的人流,這裡幾乎是帝都中心惟一的一片親民水域。
後海的酒吧貴族銀澱橋左首往南,沿着湖邊一直走,進入一個衚衕,湖漸漸隱去處有一個酒吧,那就是這裡小有名氣的騎士酒吧。
光是聽名字就很貴族,頗有點兒法國浪漫主義文學的味道,事實上,這裡經常聚集着各色精神貴族和文化名人。
寬大的竹椅,寬厚的桌子,18世紀歐洲浪漫主義的傢俱和飾物,屋內是寬敞舒適的大沙發,人一坐上去會陷得很深,很舒展很舒服。
一個酒吧,不管你什麼主題,或者不管你有沒有主題,但主要讓人感覺坐着很舒服。
所以,光憑這一點,無論是京城的白領,還是草根貴族,都很容易一下愛上這個酒吧。
明月高懸,光線曖昧,一陣幽幽的琵琶聲從湖上的遊船裡飄蕩過來,給寧靜的後海增添了小資的調調。
竊竊私語的情人們,把酒當歌的哥幾個,更平添了幾分複雜的韻味。
悠揚的琴聲,讓人不由的回憶起家鄉的小河以及童年的夥伴一起在那夏夜裡抓蛐蛐的情景。
然而,葉子明坐在這裡的時候,卻沒有那麼多暢想,他已經在酒吧裡掃視三遍,根本沒看出有什麼人在等他。
難道只是某人的一場惡作劇嗎?當然不可能。
在燕京,沒有任何人有任何理由敢給葉子明玩這套,除非他覺得自己的生活太乏味,想找點兒嚴重的刺激。
等了良久也不見那人的出現,儘管葉子明早已心如火燒,但他不得不耐住性子,該來的遲早會來,他確信這一點。
好在還有一種東西可以用來打發時間,那就是酒。
葉子明一杯杯的喝着,等一瓶黑牌威士忌喝到見底的時候,旁邊飄來一陣香水味,隨即眼前人影一閃,一個身材姣好、畫着煙燻妝的長髮美女一閃身坐在了旁邊,一對會說話的大眼睛一閃閃的道:“帥哥,在等人嗎?”
“酒保,再來一瓶。”葉子明看也沒看一眼,直接對着酒保說道。對於他這樣的極品男神來說,走到哪兒都是女孩子關注的焦點,對於這種逆搭訕的事早就麻木了,尤其是在這種時候,他早已心亂如麻,哪怕給他個天仙都不會動心,更何況除了武瀟之外,他的眼裡再也放不下別的女人。
他拿起酒瓶剛要給自己倒酒,美女一把接過酒瓶,親手給他倒了一杯,透明的脣彩在燈下發出誘人的光彩:“你已經喝了一瓶了,再喝會醉的,這樣吧,我幫你喝酒。”
說罷,她也沒徵得對方同意,就自己給自己滿了一杯,一口氣把杯中酒喝乾,然後抿了抿紅脣,“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坐下來之後就只是喝酒,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能不能給我說說。”
葉子明頭也不擡的道:“我們好像並不認識。”
“是的,正因爲我們不認識,所以你把你的苦衷傾訴一下,我也就聽聽罷了,至少說出來心裡會好受些吧。”
葉子明冷笑一聲,一揚脖又灌了一杯,“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這話什麼意思,傻瓜都聽得懂,葉子明對女人從來都不會粗魯無禮,這已經是他最粗魯無禮的話了。
可女孩照樣沒動地方,“讓我猜一下,你一定和是女朋友吵架了,是嗎?”
葉子明皺了皺眉:“我沒有女朋友。”
女孩吃了一驚,有點兒不相信他的話:“你……會沒有女朋友?一定是你的眼光太高了吧?”
葉子明苦笑一下:“我喜歡的女人並不愛我,這下你明白了吧。”
“我不信。”
葉子明搖了搖頭,繼續低頭喝酒。
“我知道她爲什麼不愛你了。”
杯子剛到嘴邊,葉子明忽然停住:“爲什麼?”
“因爲你對女孩子並不認真。”女孩的語氣分明帶着幾分嗔怪。
“什麼意思?”
“從我坐下來到現在,你連一眼都沒看過我。”女孩撅嘴道。
“大家萍水相逢,你本不該坐下來的,我看你怎麼樣,不看你又能怎麼樣。”
“起碼一個男人說話的時候要看着女孩子,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葉子明怔了怔,這才放下酒杯,很認真的擡起頭來看着對方。
剎那間,兩人目光相對,女孩竟然癡癡的說不出話來,那對深邃的眼眸彷彿一下穿透她的心臟,讓她靈魂一陣戰慄,周身的血液都好似要沸騰起來。
可惜葉子明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淡漠的道:“現在可以了吧?我在等人,所以麻煩你……”
女孩還是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反倒更加專注的盯着對方:“我叫柳晴,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