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也想去瑞士……”
“這次不行。這一次我要帶着艾琳去的。”
“可是我去的話能給您幫上忙的……”
“可是我不需要你的幫忙啊!”
轉眼,時間來到了年底。
在dg市區的一個停車場裡,已經變回了裴珠泫的魅魔一臉氣苦的表情。
而王威廉則是笑着搖了搖頭。
“主人……”
“好了,過去這段時間你跟着我也到處玩的挺開心的了。”王威廉打斷了魅魔還想繼續說什麼的想法,“這兩個星期你就在這兒老老實實的修身養性吧。”
“……是。”
這是命令,魅魔貓只能聽從。
“明年吧。”王威廉看着裴珠泫那張臉上的鬱悶和欲哭無淚,有點不忍心了,“明年帶你去瑞士玩。”
“其實她去又幫不上什麼忙,你爲什麼一定要帶她啊……”魅魔鬱悶的指了指剛剛變回了貓的艾琳。
“你哪兒那麼多話!”艾琳不爽的對魅魔叫了一聲,“最近這段時間王威廉是把你寵上天了吧?”
安靜。
“我知道了。”魅魔鬱悶的點了點頭。
“好了,你下去吧,我們要走了。”艾琳貓下令趕人了。
“……哦……”變回了裴珠泫的魅魔只能期期艾艾的下了車。
……
王威廉的這個組織每年都會有一場聚會,來自全球各處的成員都會在這幾天在瑞士齊聚一堂,拜見他們的先知,聆聽訓示,同時也會一起悼念過去的一年裡響應召喚離開人世的同僚,然後,再在新的候選人裡,遴選出填補他們的位置的人。
一般這場聚會都會趕在王威廉在瑞士的阿爾卑斯山裡的山莊下第一場雪之前的十一月份的上半月進行,王威廉一開始的時候也是這麼照例安排的,只是今年除了北美的聯絡負責人過世之外,在十月的下半月內,接連又有六名成員相繼過世,氣氛有些詭異,再加上繼任新成員篩選的準備工作的突然增加也需要時間,聚會一下子就被從十一月份推到了十二月份。
於是,當王威廉帶着蹲坐在他肩膀上的艾琳貓,在自己的“子孫”們的頗爲複雜的目光中回到他位於瑞士的那棟古堡內的時候,整個山莊已經被白雪覆蓋了。
一般來說,繼任的成員都會是在死去的人的子孫裡由王威廉選擇一個看起來很誠心的相信他們這個組織的理念的人來接任他的父輩的位置。
所以,他的這個組織在很大的程度上,都是有着世襲的意味在的。
一方面,是因爲來自於血緣的傳承從人類誕生之時起,就是最被人類信任的傳遞方式,另一方面,王威廉對於擴大無名組織的影響力沒有什麼興趣,而家族內部的傳遞是最好的保密手段,最後,培養起來一些在世界各地散落的家族,用他們織成一張無形的網,纔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最好的保護傘。
當然,雖然家族傳遞有很多好處,卻也不排除有父親是王威廉最忠誠的追隨者,而子女對於這個神棍不屑一顧的情況存在。
雖然王威廉本人對於這種事情一向都是不太在意的:愛信信,不信滾,不要打擾我。可是對於其他的信徒來說,這種事情會讓他們想起一個非常嚴重的字眼:背叛。
人世間的所有事,只要跟這個字眼扯上了關係,大部分的結果都是可以想見的……
這樣一個龐大的關係網一起運轉起來要針對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很少有人能扛得住的。
於是,從幾百年前或許偶爾還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到最近一百多年,尤其是電報電話發明之後,就已經沒有了。
所有的父輩都會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的子女來相信,那個人真的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先知……
當然了,這其中,攝影這項技術的發明和發展也是功不可沒的。
當子女懷疑父親所追隨的人到底是不是騙子的時候,他們的父親只要把他們每年去參加聚會拍攝的照片一張張的擺在子女面前,讓他們看着自己的父親一年年的變老,而在所有人中間那個微笑站立的年輕人永遠都是那樣的一張面孔的時候,所有的質疑都會煙消雲散。
只是,也會有一些意外的情況出現,比如,一個過世的成員,如果同時擁有兩個甚至更多的後輩對於王威廉這裡充滿了狂熱的信仰的時候,爲了那一個成員名額的競爭就會變得尤其殘酷。
而失敗者往往都會走上兩個極端,要不然絕望自殺,要不然反目成仇。
比如那個叫做崔遜實的女人……
對於這種情況,王威廉一般都是聽之任之的。
就像他對自己的組織成員說的那樣,當審判來臨之日,她會爲她現在的所想所行付出代價的。
一種充滿自信甚至自負的驕傲感的神棍氣。
這樣的聚會每年一次,對於王威廉來說,早就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
所以他只是出席,然後高冷的跟人打招呼,在八天裡分批次接見來自全球不同地區的成員,跟他們聊天寒暄,或者神神叨叨的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之後,告別。
他之所以這一次要帶着艾琳去而不是肯定會對他更有幫助的魅魔,其實主要就是因爲他壓根沒把這場聚會當做一個收攏人心,整理組織的機會。
他一直很淡定。
愛信信,不信滾。
從這一點上看,他骨子裡流着的中國人的血液似乎還是很好的穿越了兩千多年的時空,依舊在他的身上奔騰不息着……
而帶着艾琳一起來,有一種介紹自己的家的感覺。
你活了兩百多年,做了兩百多年的貓,而我,用五百多年,搞出來了這麼一個東西……
大概是這個意思。
雖然艾琳跟王威廉兩個人沒有都說什麼,可是在兩個人心裡,這種事情,相比朋友之間的互相炫耀,更多的,倒像是哥哥在對自己的妹妹說,你看,這是咱們的家……
是啊,在現在這個世界上,這兩個一前一後的試煉者前後輩,不就是最可互相依靠的兄妹了嗎?
