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奚蘭沉默了好久,最後終是將眼眸一閉,“罷了!”
即使不走,季家也有無數中辦法讓她離開的。那就走吧!
“你可以想開,我很欣慰。”季錦江假惺惺的說。
不過,她卻不願就這樣走,她還要回去見李淮和續兒一面,她就如實將自己的打算告知對方,還讓對方保證,以後季錦畫去到王府後,要善待李續如親子,隨即她就騎馬朝胥王府而去。
馬兒又重新飛奔在金陵的大街上,雪雖然停了,但風卻冷得刺人,她以最快速的時間回到胥王府。在院子頭下了馬,她就飛奔像李淮的書房。果然,今天他在王府中,正在着手寫着什麼,奚蘭看到有一封信放在桌面上。
王府的一切,對於她這樣一個即將離開的人來說,已不重要了,她也就沒注意那信寫了何內容,又要送往何處。
“李淮。”她是跑着過來的,粗氣喘個不停,連臉都跑紅了!
李淮擡眼掃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忙着他手中的事,回答:“跑成這樣,是有何重要的事要說?”
她臉上本是帶着一絲絲笑意的。在聽見這句話後,慢慢收攏,她想自己一夜都不在府上,李淮應該擔心她的去處纔對吧?多少次她爲難之事,他都能準確無誤的找到她,難道他就什麼都不清楚嗎?不,奚蘭還是瞭解他的,他第一眼看見李續時,便知那是幻境之子,只怕他早就發現,她也是這般來的吧?他不說。只有一個原因,他不在乎!
是啊,他什麼都不在乎,沒有多餘的感情施捨給她,而她這個替身,對他的作用,又哪裡比得上貨真價實的菩提星轉世呢?
而他曾有一丁點兒對她特別,那是因爲菩提救他出魔界,但是菩提不是她了,那丁點兒特別也沒了!
此刻李淮未聽到她的回答,又緩緩擡了眼簾,“奚蘭?”
她收起臉上所有的失落,輕聲問:“我餓了,李淮,你要吃早膳嗎?”
對方沒有立即回答,繼續低頭寫着手裡的東西。看這樣子,是無心與她早膳了,也是,他本就不用食這些凡人的食物,奚蘭站在原地,仔細的望着他那平靜而深刻的俊臉,終於決定從這間書房裡退出去。
於是她轉身,打開門輕步跨出去,知道這一走,她再也不會回金陵了,但她與李淮的告別,卻讓她徹底死了心,那麼多的不捨,不甘,被這冷淡慢慢沖洗着,消磨殆盡。
她站在書房外面,長長呼吸了一口,今天天是藍的,可還是冷呀,身冷,心更冷。
“站在這裡做什麼?不是要吃早膳嗎?”背後傳來李淮清淡的聲音,她自然驚訝,回頭去看,李淮臉色如她的聲音一樣平靜,他已習慣了那萬年不變的神情,奚蘭則習慣了他所有表情。
“我還以爲你不想吃。”她咧開嘴笑了一下,心裡稍微有了絲絲變化。
李淮目光從她臉上移開,轉身往前走,“偶爾吃一些,也不錯。”
奚蘭便吩咐陳娘準備早膳,好久沒有親自伺候王爺用早膳了,陳娘特別開心,準備了一桌子吃食,黃米小粥,白麪點心、小蔥面等,不似宮裡的奇珍味覺,可也算是尋常百姓家的美味佳餚了!
“陳娘,也坐下一起吃吧!”奚蘭曾對陳娘有過很深隔閡,但如今都不重要了,她其實很尊敬這位長輩一樣的人,而這也是她最後一次在王府用膳了,她希望大家能其樂融融的坐在桌子上,像歡送友親那樣。
陳娘推遲道:“王妃,膳房還有幾個點心,老身要親自看着,您和王爺多吃些。”
奚蘭點點頭,也不勉強,眼神看向李淮,她讓陳娘坐下來用膳,李淮竟沒有說話,她有些驚訝。等陳娘出去後,她說:“陳娘這一輩子都用心照顧着王爺,王爺以後應好好待她。”遇見這麼多事,李淮身邊真心對他的人已是不多了,這句話,也是她離開前,對李淮善意的忠告。
那慢慢嚼着嘴裡吃食的男子聽過她的話,沒有應答,她心想,他應該不是無視,許是恰恰聽了進去,纔不言語。他那樣高高在上,自然不必句句都答了!
