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果是崔遜實的話，似乎一切的事情都說的通了。
相比擁有神格，但是一直被王威廉吐槽爲僞神的洛基來說，崔遜實對於王威廉的恐懼明顯要來的更深。
那是凡人對於不朽的敬畏。
儘管崔遜實自己並不願意承認這點……
而如果是她做的這一切，那這一次的事情就可以解釋爲，Irene指導下的對於和洛基結盟的崔遜實的勢力的打擊，激起了她的反抗。
她想要把王威廉在半島的勢力清除出去，又或者，至少把段志憲清除掉。
主動拆分了William娛樂，把William投資交到了段家手裡的李祉那根本不可能在段志憲之後接手王威廉在半島的勢力，這一點，她看的很清楚。
於是乎，只要沒有了段志憲，她在半島就成了王威廉唯一的選擇。
要不然放棄半島，要不然，讓她成爲追隨者。
崔遜實或許打定的，是這個主意。
而無論上面的哪個選項，對於她來說都是一個完美的結果。
而且，要在幾乎同時讓王威廉這面三個主要僕從失去戰鬥力需要動用的勢力，崔遜實也全部具有：通過她自己的大統領閨蜜的身份壓住一架貨機裡有危險品的事情並不算多難，脅迫或者與L集團合作，那位會長大人自然能幫她介紹陰陽師去幫忙控制螢草，而且作爲一個教派的頭目，她也能找到瘋狂的信徒去幫她從聖城那裡偷東西……
更關鍵的，她這個大統領的精神導師的身份，讓她能在事後輕鬆擺平這件事所帶來的所有後續衝擊，而段家結束了之後她也可以作爲段家和S集團聯絡的代理人，非常順利的依靠S集團的支持收服段家的所有勢力，而這些東西里只要拿出一小部分，就足夠她償還她爲了得到它們而欠下的人情。
看起來，幾乎完美的李代桃僵的計策。
“嗯。”
王威廉應了一聲。
“我們現在是不是直接返回東京？”Irene把目光從窗外，挪回了王威廉身上。
“去出雲。”
王威廉搖了搖頭。
“你放棄段志憲了？”Irene看着王威廉的目光，有點玩味。“不救他一把嗎？”
“我爲什麼要放棄他？”王威廉笑了笑，“段家的東西放在那裡，他想用，就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如果連自保都做不到，我覺得他也實在是沒有什麼繼續做我追隨者的資格了。我現在要解決的，是那個在泰妍的演唱會後檯布置那個困住螢草的法陣的傢伙，段志憲的事情……他自求多福吧。”
“……你還真是無情呢！”Irene的笑容裡有一點說不出的味道。
“如果我真的無情，之前在追隨者年會上就應該處理掉他了。”王威廉搖了搖頭，“我是先知閣下，不是他段家的保護神。這一次如果真的是崔遜實要對段家動手，那到目前爲止她做的種種的事情都是爲了攔住我出手而不是對段家動手，我等於已經替他擋住了第一波進攻了。魅魔肯定會聯繫他，再加上之前其實你就已經讓他應該有要跟崔遜實攤牌的覺悟，他也應該會有一些警惕心，要是連這幾天都扛不住，甚至連一點警惕的概念都沒有就被崔遜實收拾了，那……我真沒什麼好說的了。”
“可是崔遜實這一次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段家的人應該一個也活不下來了吧？”
“你死我活，整治鬥爭，一向如此。”王威廉搖了搖頭，“看多了，自然就習慣了。”
“那你也沒有必要解決島國這面的事情了啊！”Irene搖了搖頭，“反正無論段志憲這幾天撐不撐的過去對於你來說都不會有什麼變化，回半島上繼續玩你的就是了啊！”
“如果崔遜實贏了，我不能允許她同時在島國這面還有這種超自然力量的人脈關係。”王威廉認真的搖了搖頭，“敢於對我動手的陰陽師，我必須要讓它收到一點教訓，無論他是不是被L集團的那個人拜託的。”
“你確定是L集團的那位會長做的？”
“十有八九。”王威廉點了點頭，“不然崔遜實還有什麼機會能認識陰陽師？”
“……那你的動手對象應該是L集團的會長啊！”
“那位會長可是一隻老狐狸。”王威廉笑着搖了搖頭，“他的藉口很完美，大統領的私人秘書的要求，他能拒絕嗎？”
“……倒也是。”
“相比之下，島國的陰陽師應該是被九尾狐修理過一圈的。”王威廉輕輕的嘆了口氣，“還有人敢對我動手？”
“……那你去出雲做什麼？”
“那位巫女。”王威廉看這車輛行駛的前方，“我本來不想對島國的陰陽師動手的，現在既然要動了，那自然還是要跟他們的人打個招呼，先禮後兵的。”
