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麼處理?”冷若冰問。
“暫時還不清楚對方的目的,”陸城冷冷看了一眼窗戶的方向,“這老頭三番四次找我麻煩,能從動車站一路追到苗寨,估計還是有所圖謀。既然人家擺明了非善類,我們還需要客氣麼?連屍隊都出馬了,再不動手,怕是顯得我太好欺負了一點!”
說罷,銀光閃爍的斷橋利箭般自他的掌間射出,剛好截斷了一名破窗而入的殭屍頭顱!
這具屍首生前應該是個青年,看上去體格十分健壯,沒有這份身體素質,也不可能當這個排頭兵,率先殺上前。當名劍與他的頸部碰撞後,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頓時迴盪在了整個室內!伴隨着那名男屍的身首分離,名劍斷橋也一聲哀鳴反射回了陸城的手中。
感受着劍上傳來的細微顫動,陸城不禁眯起了雙眼。
名劍斷橋的鑄造初衷不在於殺人,而是破陣,所以相應的,在質地方面比起黑龍要弱了不少,但那也僅僅只是相對而言!能稱作名劍,哪一把不是削鐵如泥的絕世神兵?
而自己施加在這一劍上的力道,更是兇悍到無以復加,按照他原先的設想,這一劍射出去,起碼應該把這男屍的頭顱射得粉碎纔是,然而事實這一劍閃過,僅僅只是讓這男屍身首分離!從這點來看,這羣殭屍的身體強度已經絕對不在生鐵金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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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離!”他高喝了一聲,一身紅裙的小蘿莉應聲出現,紅撲撲的臉蛋上全副戒備,“去樓下,找到這間旅店的老闆,然後陪那個叔叔好好玩一玩鬼打牆的小遊戲!他的蠱術對你無效,可你的精神衝擊卻是他的死穴!”
“爲什麼要制住旅店老闆?”冷若冰不解。
“你以爲我們的房門爲什麼會莫名上鎖?你以爲這老頭憑什麼那麼輕鬆找到我們的藏身之處?”陸城冷笑,“沒說一定和某人有牽連,所以我只是讓乖女兒用鬼打牆嚇嚇他而已。畢竟我們是在人家的旅店裡出的事兒,發生了什麼變故,責任少不了他一份兒!”
聞聲的小蘿莉一點頭,嬌小的身形立刻消失在了牆壁後。而陸城則是收起了名劍斷橋,轉從懷裡掏出了一把蛇頭短刀。
接下來面臨的肯定是一場硬戰,萬一名劍斷橋因爲質地問題碎了一個殘片或者刮壞了一條雲紋,那他絕對得心疼死。既然是糙活兒,還是得糙一點兒辦。
“妖刀·鐵碎牙!”
說罷,那柄蛇頭匕首在他的小臂上劃過了一道寸長血痕,殷紅的鮮血被刀身貪婪的吸收,轉眼便撐起了這個怪物龐大的身軀。
刀身達到兩米的完全態妖刀修蛇,這是目前陸城手中除了異化黑龍外體型最誇張的重裝巨神兵!而拿出了這把大劍,就意味着今晚他已經紅了眼,打算放下一切顧忌,痛痛快快地大殺特殺!
木板的窗戶已經變成了紙糊一般的存在。在大開大合的重劍斬殺下,沒有任何木材能扛得住這暴戾瘋狂的一刀。
第一具殭屍的身體剛剛倒下,後面的屍隊就源源不斷地填了上來。
遠方的招魂鈴還在繼續,而空中飄揚的紙錢也變成了這一幕場景下最好的靜默輓歌。
藉着武器優勢的陸城橫刀一掃,在身前的位置開拓出了大片空白,隨即站上了窗沿,居高臨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巨型的刀刃已經在他的手中掄成了一個半徑不可思議的大圓,雪亮的刀光劃過,往往是在殭屍們的身上擦出一大片絢爛的火花!
這些傢伙的身體完全就是超越常理的存在!
當親眼目睹吸收了自己血脈菁華的妖刀修蛇全力一擊都無法破開這些殭屍的血肉後,陸城終於意識到了不該受港片思維的影響,去揣摩這些自己從未接觸過的殭屍。
發生在這些屍首身上的,應該絕不只是屍變那麼簡單!
不知什麼時候,戰刀已經變成了戰錘,而斬殺也變成了劈砸。
一瞬間的停息,當看清了刀上殘留下那些泛着淡淡金色的骨渣後,陸城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那就是這些殭屍的戰鬥力來自於鍊金。
埃及的木乃伊製作會在挖空的屍體內部填充香料,陸城不知道中國的湘西是否也有這種類似的手段。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想要驅趕操縱這些僵硬的行屍,傳說中的趕屍匠們必然對屍體本身動了手腳!
他們用特殊的煉化手段大大強化了死屍的骨骼和肌肉力量,讓他們變得堅不可摧,銅頭鐵骨。同時佐以咒法驅使,從而人爲打造了一隻言聽計從的殭屍軍團。
無痛無感,又無堅不摧的死靈甲兵,這樣的對手,是任何人都不願輕易招惹的對象!
