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林佩珊又道:“一旦開發項目上馬,新東方在香港上市後,新公司將一舉成爲可以和香港四大地產巨頭並駕齊驅的地產大鱷。”
趙雅琳眼睛放了光:“好啊,佩珊,我真服了你了,在全亞洲恐怕也只有你能有這樣的魄力。”
林佩珊淡淡一笑:“可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收購丁權已經花費了大量資金,後續投資更是一筆無底洞,一旦開發起來絕不會龍都新城省錢,可是東方國際根本不可能同時支撐這兩個超級項目。實際的情況是,新東方集團除了握有大量的土地開發權外,再沒有任何資金可供後續使用。而東方國際也必須要在龍都新城和新界開發兩個項目之間做出取捨。然而正如我剛纔和你說的一樣,除了這兩個項目之外,我們還有更大的野心。”
“香港的幾大巨頭會甘心看你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分走一杯羹麼?”趙雅琳提出了自己的思考。
“這就是關鍵,他們寧可固步自封、寧可封閉自守,也不願外來勢力瓜分市場。作爲一個精明的商人,在論證一筆投資前,你必須對當地的文化和意識做出充分的分析,我曾經認真研究過那些人的心態,事實上即便是迴歸多年,但在他們心中,香港始終是香港,內地始終是內地,你懂我的意思。”
趙雅琳暗暗的想了想,“這的確是個很大的問題,兩個項目都不能割捨,但我們的能力有限,只有從中取捨……哎呀,佩珊,你別賣關子了,我知道你一定想到了解決辦法,到底是什麼?”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解決辦法,要想在最短時間內融入香港市場,最好的辦法就是得到當地政府和企業的支持,政府這邊已經沒什麼問題,關鍵就是當地的行業認可。
四大巨頭開始只是觀望,他們很自信的認爲連他們都搞不定的事,我們這個外來的公司一定不可能成功。
可他們沒想到,香港政府居然會爲一個初來乍到的試水者開了一盞政策的綠燈,他們更沒想到在接下來我們做出一系列投資舉動後,他們眼中的投資頑疾居然被我們輕鬆化解了。
所以,他們開始坐立不安,開始採取各種行動,利用媒體對政府施壓,企圖破壞新法……
我曾和四大家族鬥法了幾個回合,最終互有勝負,但他們絕不會甘心失敗,在抨擊政府沒有獲得實質性進展時,轉向阻礙新東方上市,也許就在我們說話的這個時候,他們正在醞釀新的陰謀。”林佩珊喝了一口紅茶,繼續說道:“綜合之前的各種考慮,我已經決定新東方主動接納四大家族入股合作,這樣新東方的股份受益人不僅是東方國際還有他們,從此新東方的成敗將繫於我們五方於一身。”
但趙雅琳絕對是個獨立思考的女性,聽了這話,她必須提出自己的顧慮:“佩珊,你這麼做我沒有任何異議,但你要是無條件的把那麼大的利益分給別人,我還是會想不通。”
“這當然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條件就是,他們在獲得新東方的股份之後,必須參與到龍都新城的項目投資中,這樣我們也就有了多元的投資。”
“人家在香港經營多年,會輕易同意你的條件麼?”
“他們當然會同意,任何一個商人在利益面前都沒得選擇。我開出的價碼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拒絕。”
“爲什麼?”
“新界丁權是個難啃的骨頭,他們不費一分錢就獲得了開發股份,當然沒可能拒絕。
內地的地產開發項目的批覆有多難,他們都心中有數,現在我給了他們兵不血刃就能獲得的蛋糕,他們更不會拒絕。”
聽到這兒,趙雅琳終於明白她的意圖,終於露出了笑靨:“佩珊,說實話有時候我挺妒忌你的,因爲上帝太偏愛你,不僅給你了絕世無雙的容貌,還給了你三個大腦。”
林佩珊一笑:“雅琳,你就會拿我調侃,咱們倆是焦不離孟,孟不了焦,我要是離開你就等於沒了翅膀,沒有翅膀的鳥兒能飛多遠。”
趙雅琳從不是那種妄自菲薄的女人,她相信對方說的話是發自肺腑,“佩珊,不就是香港四大巨頭麼,把這件事交給我吧,我保證圓圓滿滿的替你完成。”
“此前我和四大巨頭接觸過,他們的意向都很明朗,現在只是水到渠成的事。”
“那你打算用誰?這可不是小事啊!”
林佩珊美眸閃動,思量了半晌才道:“現在不急,容我們再想想。”
說到這兒,她泛起眼睛調皮的看着趙雅琳道:“趙總,你還生我氣麼?”