“行吧……”Irene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
“而且，相比那些，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呢……”王威廉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金泰妍。
“泰妍？什麼事？”
“……沒什麼。”王威廉搖了搖頭。
車裡安靜了下來。
從東京開往出雲，沿高速公路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王威廉他們從東京出發的時候還是下午的早些時候，而當車停在了出雲大社的停車場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OPPA你自己去嗎？”
“嗯，沒事，Irene跟你在一起，你是安全的。”
“不是我安不安全……OPPA你……好像倒是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話說到一半，有點擔心的金泰妍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她睡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是她很安靜的一直沒有問王威廉和Irene到底事情商量的怎麼樣。
該告訴她的，王威廉自然會告訴她，這一點上，金泰妍對於王威廉的信任，是滿分的。
“我去找那個巫女了。”王威廉看了一眼Irene，“你在這兒，注意一點。”
“沒事，你去吧。”Irene對着王威廉點了點頭。
王威廉也點了點頭，然後從車上下來。
距離上一次來這裡，已經好幾年了，王威廉甚至還以爲他再也不會來這裡，不過……
世事，或許就是這樣，難料，不是嗎？
帶着這種有點唏噓的心情，王威廉一路繞到了已經關門的出雲大社的後山，那個屬於巫女的小神社。
門口的鳥居上，王威廉靠在了那裡。
依舊是那個不停按門鈴的惡客。
但是這一次，王威廉的底氣足了很多。
不過這一次，巫女也沒有讓他等太久。
他這面剛到鳥居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那邊一個穿着紅白色巫女服飾的年輕巫女就出現了。
“老師請客人您裡面說話。”年輕巫女的禮貌，滿分。
王威廉看了一眼年輕巫女，點了點頭，跟着她一起走進了神社。
“王威廉先生您終於到了，我已經等您一段時間了。”
神社裡的燈是亮的，所以那位王威廉還算是熟悉的巫女說出這句話，他還是信的。
“既然你在等我，自然知道我是爲什麼來的。”
王威廉坐在巫女的對面，看着她，表情，很平靜。
“當然，有的人見錢眼開，是應該要受到處罰的。”巫女點了點頭，“對於陰陽師這樣掌控着強大力量的存在，爲了一點金錢就去做一些事情，是絕對不能被容忍的。”
“那是你親自動手，還是我來做？”王威廉的臉上依舊看不到什麼表情。
“我來做，會留下那個人一條命，您來做，恐怕就不會這麼仁慈了吧？”巫女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威廉。
“前兩年，島國有一個陰陽師收集了一千個式神，召喚出了八歧大蛇。”王威廉忽然轉換了話題。
“那個陰陽師已經死了，而且我知道，並不是您動的手。”巫女看起來也在把話題飄來飄去。
“島國的陰陽師似乎一點都不因爲藤原左衛門老先生跟我之間的交情把我當作朋友。”王威廉的話題，似乎又變了。
“這個年輕人你也看到了。”巫女指了指剛剛帶着王威廉進屋的年輕女子說道：“我會把我現在的位子傳給她。”
看起來依舊是不相關的話題。
安靜。
王威廉和巫女對視着。
“我不是來找你問責的，你這樣只會讓島國的陰陽師和神官們對我更加恨之入骨。”
王威廉淡淡的說。
語氣裡，有怒氣。
“可是我已經懶得管這些事情了。”巫女的語氣裡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我累了。”
“你這樣只是在逼我讓九尾狐斬草除根罷了。”王威廉搖了搖頭。