在一輪瘋狂的劍雨中,陸城終於放下了手中因爲金屬疲勞而嗡鳴不斷的妖刀修蛇。
身後的房門已經鎖死,然而這樣的阻隔還攔不住他。但是此時此刻,真正約束他不能轉身的絕非來自外界,而是他內心那股逐漸點燃的妖族之血,以及血液中某些奇怪的力量。
也許是殺紅了眼,本來處在窗檐部位居高臨下的他突然一躍跳入了下方洶涌的屍潮之中,放棄了有利地形,而選擇了自殺式的腹背受敵!
高臺上的冷若冰看到了眼下這一幕,仍舊選擇了保持觀望,默不作聲。
接下來的幾秒內,在屍羣中央爆發的是一陣波瀾式的中心開花!
以手撐地後的連環腿,這是和鍾衍當年對十二死士時所用武技一模一樣的“穿心錘”!
蘊含雷霆之勢的小腿踢到殭屍們的胸口,換來的結果往往是裂石般的一陣沉悶響聲。在這一區低音大鼓的合奏下,最中央的一圈壽衣男屍悉數倒飛了出去!
他在用實戰,檢驗自己剛剛學到的體修武技!
什麼叫力量?這就是力量!
當血脈融合趨於完美時,身體的強化已經不再需要“妖化”這樣一個突變過程。所有的一切在陸城看來都是那麼順其自然,彷彿自己天生神勇無敵,妖魔鬼怪渾然不懼。
但是屍潮畢竟是屍潮,在這樣一羣不知疲倦、無畏疼痛、不會害怕的敵人面前,再強的戰士也只能淪爲消耗戰下最可悲的犧牲品。
說句實話,這些傢伙除了不會飛、眼睛裡不會噴射激光,基本上也就跟超人沒什麼分別。如果把中原一帶的通靈人放到它們面前,怕是除了身體素質最強的破邪一族能勉強與之一戰,其他各家都得吃這個啞巴虧。他們不懼符咒,本身不是活物,也不存在靈能的限制。
湘西地界幾千年來的閉塞,全無天敵的環境,養出的就是這樣一羣中原通靈血脈的剋星。
很難想象,如果不是妖神血脈傍身、名劍武技層出不窮,今天的陸城該栽成什麼樣子。
換句話來說,也只有他這樣身體強度遠超常人的怪物才能應付這些同樣水平的怪物!
屍隊的數量不多,總共也就三四十人左右。
除去先前被陸城一劍梟首的青年男屍,再加上後續被妖刀修蛇亂刀砍碎的十幾具屍體,剩下的將近二十頭殭屍不是完好無損就是受傷較輕,基本上還保存着完整的戰鬥力。
沒辦法,跟這些傀儡戰鬥,基本上就跟對着一羣鐵疙瘩揮刀一樣。能在這樣突然襲擊的情況下還反殺掉對方將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已經算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了。
四圍的角樓窗戶緊閉,即便是外面這麼大的動靜,也不見屋子裡探出一張臉來觀望,也不知是當地的民衆知曉趕屍人路過要閉門退讓,還是早在陸城開打之前就已經被滅了口。
在一輪武技轟炸殺入敵羣后,陸城毫不猶豫的召出了魔劍黑龍。
在這柄月光下吞盡寒芒,徹骨殺意瀰漫疆場的殺戮魔兵面前,即便是不知退讓的趕屍也自靈魂深處得感到了一絲膽寒——如果他們還存有一絲殘魂的話。反正在魔劍出鞘的那一刻,陸城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周圍殭屍羣的一個集體停滯,這一點毋庸置疑。細究起來,也許是這幫魔物真的在魔劍面前產生了一絲稱臣之意,也許是躲在暗中的趕屍人見到了這把名動天下的武器,從而思想上產生一個停頓,導致手下控制的殭屍也出現了瞬間遲緩。
但是陸城的戰鬥字典裡可不存在心慈手軟這個詞。
能拿出魔劍黑龍,就已經表示了他全部底牌的和盤托出。
魔劍技·彼岸花開!
屍羣中央的一人一劍帶着漫天的血色花型劍氣驟然綻放,凌亂紛飛的花瓣細針一樣以絢爛之姿劃過了每一具殭屍的脖頸咽喉!
而陸城揮舞着長刀,手中的吞龍牙在這一瞬的空隙裡已經挨個敲碎了面前的一排腦袋!
暗處的白髮老人微微一笑,從角落中探出了頭。而就在這一刻,來自空中冷若冰的目光鎖定已經牢牢捕捉到了他的位置!
從一開始,陸城留給她的任務就是以第三視角縱觀整個戰局,然後找出整件事情背後的始作俑者!
“東偏北三十度角一百米!”展開心神束縛的鬼靈向陸城傳遞出了信息。
緊跟其後,一柄開山斷海的兩米闊刀被引力吸附如陸城手中後,轉瞬彈射了出去,目標是直取老者的所在。
“年輕人,莫衝動的好。”老人不慌不忙,閃身後,一具渾身金色的武將屍擋在了他的身前,揮舞戰刀便將飛速駛來的妖刀修蛇原路格飛。他指了指陸城的身後,微笑不語。
二樓的窗臺上,旅店老闆帶着陰測測的笑容,託着手中的離魂盞,而燈中所縛,正是一去不回的孟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