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瞧他這馬上就要出去拼命的架勢,勾着背,一臉苦相的說:“哎喲,不是他咋啦。是他要把別人咋啦!”
奚蘭聽出這話裡的意思,冷靜的將嚴挺拉到一邊。“小二,到底發生了何事,你說吧!”
小二就如實講道:“客官,是這樣的,不知我們客棧的人怎麼得罪了那位爺,方纔不知怎地,就被那位爺給逮着一頓暴打啊,他身手了得啊,我們都不敢上去拉,連旁邊巡邏的官差都拿他沒辦法,他下手還重,要是再不停,估計那人就給他打死啦!”
她聽此立刻起身,帶着嚴明往外面而去。
心頭只覺得奇怪,這嚴挺向來做事穩重。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打人呢?
而跟在她身後的嚴明一臉氣勢洶洶的說:“我哥可不輕易打人,就算打,肯定都是該打之人!”
奚蘭也沒功夫教訓他這霸道的道理,從東來客棧大門一出來,就瞧見大街上圍了一堆人看人腦,人羣裡,一個哀嚎的男聲傳過來。
她跑過去擠進人堆裡,發現嚴挺打的,竟然是中午那個說先生!
那時候聽見這說先生說她是妖。嚴挺還附和說‘身正不怕影子歪’,如今這麼狠的抽這說先生,所爲何事,奚蘭心頭也有數了!
“我還說是誰呢,原來是這王八蛋,哥!揍狠些!”嚴明在旁邊唯恐天下不亂的吼着。
奚蘭目光斜視過去,“趕緊去將你哥拉回來,這是命令!”
嚴明一怔,不敢怠慢的跑進去,攔下嚴挺,知道是王妃的意思。嚴挺也打得解了氣,最後還補上一腳,才悻悻地回來了!
那說先生。算是撿了條命,被客棧的人給擡走了!
嚴挺來到奚蘭面前,瞧她一臉不悅,立刻低頭知錯道:“屬下擅自行事,目無章法,甘願受王妃處置!”
“知錯還做纔是你最大的問題,枉我還覺得你沉穩內斂!”
嚴明瞧哥哥被罵,小心翼翼的在旁邊勸道:“王妃這事兒不怪我哥,要是換了我,我也要揍那廝!”
嚴挺卻心甘情願的說:“王妃教訓的是!”
奚蘭拿他兩兄弟沒辦法,正好此刻紫虛元騎馬匆匆趕到,一身風塵僕僕。
她趕緊將二嚴遣到一邊,跟紫虛元走到一邊詳談。
“我沒請到無盡大師!”
紫虛元眼睛一鼓,“沒請到?”
她立馬給對方做了個手勢,解釋道:“無盡大師已入滅圓寂!”
這道士一聽。臉色往下一沉:“我說什麼來着,必有大事發生吧?無盡早不入滅晚不入滅,這是算好時間吧?”
“修得胡言啊!”奚蘭提醒他道。
“不是嗎?請不到他,今夜咱們就等着被端婆超度吧!”這會兒天都要黑了,他才得知無盡圓寂的消息,有些無法接受。
奚蘭也很是無奈,就勸道:“你乃南仙山清陽真人關門弟子,我乃龍門唯一傳人,還有方度道長和雲天瓶,全力一搏,應該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紫虛元擺擺手,“也罷了,原本就沒想過要全身而退!”
方度道長進城後,先去查看端婆害死的童屍了,所以此刻只有紫虛元過來碰頭。
“那兩個尾巴你打算怎麼處理?”嚴氏兄弟實在是頑固,想要甩掉,估計很難!
“我已在酒裡下了迷藥,不過只有嚴明喝了,算時間藥效應快起來了,我將他倆兄弟騙到客棧廂房中,你趁機打暈嚴挺!”
紫虛元點頭,“這樣好辦,不過我更想打他弟嚴明!”
兩人商量好,她就將二嚴帶上客棧,下午去過的客房中。
瞧這兩兄弟如此信任自己,她心中頓時生出很深的愧疚之感。
“夫人,天色已晚,今日已出來整整一天,若有甚麼事,明日再談也好啊!”嚴挺做事嚴謹,看到王妃與這紫道長相約在客棧議事,心頭有些不舒服。
奚蘭淡定搪塞道:“我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詢問紫道長,你不必多問。”
嚴挺無奈,之後跟着上樓。
奚蘭再轉頭看去,嚴明目光已有些渾濁,似乎很快就會倒下。
所以一進了廂房,她就大喊了一聲:“嚴明!”