她也清楚,這些想法很可能是自己自欺欺人,她說:“王爺,續兒還小,你若得空,多陪陪他。”
李淮任舊沒有應答,彷彿她這些話,在對空氣講的;她低頭想了許多,再開口說:“不管世人有多善忘,孩子是無辜的,我希望,續兒長大後,能像他爹一樣,善良、睿智、溫柔細緻,王爺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 !”
這一走,她對榮國夫人失了約不能親自撫養李續成人,她心中有很多擔心,但想季錦畫畢竟是菩提轉世,並非是大奸大惡之徒,又是真正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出生,李續跟着她,自然比她好,也就稍微放了心。
這樣想着,她埋頭大口喝着碗裡的小粥,卻因太急了,嗆得直咳嗽,她轉過身去,咳嗽讓她的小臉瞬間變成了紅色。她沒想到,一隻冰冷的大手在自己背上輕輕拍打,以幫她減輕痛苦,這輕拍更似比任何仙丹靈藥還要見效,她突然就不咳嗽了,將那張微紅的小臉轉過來,便見李淮那張淡淡的臉,似責怪的語氣說:“桌子上這麼多吃食,本王又不予你搶,你急什麼?”
“我……謝謝王爺。”她將頭埋下去,心頭掙扎着許多複雜的情緒,最深刻的,莫過於明明感受到他在改變,卻要逼迫自己放下的痛苦。
李淮將放在她背上的手收回來,繼續拿起面前的碗筷,食而無味的吃着,嘴裡淡淡說:“你不是喜歡直呼本王的大名嗎,今早是哪根筋長倒了,一口一個王爺的叫!”
“哦?有嗎,我沒注意!”她匆忙找了個藉口,大概是因爲她在慢慢學習,將這個人,當作是與自己無關的人吧!
沒多久,兩人用好了早膳,李淮起身,回房間去換衣服,聽他吩咐手下的話,似乎是要出城去軍營。
奚蘭心頭一緊,李淮離府後,就是她離開的最好時機,她從未擔心過如何脫身,但未想到,如此之快,她還有好多話沒有對他講呢!
李淮發現她跟着自己進了臥房,伺候更衣的婢女已經將他的衣袍準備好了!狀巨助亡。
“你們出去吧,我來伺候王爺更衣!”
兩個奴婢聽話的退了出去,奚蘭過去,熟練的爲他換好了衣裳,這亦是她最後次爲他更衣了吧,本想借着這機會,與他多說兩句話的,可是藏了一肚子的話,她卻不曉得怎樣開口。
“那天本王見到你的夢!”李淮突然開口道。
奚蘭擡頭,輕聲問:“什麼夢?”
她總是做着各種夢,哪裡知道,是哪個夢這樣被他記得。
對方回答:“就是你兒時與紫虛元的夢!”
“哦!”她尷尬的笑了笑,不知他爲何提起這個,但總有原因吧!
便聽見他說:“紫虛元前一世,也是一個頗有修爲的道者。”
她驚訝的擡起頭,“你知道?”
“自然知道,他前世叫緣藏,曾與我同在一靈山上修行,本是一個天資極好的修行人,卻愛上了一個妖,但那妖后來死了,他便也放棄了苦修,從此自甘墮落,遊離人間,成爲了一個遊方的道士。”
原來紫虛元的前世,也是這般深情,奚蘭聽後嘆了口氣,回答:“難得你會與我講這些。”
她聽他這語氣,對於緣藏是的天資十分惋惜,想來在倏世時代,他們還曾是好友吧?
