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葉承歡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當初我就向專員和處長承諾過,在仁愛基金上市之前,要是我拿不出結果就自動停職。”
葉承歡一皺眉:“有這個必要嗎?”
“誰都知道仁愛基金不能碰,既然碰就要承擔後果,就算我不停職也會受到各方的壓力,就連廉署專員都會很難做。”
“那麼,你情願停下來,你之前的調查就這麼白費了?”
“當然不會,我雖然已經停職,但只要我還活着對仁愛基金的調查就一定要進行到底,我的同事們還在一如既往的支持着我,當然,還有你。我們雖然認識很短暫,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你的幫忙,我的調查早就無法進展下去,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
有她這話,葉承歡心裡就已經熱熱的,“謝什麼,我幫你也是爲了東方國際,早一天讓真相大白,東方國際就不至於受太大牽連。”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尤其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所有人都離開我,只有你這個僅僅認識了幾天的朋友還在身邊,謝謝你。”
“舉手之勞而已。”葉承歡嘿嘿一笑,心裡暖洋洋的那麼舒服。
汪詠儀思索道:“現在真相已經開始浮出水面,今天的那些人顯然是羅浚德安排的,顯然是想借機陷害你。羅浚德、蔣誠、許建邦、樑安琪、黃培生、還有幕後那個神秘人物形成了一條罪惡的利益集團,一個仁愛基金居然涉及了警界、安全、地政三大顯耀部門,甚至還有黑社會勢力,不過我覺得涉及的人一定還有很多,說不定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挖的越深,阻力一定就越大,各個利益相關方一定會聯起手來對付你。你要是真的把所有人挖出來,恐怕要來一次大地震了。你怕嗎?”
“如果怕,當初我就不會進廉政公署。你呢?”
“我光腳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把這裡攪亂了我拍屁股走人。”
兩人相視而笑。
“現在最有力的線索在黃美欣身上,我打算去一趟她做義工的那個茶餐廳探聽下,說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消息。”汪詠儀道。
“反正我閒着也沒事,陪你一起去逛逛。”
“我職責所在,責無旁貸,可是你不一樣,今天的事說明你已經被盯上了,沒必要跟我冒這個風險。”
男人搓了搓鼻子:“咱們各爲其主,但目的都一樣,要是東方國際真的因爲仁愛基金的事牽扯進來,我回去也沒法交代啊。”
汪詠儀點了點頭,這纔沒再說什麼。
兩人離開寓所,不多時便來到鴻運茶餐廳,先選個位子坐下,眼看到了中午時分,葉承歡肚子也餓了,叫來侍應叫了幾樣東西吃。
汪詠儀問侍應:“小哥,勞駕問一下,你認識黃美欣嗎,也就是常來這裡做義工的那個女孩。”
侍應臉色一變,“你們是什麼人?”
“哦,我們是……”
還沒等她說完,葉承歡一邊悶頭吃東西,嘴巴也不閒着:“我是她哥,她是她嫂子。”
汪詠儀臉一紅,這位吃東西也堵不住他的嘴,編瞎話還佔人便宜,既然他說了自己也不好否認。
“是這樣的,她和家裡人吵架離家出走,已經好多天沒有消息了,我們聽說她在這裡做義工,所以就來看看。”
侍應仔細瞧了瞧汪詠儀,又看了看葉承歡,匆匆說道:“我是新來的,有什麼事你還是問老闆吧。”
“那勞駕把你們老闆請來好嗎?”
“老闆去深圳了,下週纔回來。”說了這話,侍應轉身要走。
“喂,你掉東西了。”葉承歡吃着東西,頭也不擡的說了聲。
侍應身子一顫,趕忙低頭撿起地上的一張港幣,葉承歡拍拍他肩膀呲牙一笑,“怎麼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跟女朋友鬧彆扭了,以後小心點兒,丟點兒錢不算什麼,千萬別把人給丟了。”
侍應乾笑一聲,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葉承歡低頭繼續吃東西,這一切看似沒什麼,可他卻已經獲得了一個重要的訊息,這間茶餐廳有問題!
其實剛進來的時候,他並沒留意,就從看到那個侍應開始,他就提起了幾分警惕。
那人說話做事根本不像幹這行的,剛纔那一張鈔票其實是葉承歡故意丟在地上的,就在侍應彎腰去撿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那人腰間別着一把槍!
哪個茶餐廳的侍應會帶槍上班?只有一點可以解釋,那傢伙根本就不是侍應。
葉承歡看似漫不經心的吃東西,眼睛卻快速的將這裡的人掃了一遍,除了那個侍應外,收銀的、掃地、做飯的全都換了人,和上次來時完全不同。
而且,他們彼此之間幾乎沒什麼話,貌似在埋頭工作,其實不經意間眼睛卻不時的往這邊瞄一下。
而且,就在他們進來坐下後,陸續有幾個吃東西的進來,挑的位置也很耐人尋味,兩個在門口那張桌子,一個在他們右邊,一個在他們後面,分明是封死了他們的前後去路。
這幾個食客就離他們不到兩米,如果一起動手的話,就算他不放眼裡,卻不敢保證汪詠儀也能毫髮無傷。
此時此刻,在葉承歡眼裡,這個小小的茶餐廳看似平靜,其實卻殺機涌動!
