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中,一場場戰鬥正在進行。
一隻獨行的灰狼時而在地上嗅嗅,然後腳步輕快的在草叢裡竄動,走不多遠,又會停下來在地上和身旁的野草上嗅嗅,然後再次快步離去,漸漸地,它的腳步放緩,也更加的輕盈,獵物就在附近了。
灰狼趴了下來,靜靜的看着前方一個草叢,灰狼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以此來隱藏眼裡的光。
突然,灰狼的身體微微弓起,兩隻耳朵也轉向了前方。
草叢裡窸窸窣窣的聲音更響了,然後突然一靜,不一會兒又再次響起。
灰狼身體微微擡起了一些,四爪開始蓄力。
草叢裡的東西終於露了出來,那是一隻兔子,它先是將頭伸了出來,一雙長耳朵四下裡轉了轉,似乎沒有聽到什麼動靜,這才迅速的將整個身體從地洞裡竄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早就蓄勢待發的灰狼終於一躍而起,快準狠的撲向了那隻兔子。
身在空中的灰狼隱隱感到一絲不對勁,獵物馬上就會到口,可是這傢伙的反應卻有些反常……
原本身體背對着灰狼的兔子終於輕輕向前一蹦然後將身體轉了過來,隨即一雙慘綠色的眼睛看向了灰狼。
灰狼體毛突然乍起,隨即就直挺挺的掉在了兔子前面。
兔子裂開嘴,露出一對巨大的尖牙,然後一口咬在了灰狼的脖子上。
“咔嚓!”
兔子的咬合力驚人,灰狼的氣管和動脈都被咬斷,大量的血液就要噴涌而出。
但是兔子卻是突然將嘴巴鬆了鬆,然後用嘴大口的吸起灰狼的血來。
灰狼身體僵硬不能動,眼裡的驚恐卻越來越甚,此時它終於體會到了以往它的獵物被咬破喉嚨是什麼感覺了。
兔子並沒有將灰狼的血完全吸乾,而是將灰狼的屍體給拖到了另外一個位置,灰狼剩下的血從喉嚨處流出,灑了一路。
兔子直起身體,耳朵四下裡轉轉傾聽一會之後,再一次的回到了那個草叢裡面的洞裡。
此時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灰狼的屍體處於三處這樣的草叢中央……
一頭野豬的屍體旁,一個敦實的身影趴伏了下去,就着野豬被割開的脖子,正在大口的吸食着它的鮮血。
而在野豬的嘴裡,還有幾個沒有被嚥下去的包子狀物體……
另外一處,一個男人和一條蟒蛇正糾纏在一起,男人手上帶有一副利爪樣的手套,此時這爪子已經刺入了蟒蛇的背脊上,男子口吐紅黃之物狠命的撕裂着蟒蛇的傷口。
蟒蛇的身體不斷的在收緊,男子的腰已經斷了,下身失去了知覺,他再也堅持不住,終於大聲的慘叫起來。
突然間,蟒蛇放棄了對男子的絞殺,轉而鬆開身體掙脫了男子的利爪快速的遊動而走消失在了一處沼澤裡。
男子僥倖活命,不由癱倒在地大口的呼吸起來。
但是過不多久,當男子看見四周圍過來的那些東西時,隨即發出了更加慘烈的呼吼:“救……”
男子的呼吼戛然而止,隨即就被圍上來的那些東西給快速分食……
與此相反的是,在一個微微凸起的土包處,四個人類正圍着那個土包瘋狂的攻擊,四把長矛狀的尖刺武器,飛快的向着地上的土包裡面猛扎,土包晃動的頻率越來越慢。
“哈哈!快,這東西快死了。”
“還是這樣好,一點危險都沒有。”
其中一人低聲怒吼:“不要說話,難道你們忘記了嗎?進入荒原,不要說話,不要說話……”
處於興奮狀態的四人此時卻忽略了另外一句話:不要扎堆!!