“許多人替他惋惜,但本王覺得,緣藏是我在人間見過最超脫之人,他那一世雖短暫,不過遊遍了人間九州……”
聽到李淮將這些話,奚蘭心中怪怪的。她問他:“那你呢?是否也懷念着兩千年前的所有?”
對方眸眼緩緩轉到了她臉上,似在思考,又似不願回答。
不多久,她已爲他將所有衣衫穿戴整齊,她知道,他馬上就要離開了!她見他又回去書房,還是一步不離的跟在後面,李淮將寫好的信放好,喚人過來,叫人送出去,回頭看見她還站在門口,雙眉微擰,“你還要說什麼?”
奚蘭深看着他,再也不能平靜,她跑過去,一把抱住李淮的腰際,“李淮,你以後都好好,好嗎?”
李淮平靜的眸子,低頭打量了她一番,她看不懂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但她已將所有悲傷寫在了臉上,好想他問一句怎麼了,好想他會發現什麼能留下她,告訴她在他身邊,她從來就不是替補。
可是長久的沉默中,她從他毫無動容的臉上,發現自己對感情的放任那樣的可悲,她才緩緩的放開了她。
不知何時,眼角盡溼,她伸手摸了一把,恢復平靜後,輕聲說:“李淮,對不起。”
對不起,我答應的事做不到了!儘管你從來不在乎!
對方似乎聽懂了她的抱歉,輕輕‘嗯’了一聲,轉身往書房門出去,外面候着等候多時的王府衛。
奚蘭望着他往外走的背影,用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說:“再見了!”
再見幾時能見呢?她心中哀涼,一切都結束了!
卻不想,李淮彷彿聽見她的聲音一般,在門外停下來,說:“惜蘭,你以後也好好的。”
她臉上一怔,剛剛停止流的眼淚,又無聲的落了下來,然而那令她眷戀的身影並未在門前停留多久,下一刻,便消失在了院落中。
奚蘭心裡難過,她想啊,此生再也沒有那些殘酷的使命需要自己去完成,重獲了自由,應該開開心心的走纔對,爲何要將自己搞得像個怨婦一般,她深吸一口氣,接着就去李續的房間,與那孩子道別。
這時,嚴明和小曼也在,兩人都發現了她發紅的眼圈,想來又是王爺惹得王妃難受了!但兩人也未敢多說,抱着李續逗她笑,嚴明還給她講了一個乾癟癟的笑話,奚蘭聽了確實笑不出來,倒是小曼,充分驗證了句話情人眼裡出西施的諺語,一個勁兒的笑。
“你們剛纔在做什麼?”她輕聲問。
小曼回答:“嚴明正給小王爺唸書!”
“唸書?還是那本王爺送你的《論語》?”
“是啊!”對方笑呵呵地將懷裡那本陳舊的冊子拿出來翻了翻,回答:“每日給小王爺念一遍,據說可以培養他好學,往後小王爺一定像王爺一樣,學問淵博,才高八斗!”
奚蘭從前打算讓嚴明離開王府,帶着嚴挺與小曼去過普通人老百姓的生活,但如今她先要走了,始終放不下李續,她歉疚的說:“要是你以後每天都能這般就好了!”
嚴明表情有變,“王妃說的什麼話?屬下自然願意每天都這般對小王爺鞠躬盡瘁了!”
“真的嗎?”
“當然真的,雖然我和小曼也向往外面的生活,但王府始終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這裡有我那麼多兄弟,我怎會捨得丟下他們,自己去逍遙快活。”
小曼也說:“是啊,王妃,嚴明是個重情之人,小曼一生爲奴爲婢,能遇上王妃與嚴明對小曼這樣好,是幾生修來的福分,小王爺是王妃的孩子,小曼願意一生伺候他。”
她聽了這些話自然非常感動,也希望日後季錦畫到了這裡,能善待他們。
她將李續抱到懷裡,從袖囊裡摸出一串孩童帶的銀鈴,爲李續戴上,這是她那日在街上隨便買的,當時只覺得好看,也不貴重,但都要走了,卻沒有給這孩子留下任何東西,只能用這銀鈴代替了!