“九尾狐雖強……”
“再加上一個螢草的話，我覺得充分可以。”王威廉打斷了巫女的話。
再次安靜。
一片黑暗之中，外面的庭院裡，那個用山泉水流計時的竹筒裝滿，傾瀉而出，復位，竹筒的底部敲在石頭上，發出咚的一聲。
兩次。
“人我會處理掉。以收錢辦事的名義。”巫女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裡的疲憊的意味，更濃了。
“可以。”王威廉點頭。“但是我希望的還是以後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了，有句古話，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我明白。”巫女點頭，“我會致函另外幾大神社的神官，讓他們約束手下的。”
“最好有用。”王威廉的聲音裡，多少有些不太相信。
“沒有用我也沒有辦法。”巫女嘆了口氣，“我畢竟不是我的老師，對於陰陽師這面，我的威信並不高。甚至不如她……”
說到這裡，她看了一眼在旁邊一直規規矩矩坐着的那個年輕女子。
“她是陰陽師？”王威廉打量了一下那個年輕女子。
“在年輕一輩裡，她是最強的一個。”巫女點了點頭，“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還是會把我現在的位子傳給她，然後安心回去帶我的外孫了。”
“……那你隨意。”王威廉也不方便多說什麼了，“那今天的事情就先這樣了，我會等着您處理事情完畢的消息的。”
“三日之內。”巫女點頭，“我會讓她把消息帶給您。”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
“那美羽你替我送王先生離開吧。”巫女繼續對年輕的巫女說道。
“是。”
……
在那個年輕巫女的帶領下，王威廉離開了小神社。
沿着不寬的山道，一路走出了鳥居。
算是正式離開了神社的地界。
“我就送您到這裡了。”
年輕巫女對着王威廉很島國的鞠了一躬，然後微笑着說道。
“嗯，辛苦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而且……我總要爲我自己惹下的這些禍事做一點什麼，才能心安。”
“你自己？是你佈下的那個法陣困住的螢草？”
“我自然不會做這些事情的。”年輕巫女連忙笑着擺了擺手，“我就算惹誰都不會惹螢草的。螢草這種式神……太可怕了。”
“……那你什麼意思？”王威廉的表情上帶着的禮貌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
“畢竟如果不是我的分身做出來的一些事情，您也不會遇到這次的這些麻煩，我，自然是要道歉的。”
“你的分身……”王威廉的眼睛瞬間眯起來了。
如果對面不是一個看起來瘦瘦的女孩子，估計他已經直接出手了。
“您不用急着動手！”年輕巫女來那麼那個又擺了擺手，“我不是您的敵人，相反，我是來整理島國的陰陽師的。”
“……”王威廉沒吭聲。
“我之前有用分身投影下來，探查忽然出現的八歧大蛇的妖氣，結果我和分身之間的聯繫被截斷了。”年輕女巫繼續解釋道：“我很擔心事情的發展，但是因爲我的前一個分身還在這個世界活動，我一直沒有辦法降下新的分身來，所以只是擔心卻沒有辦法。就在前一段時間我發覺我忽然又可以降分身在這個世界了，於是就選擇了一個來出雲大社許願的女孩子，神降在了她的身上，然後我就一直在調查關於我的分身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發生的事情，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只能查到我的分身應該是被八歧大蛇吸收影響，變得邪惡了，然後查到了一些它和一個邪神之間的合作的事情的……”
“倒是也難爲你一個月時間查到這麼多東西了。”王威廉笑了笑。
但是看起來並不是很相信。
廢話，你被人坑一次，你會不會信他第二次？
人是如此，神，也是如此。
而且，神其實比人更沒下限……