對這一切,汪詠儀還毫無察覺,這並不奇怪,她這輩子也不可能有葉承歡這樣的危險嗅覺。
葉承歡並沒把這一切告訴她,起碼這幫人還在等待時機,看樣子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下手。
見女人凝眉思索,他嚼着一顆魚蛋美滋滋的道:“你怎麼不吃?”
汪詠儀輕輕搖頭:“我在想,黃美欣會不會有東西留在這裡,哪怕是一件衣服,一個皮包都有可能是重要線索。”
“別說是衣服皮包,哪怕是一包衛生紙,說不定都有它的用意。”葉承歡無聊的打個哈哈,“你想的太多了,既然來了天大的事也要先把肚子填飽。”
汪詠儀默默的看他一眼,這位怎麼總是神叨叨的,正經起來滿正經的,思維清楚智商超羣,可時不時總會冷不防丟出幾句讓人大跌眼鏡的話,簡直讓人摸不着頭腦。
剛剛殺了那麼多人,這麼會兒功夫居然好像把什麼都忘了,吃起東西來一點兒都不含糊。
眼看着三五個人才能解決的食物,全都進了他一個人肚子,不禁訝道:“你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
“公司管理層啊,不是早就說過嗎?”
“難道你們內地的公司管理層還要做很多體力工作麼?”
“什麼體力工作,我比坐辦公室的還清閒。”
“你一個人怎麼能吃得下這麼多東西?”對於每餐講究精緻的香港人來說,這種吃法簡直就是災難。
葉承歡吧唧吧唧嘴:“我飯量稍微大了點兒,不過這不算什麼,我們那兒就算七十歲的老農,到了中午捧個大海碗往門口一蹲,一頭蒜、三大碗麪條,最後還得把碗舔一遍纔算了事。”
汪詠儀瞪大眼睛,好像聽天書似的,“這樣吃東西不會得腸胃病麼?”
“你們嬌生慣久了,要是給你幾畝地種種,說不定你比他吃的還多。”葉承歡漸漸收斂了笑容:“對我來說,好吃的也罷,不好吃的也罷,食物就是命,吃到肚子裡我纔會覺得踏實。”
汪詠儀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你一定經歷過很多磨難,吃過很多苦,所以纔會對食物有這麼深的感情。”
“你沒有嘗過餓死人的滋味兒,不會懂的。”說罷,葉承歡不再言語,悶頭繼續吃東西。
汪詠儀本沒心思吃東西,聽了他的話,這纔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功夫不大,兩人都吃完了東西,葉承歡點上一根菸抽着,汪詠儀抹了抹小嘴,“我去下洗手間。”
女人剛剛離開,葉承歡便跟前後左右的那幾個盯梢的人對了對眼神,漫不經心的說了聲:“你們幾個別演戲了,亮傢伙一起來吧。”
幾個人驀然變色,這才知道自己暴露了,一股清風帶着淡淡菸草味撲面而來,右邊那位剛把手伸進懷裡,就見葉承歡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坐到了旁邊,一個愣神的功夫,腦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咣的一聲,頓時沒了動靜。
後面那人剛拿出槍,被葉承歡一個後踢腿踢到手腕上,手裡的槍脫手而飛。
他剛要撲上,葉承歡從空中一把抄過那把槍,往門口一指,那邊坐着的兩人剛剛起身,見男人的槍指向了這邊,登時嚇得又坐了下去。
後面這人剛要舉拳,被葉承歡一槍把搗在後腦上,搗出個乒乓球大的血洞,隨後扶着他的身子把他輕輕放回原位。
那邊兩人也已掏出了槍,正要開火的時候,葉承歡猛地把手中槍掄了過去,把那兩人打了個人仰馬翻。
葉承歡一躍而起,踩着桌子大跨步衝了過去,一個飛身膝跪,整個人跪在了一人肩上,咔嚓一聲,那人肩胛爆裂,重重的跪在地上,膝蓋骨也磕個粉碎。
葉承歡兩腿夾着他的脖子一擰,那人腦袋來了個恐怖的180度,瞪着眼睛張着嘴巴,血水順着眼睛、鼻子、嘴巴慢慢滲出,看上去恐怖之極!
最後那人剛撿到手槍,葉承歡一腳踩上去,把他的胳膊生生踩折,還沒等他發出嚎叫,便把槍插進他嗓子眼兒裡,扣動了扳機。
子彈從嗓子眼兒射入,穿透內臟後從尾椎射出,把那人串了葫蘆!
葉承歡慢慢轉過身來,用袖子抹了把臉,對着店裡那幾個已經嚇呆的店員呲了呲牙,嘴角浮起一道貪婪的血光:“不好意思,剛纔沒吃飽,還想再叫一份東西:我想嚐嚐你們的命是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