“王妃是否有何心事啊?”小曼比嚴明細心,發現她今日行爲反常,不免擔心問。
“沒事兒!”她搖搖頭,將李續抱給她,“好好照顧續兒!”
“嗯。”
話畢,她起身往外走,來到蓮湖旁邊,親自划船到了湖中小島上,看着石洞中開滿了惜蘭花,她找到了其中最大的那一株,坐在旁邊的圓石上。自他們回來後,她便將平安的花身養在了這裡,現在寒冬飄雪,外面萬物枯萎,唯有這蓮湖中央的石洞中,生機盎然,奚蘭坐在這些仙花之中,輕聲予平安說:“平安我要走了,這王府的一切,就由你來守着了!”
其實這話她不必說,平安也會做的。
平安並沒有現身,她也沒有坐太久,不久就出了蓮湖,除了幾身她備下的男裝外,她什麼也未帶走,等府上的下人沒注意,悄悄從後門出了去。
不過她走了兩步,嚴明追了出來,“王妃,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把屬下帶上!”
她沒想到這傢伙會跟來,心中一緊,面色卻微微笑着,“我要去一個地方,不想別人打擾,你還是留在王府中吧!”
嚴明自然不幹,扭着性子回答:“那不成,最近京中形勢不定,王妃去哪兒還是帶着屬下比較好!”
“要是真遇上何事,你那點兒本事,只是扯我後腿,回去吧,這次我真不帶你!”
對方聽了這話,慚愧的低下頭去,王妃說得沒錯,好幾次都是王妃救了他。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背在奚蘭身上的包袱,“王妃你是不是要出遠門啊?”
她解釋道:“裡面裝的是我要用的傢伙,防身的,別瞎想,我今日就會回來!”
自然會回來,只是回來的,是另外一個胥王妃而已。
對方半信半疑的問:“真的?”
“騙你作甚?趕緊回去了,我走了!”說完,她就疾步往前走。
嚴明站在門口,看她拐過街角,撓了撓腦袋自言自語說:“怎麼覺得王妃像要不回來了?”
此刻,奚蘭拐過街角,仰頭沉重地吸了一口氣,剛纔真怕在嚴明那傻子面前流下不捨的眼淚來,還好,她忍住了!
不過她似乎感覺另一邊的街角有什麼人,立刻機警的轉身去看,但空蕩蕩的巷子裡,哪裡有人呢?她吐出一口氣,快步離開了這裡。
當她徹底消失在街角那頭時,方纔奚蘭覺察有人的轉角小巷裡走出一個挺拔的身姿,他不怒自威的俊臉上,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許久矗立着。
他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着一隊紀律嚴謹的侍衛,莊君凡已許久沒有見過主子這深情的模樣了,心中有許多困惑,便斗膽上去問:“王爺,王妃似乎要離開,需要屬下派人去跟蹤嗎?”
李淮沒有回頭,目光還深望着那個方向,輕聲嘆道:“不必了!”
“那王妃她……”
他馬上收起了剛纔眼中的所有弱點,轉而帶着懾人慍色,清冷問:“你何時學會自作主張了!”
“屬下草率了!”莊智謀立刻低頭認錯,他也就沒有再說話,不久,就帶衆人離開。
奚蘭穿着男裝,很快就出了城,到城北門去找紫虛元,她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在哪兒等她,但出了城門,尋了一圈,都沒見着那廝人影,若不是遇上了何事,他不會失約的,奚蘭看到那邊有個露天的茶棚,這地方進出城人多,所以茶棚生意很好,她好不容易纔找了個位置坐下,管老闆要了一碗粗茶。
“好叻,一碗粗淡茶!”那老闆穿着一件陳舊的襖子,聲音洪亮,不多久就將一碗茶給她端了過來,但那老闆沒走,仔細的看了她身上穿的衣服和模樣後問:“小哥是不是姓龍啊?”