嚴明整個兒身體擋下去,嚴挺見狀,自然衝過去查看情況,旁邊的紫虛元抓住機會,大步上去,瞧準了一個刀手用力敲下去,嚴挺竟直立了好久,才倒下去。
兩個人鬆了口氣,合力將二嚴擡到牀上。
隨即,奚蘭換上一身黑色男裝,爲掩人耳目帶上斗笠,兩人才關門出了東來客棧,騎馬去跟方度回合。
夜已漸深,平日裡的京城未宵禁前,四處人煙不散。
今日所有商戶都早早關了門,街上除了騎兵巡邏隊以外,再也看不到別的人。
“停!”因爲看不到別的人,奚蘭跟紫虛元兩個一黑一白騎馬飛奔,才惹人懷疑。
一對騎兵衛追上來,將兩人攔下。
“這兩日城中不太平,你們難道沒看到貼在大街小巷上的佈告?”
一夜之間死了六個孩童,實在駭人聽聞,弄得人心惶惶,官府爲此特意張貼的佈告,告誡民衆入夜後關閉大門,不要出戶。
奚蘭隔着斗笠上的薄紗看見,攔下他們的騎兵帶隊之人有些眼熟,想了想,不就是當初追她進春滿樓的那個副官陳肖嗎!
此刻,紫虛元二不掛五的回答道:“莫非入夜後不準人出現在大街上嗎?官爺,我們可都是良民!”
“是嗎?”陳肖這人秉公職守,是一個剛正不阿之人,一瞧他們兩人就覺得有問題,他指着龍奚蘭說:“深更半夜戴笠遮面,必定心中有鬼,將頭上的斗笠取下來!”
奚蘭要是取了,很容易被人認出來,所以她否認道:“官爺,在下與師兄此刻正趕去大理寺幫宋子耀大人破案,這時辰要是過了,你擔待得起麼?”
陳肖一聽,她竟然說了大理寺宋大人,似乎不像是假的。
再看旁邊的紫虛元確實有些眼熟,便讓自己的人讓開一條道來。
他拱手作出失敬的歉意來,道:“既然是要去大理寺,那我等就護送兩位前去吧!”
這陳肖做事果然周全,這樣既不耽誤時間,還可以確定她是否在說謊。
兩人也不拒絕,就由着金陵騎兵隊的人送他們去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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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設在金陵城北,歸刑部管轄,因聽紫虛元說,今夜還會有兇案發生,所以全部人都集在大理寺等着破案。
連白蓮觀的方度道長都被請來了,大家都知道這案不好破。
花街上花妖的事,纔過去不久,立刻又出現了這檔子事兒,光大理寺裡就有好幾個人不堪重負,賜掉公職回家種田,以求一昔安寢。
人各有志嘛,這也怪不得人家。
兩人下了馬,並排走近大理寺中,陳肖並未離開,還跟着他們進去了,想看看此二人到底什麼來頭。
宋子耀聽說紫虛元回來了,趕緊帶着一行人一起迎過來,“紫道長!”共史剛扛。
奚蘭發現短短几日,這位宋大人比之前消瘦了許多。
也難怪,最近京城屢出詭案,他已忙得焦頭爛額,有家回不得,連鬍鬚也是幾日都不得空打理了,原先的白麪小生,如今變成了頹廢小叔。通靈師奚蘭:
“紫道長來得正好,我們去堂裡說話!”宋子耀很急迫的邀他們進去,奚蘭發現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大理寺怎麼多了許多穿青色鎧甲的侍衛?
這樣的鎧甲,似乎是皇城禁軍?
皇城裡就三支禁軍,一則御林軍,二則胥王府軍,三則不就是剩下東宮的護殿軍了麼?
不想,幾人被宋子耀一邀進去,就看到堂裡坐着兩位錦衣玉面貴人。
奚蘭很快就看清了此二人的面容,穿紅色錦袍的是太子李權,穿黑色錦袍的則是獻王世子莫恭懿。
他們怎麼到大理寺來了?
紫虛元見此,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奚蘭,他們此刻都心知肚明,今夜要做的事,可不止捉鬼仙那樣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