“居然召喚八歧大蛇來對抗九尾狐……”年輕女巫輕輕的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居然都能做的出來，而且他的意圖前前後後跟十幾個陰陽師都有講過，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攔他。所以本來得知我那個被污染變得邪惡的分身已經被消滅了事情基本結束了的我決定整理一下陰陽師。”
“嗯，這也應該。”王威廉點了點頭。
“您放心，事情一了，我就會撤回我的分身的。畢竟……維持這樣一個分身投影對於我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年輕女巫笑了笑。
“……但願如此。”王威廉依舊一副聽其言觀其行的表情。
“不過跟您說這麼多話，其實是有件事，我想拜託您。”
“……什麼？”
“這個女孩子。”年輕女巫指了指自己，“來到出雲大社是來許願的，我這樣佔用了她的身體，而且一用就是兩年……甚至有可能更久，我覺得我應該要實現一下她的願望。”
“你實現她的願望的方式是拜託我？”王威廉無語的笑了。
“因爲您做這件事應該很簡單。”年輕女巫笑着搖了搖頭，“她的職業是一個idol，在島國的一個叫做AKB的組合裡活動……”
“……”
“看來您也猜到了這個女孩兒的願望是什麼了。”看到王威廉的反應，年輕女巫笑了起來，“她在組合裡是一個不怎麼有存在感的idol，希望能夠紅起來，所以跑來出雲許願。”
“我記得出雲這裡不是應該許姻緣的願望嗎？”王威廉想起來了自己第一次來出雲的時候聽到的話，也笑了。
“所以是一個有點傻傻的孩子啊。”年輕女巫笑着搖了搖頭，“此間事了之後，我會離開，但是我還是希望可以留給她一點東西，您作爲一個娛樂公司的老闆，或許可以幫幫這個孩子吧？”
“我跟島國幾家娛樂公司有合作，到時候……我會讓人照顧她一下的。”王威廉點了點頭，算是做了一個承諾。
“那就謝謝您了……幾天後等這一次參與到困住螢草的陰陽師被處理掉之後，我會再去拜訪您的。”
“我……應該會去玉造溫泉。”
“您請便，只要在島國，我應該會找到您的。”
“這話……聽起來像是一種威脅。”王威廉摸了摸下巴。
“當然不是，只是表態而已。”
“……嗯，我相信了。”
王威廉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那個年輕巫女站在那兒對着王威廉離開的方向，鞠躬。
……
“哥你去的時間有點久啊！談的不順利？”
回到了車上，Irene的話裡，帶着一點不安的語氣。
“順利倒是挺順利，但是……嗯，以後看來沒事我還是少來島國活動的爲好。”王威廉看了一眼自己剛剛去過的那個小神社的方向。
“怎麼？被威脅了？那個巫女不是挺怕你的嗎？”Irene有點意外。
“不是巫女……是天照。”
“……那條狗？不是已經被你殺了嗎？”
“我殺的只是一個分身。”
“……什麼意思？要開戰？”
“對方倒是擺出來了和氣的架勢，只是……我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話。”王威廉搖了搖頭。
“OPPA，事情很麻煩嗎？”金泰妍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憂心忡忡的。
“不麻煩，只是以後我少來島國就是了。”王威廉笑了笑，“我手裡有對付它的方法，它也是知道的。”
“它知道它的分身被你消滅了，還不找你報仇？”Irene聽到這個話，越發擔憂了。
“它自稱那個分身被八歧大蛇影響，變邪惡了。話裡話外的，倒是有感謝我幫它幹掉那個分身。”
“你信嗎？”
“我現在只能相信啊！不然呢！”王威廉兩手一攤。
“所以就是OPPA你以後可能都不會來島國了？”金泰妍在旁邊，關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嗯。應該說沒事就不會來了。怎麼了？”
“哦，沒什麼。”金泰妍搖了搖頭。“你們繼續吧！”
“……也沒什麼好繼續的了。”王威廉看了一眼Irene，笑了，“該做的事情做就是了，反正我也不怕它，能幹掉它一次，我自然能幹掉它第二次。”
“最好是這樣……”Irene的表情，看上去就沒有王威廉那麼放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