奚蘭正端着茶在喝,聽到這問話自然吃驚,擡頭問他:“老闆怎知?”
“紫道長真是神了,他說今日他等的人會來這裡找他,但他有急事進城去了,所以託我幫忙留意一下。”
她就問他:“那你怎知就是我?”
茶棚老闆回答:“紫道長交代了,說你會坐這張桌子,說來也奇怪了,今天這麼多客人,一波一波的,硬是沒人坐過這張桌子,紫道長還說你長得清秀,跟個女人一樣!這今天城北門,像小哥這樣俊俏的公子哥兒,我譚三兒可沒見到幾個。”
紫虛元竟都算到她今日會來,卻還是進城去了,想必是有何急事非去不可吧!
她又擡頭問對方:“那紫道長還有沒有交代其他事?”
“他讓你在茶棚裡等他,但具體沒說何時回來,不過小哥你放心,茶棚裡的茶點都不算小哥銀子。”
還別說,她身上確實也沒多少盤纏,既不再是胥王妃,那些東西,也都不屬於她。
“多謝老闆!”
“謝啥呀,既然是紫道長的朋友,也都是高人吧,紫道長可幫了我大忙呢!”
後來才曉得,紫虛元日日等在這北門也沒閒着,時常幫周圍需要的人忙,最先開始,是鬧鬼的事兒,後來找他算命看宅門風水的也很多,他也不收錢,久而久之,王婆家雞不見了也找他問下落,張嬸兒家媳婦懷不了孩子,也找他解決,他忙得不亦樂乎,現在在這一片都有稱號了,名叫北門一神。
奚蘭原本沉重的心,聽見老闆講這一通,突然輕鬆了不少,還附和着說:“北門一神?我看叫北門神還差不多。”
可她坐在茶棚裡一下午,也不見紫虛元回來,坐得有些煩了,一會兒再不出城,城門都關了,她就問老闆:“有沒有聽紫道長說,他進城去什麼地方?”
老闆想了想回答:“好像是一個叫雲合莊的茶樓去見什麼人,因爲今早天還未亮,就有人過來請。”
奚蘭得知,立刻站了起身說:“那我去找他,要是他回來與我錯過了,老闆就讓他別到處走了,我會再回來。”
“行。”
不久,她就又重新進了城,天色漸暗了,她加快了去雲合莊的步伐,到了那裡,卻任然未發現紫虛元的下落,問了茶樓老闆,老闆說紫虛元清晨確實來過這裡,和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姑娘在一起的。
“漂亮的女子?”奚蘭雙眉跟着一皺,這傢伙最近是犯了桃花嗎?“老闆可知道,他們後來去了哪裡?”
老闆搖搖頭,“我這雲合莊每日客人無數,若不是兩人長得郎才女貌的,那姑娘還揹着一個很大的布袋,我都不記得他們來過。”
“黑色的布袋?”
“是呀!好像裡面裝了什麼樂器!”
奚蘭似乎意識到那個漂亮的姑娘是誰了,妙曲娘子來了京城,只怕祝老太歲等人也來了吧?奚蘭沒再多留,快步往外面走,此刻城門已關上了,她也出不去了,只好在京城裡找個偏僻的客棧住下,可惜因爲今日住店人特別多,連這樣偏僻的客棧也沒了房間,她只好去住馬棚,夜裡躺在乾草堆裡,聽着外面雪風呼呼吹着,回想一年前差不多也是這時間,自己住在馬棚裡跟那守馬人聊天,一切的一切,彷彿就發生在剛纔一樣。清楚,她被一個人推醒,睜開眼,便看見紫虛元蹲在她旁邊,一臉嫌棄的瞅着她:“臭丫頭,王妃不做了,也不用睡馬棚這麼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