魅魔自然也懂這個道理,所以,雖然它對於到瑞士去玩有着十二萬分的興趣,依舊只能讓步。
人家是家人來着,自己,只是僕人……
雖然不爽,也得認命。
……
兩個星期過的很快。
兩個星期,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成員還會懷疑王威廉爲什麼要去位於亞歐大陸東端的那個小國家去浪費他的時間了。
因爲那隻貓。
艾琳貓在過去的兩個星期裡,成功的用它的通靈術和讀心術,征服了所有來參加年會的組織成員。
跟喜歡神秘主義,什麼都不說的王威廉不一樣,艾琳貓可是一個話嘮……
它對着基本上每一個來參加了年會的組織成員的時候,都會用各種方式表明自己的態度。
方式,就是之前魅魔貓在李祉那的辦公室的時候所用的那種:用電腦打字打出來。
一隻貓能用電腦這種事如果放在別的地方,早就已經嚇死人了,可是在王威廉這樣一個幾百年不老不死的存在身邊,似乎就變得可以接受。
哪怕它打出來的字遠比它會打字這件事更讓人覺得驚懼:這隻貓是真的知道他們的一些甚至王威廉都不知道也不關心的事情。
於是,艾琳貓就這麼成爲了天神爲王威廉安排來的朋友,同樣的先知。
這樣的認知,讓這些成員明白,王威廉的的確確是因爲天神的感召而到了那個小國家的。
至於接下來他還要在那裡做什麼,所有的人都已經因爲心懷敬畏而閉口不問了。
當這幾天一直跟在王威廉的身後的段志憲被一個個的介紹給了所有的成員的時候,他們的心裡,或多或少的,也都還是帶上了一點羨慕嫉妒的情緒。
只不過再讓段志憲飄飄欲仙的日子,也有一個終結。
兩週的年會很快來到了最後。
“飛機安排好了嗎?”
這一天早上,穿着一身奢華而古典的絲綢睡衣,坐在古堡的餐廳裡喝着早茶的王威廉問在旁邊的王氏族長道。
“安排好了,本來應該是今天隨時可以起飛,但是前幾天我們接到了一個從聖城傳過來的口訊,今天那面會派一個人過來跟您談一些事情,所以飛機安排到明天了。”族長回答的很恭謙。
“他們怎麼想起來派人來找我……”
“他們現任的領袖是去年春天當選的。去年冬天的時候就曾經想過要派人來跟您談一下,但是因爲跟我們這裡溝通出了一些問題,再加上您當時正在安排着去東亞的事情,所以我們就放下了,今年他們說無論如何要跟您談一下。”族長很認真的解釋道。
“他們什麼人來?”
“按照您與亞歷七世簽訂的協約,他們會照例安排一位樞機牧師前來拜會。昨天他就已經在蘇黎世等着了,今天凌晨我已經安排人去接他,中午會到。”族長再次解釋道。
“好的。”王威廉點了點頭,把手裡端着的咖啡杯放下,站了起來。
早餐吃完了。
“午宴還是用老規矩招待嗎?”看王威廉打算離開餐廳了,族長追問了一句。
“嗯,聖城來的人都很重視傳統。”王威廉笑着點了點頭,“我跟他們派來的人見面也快三十次了吧?每次都一樣的禮儀,這一次也照舊就好了。”
“是。”
“我先回書房去看一會兒書,他人到了通知我。”
“是。”
族長點了點頭,很規矩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