趙雅琳也笑了:“林總,我要是再生你氣的話就顯得我心眼太小了。”
說着話,她握住林佩珊的手,“佩珊,整個集團的戰略考量你來決策,具體的運營交我負責,只要我還活着一天,就一定不會讓東方國際垮掉。”
這話擁有着好朋友的溫暖,和直指人心的魅力,連林佩珊都不禁動容,“雅琳,謝謝你。”
趙雅琳一笑:“謝什麼,集團的發展好了,我的分紅也能多點兒,我不是替你賣力,我是替自己賺養老錢。”
說罷,趙雅琳笑着出了辦公室,但林佩珊卻知道她是在調侃。
事實上,這些年來她一直以爲自己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就是請了趙雅琳來任職,她之所以會把自己的戰略考量一股腦的告訴她,也恰恰證明了對她的信任。
這些年來,她從沒當趙雅琳是下屬,而是作爲創業夥伴,私下裡卻是閨蜜。
一般的企業運行規則,老闆最忌諱和下屬交朋友,但林佩珊恰恰忽略了這點,而且事實證明她做的很好。
事實上,她從一開始就把趙雅琳當成優秀的合夥人,而且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在神州,企業制度的刻板永遠代替不了朋友的溫情,實際上趙雅琳已離不開林佩珊,林佩珊也離不開趙雅琳。
兩個人的分歧永遠存在,但誰說的對就聽誰的,這永遠是她們兩個成爲朋友的基礎。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來許久,趙雅琳都一直心潮澎湃,林佩珊給她描繪了一幅宏偉的藍圖,儘管東方國際已今非昔比,但兩人的創業激情還是一如當初那麼熱烈。
事實上,她最欣賞的就是林佩珊身上那種永不停息、永不言敗的闖勁和韌勁。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竟是葉承歡,美好的心情頓時被打亂,也不知爲什麼最近看那傢伙特別不順眼,所以一看到是他的來電立馬衝起一腔火氣。
拿起電話就沒好氣的說:“我告訴過你,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
“當然有事。”
“什麼事,快說。”
“佩珊呢,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佩珊,佩珊,麻煩你以後要找她就自己去找,不要再來問我好嗎?”
“剛纔打她電話不接,所以纔來問你。”
“我怎麼知道她爲什麼不接你電話。”
“她現在在哪兒?”
“還能在哪兒,當然在辦公室工作。”
“她沒事吧?”
“在辦公室裡能有什麼事!”
“你身邊沒有別人吧。”
“幹什麼?”
“現在聽我的,你馬上和佩珊離開燕京,別問我爲什麼,以後我會解釋給你們聽。”
“神經病!”趙雅琳直接掛了電話,隨手把手機關機。
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那傢伙爲什麼會突然讓自己和佩珊離開燕京,聽起來不像是開玩笑,不過那傢伙一向神經兮兮的,左一出右一出,天知道他哪根筋又錯位了呢?
趙雅琳走後,林佩珊拿起筆開始認真審閱文件,不久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她沒擡頭說了一聲,門一開從外面進來兩個人,徑直來到辦公桌前。
“有什麼事說吧。”林佩珊以爲是公司下屬,思緒還沉浸手裡的文件上。
“是葉先生叫我們來的。”一個深沉的嗓音響起。
林佩珊這才愕然的擡起頭來,打量了下兩個不速之客,從他們冰冷空洞的臉上並沒讀出任何訊息。
“哪個葉先生?”
“葉承歡先生。”
林佩珊有些詫異,那傢伙有事爲什麼不自己來,怎麼忽然找來兩個陌生人?
“你們是……”
“恕不奉告。”
“葉承歡現在在哪兒,他怎麼不親自來?”
“等見了他你就知道了。”
林佩珊察言觀色,不僅提起幾分戒備,“我先給他打個電話……”
“恐怕他現在接不了你的電話。”
“爲什麼?”
兩人沒有回答。
林佩珊還是拿起手機來撥打了葉承歡的電話,聽筒裡是一片沙沙的電子信號聲,根本無法打出去。
她又拿起固定電話剛要撥號,被一個人伸手按住,“林小姐,不要浪費時間了,如果你這輩子還想見到他的話。”
林佩珊腦子裡嗡了一聲,吃驚的看着他,手裡的聽筒掉在桌上,發出“嘟嘟”的聲音。
聽了那話,她沒心思考慮那麼多,馬上起身拿起皮包,“我跟你們走!”
以葉承歡的一貫表現來看,那傢伙十有八九又捅了大簍子,聽了對方的話,她不由得感到問題的嚴重性。
葉承歡啊葉承歡,你二十幾歲的人了整天像個不懂事的孩子,到處惹是生非,自己就像他的家長,出了事還得出面幫他收拾,真讓人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