一頭斷尾的蜥蜴此時正在享用它的美食,美食已經所剩無幾,從地上殘留的部分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女人的上半身……
離這蜥蜴不遠處,是另外一處正在掃尾的戰場。
兩個男人撲到在地上,一隻貓,一條狗還有一頭熊在分食着這兩個人……
荒原上的野物們除了互相廝殺,它們更喜歡捕食人類。
人類殺死它們有機率能通靈,這些動物也會因爲吃掉人類而得到智力上的成長。
如果有大災變之前的人在這裡,一定會感嘆:“哎呀!這是純種的哈士奇啊!它們不是特傻特萌特愛拆家嗎?怎麼會……”
然而大災變之後,一切都變了,只有適應變化的存在才能活下來,那些不能適應和改變的,終將被淘汰……
馬城,1527避難村,村口,碉樓。
此時許多人來到了這裡,大家盡皆望着碉樓的一面外牆。
外牆上爬着滿牆的如同爬山虎一般的植物,此時有一條滕突兀的伸了出來在空中搖晃着。
突然,這條藤蔓上的一張葉子急劇的抖動,隨即毫無朕兆的自動掉了下來。
“啊!又死了一個。”
“是啊!好快啊!”
“我數了下,這次總共出去了四十七人,結果才這麼點時間,就已經死掉了九個了。”
“唉,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還在不在。”
“勸不住啊,我家那個也是,前年出去僥倖撿條命回來,休息一年,今年終於又忍不住了。唉……”
“你家還好,就算回不來家裡也還有個送終的。我呢可是最後一個兒了啊!”
人羣中一個拄着柺棍的老頭一個暴慄敲在旁邊一人頭上,隨即罵道:“五小子,看見沒有。這就是出去的下場,你看着,這四十多人能回來一半我就跟你姓。”
被敲頭的人費力的騰出手來摸了摸頭嘀咕道:“我們本來就是一個姓啊!”
“你嘀嘀咕咕的講什麼?好了好了,看下死心就好了,一條命藤掉個葉子有什麼好看的,走,我們回去。”
柺棍老頭擠開人羣離去,而在他的後方,則是五個同樣拄着柺棍的人跟隨,只是有的瘸了左腿,有的瘸了右腿。
聽着那一陣篤篤篤的聲音伴隨那一排左搖右晃的身影遠去,碉樓前的人羣裡有人感嘆:“還是老殘好啊!一家子整整齊齊的……”
木柵欄的縫隙處,一道粉色的身影站在那裡,看着外面那隱約的背影,心裡也糾結了起來。
楊舒手提着長刀,慢慢的向着地上那人走過去,暫時沒有去管地上那人,而是將注意力投放在了那發出動靜的地方。
那裡的荒草始終在搖動,但是卻沒有東西衝出來,楊舒不由開口問道:“那些是什麼?”
“是……是……咳咳……是幾隻膽小的豚鼠而已,不怕你笑話,我連幾隻豚鼠都鬥不過啊!你可以先過來扶我一下嗎。我脫力了。”
看着草叢裡那隱約到膝蓋的不時閃動的幽光,結合男子的話,楊舒也終於將其和通靈異志上的描述重合到了一起:豚鼠;雖然羣居卻膽小,視力極差,對光線極爲敏感但是也畏光。
知道是這東西,楊舒終於鬆了口氣,加快了腳步向地上的男子靠近,但是突然間楊舒卻是想起了老楊頭以前跟他說過的一句話:豚鼠,非特殊情況不記仇……
特殊情況?記仇……
楊舒突然出聲:“咦,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地上男子暗罵一聲,飛快爬起來的同時將手裡握住的一個東西扔向楊舒後就轉身衝入了另外一處荒原。
楊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物給砸在了身上,隔着棉衣,楊舒沒有感覺到疼痛,直到那東西掉在了地上才發現那是一隻拳頭大小的無尾鼠。
無尾鼠已經受傷,它的血沾了一些在楊舒的棉衣上面,掉在地上之後發出急促的尖叫,隨即就見到密密麻麻的豚鼠涌向了楊舒這裡。
楊舒頭皮一陣發麻,隨即飛快的後退,但是他退出一段距離後卻又後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