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雷看着這些人激動的樣子,心裡也是熱血沸騰。說到底他也是一個出身於沒落世家的散修,雖然這兩年在幽州的幽天學院,混得不錯,不僅拜院長爲師,更是有兩個絕好的兄弟,這一切原也不錯。
但是唯一一點的缺憾就是,他不是幽州之人。不管在那邊的成就如何,在那些廣大民衆的心裡,他青雷都是外鄉人!而他自己心裡對故土青州也甚是有感情,所謂功成名就辭官歸故地,他在那邊取得的一點小小的成就,尚未展露在故鄉人的眼裡,到底還是有所不甘!不過現在倒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幹掉天乙門那幫雜碎,他青雷才能逆境而起,威名大顯!
青元看着兒子目光炯炯的盯着向君,所謂知子莫若父,他又如何猜不到自己兒子的心裡在想些什麼。暗自嘆了一口氣,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就落在了兒子的肩膀上,甚是欣慰道:“雷兒,爲父見你如今這般成就,已然心滿意足了!今日若是脫得困境,你也回幽州去吧,畢竟這裡還是天乙門做大……”
“父親!”青雷聞言目光一滯,沉聲道,“天乙門再大,終有惹得天怒人怨的那一天!也許孩兒能去幽州暫避風頭,但是您認爲這是長久之計?不拔掉這根毒刺,不止孩兒,我想父親你,心裡也很不甘心是吧!”
青元呵呵一笑,按在青雷肩膀上的手掌,猛然一抓,黯然一陣神傷,喟嘆道:“我兒大了呀!爲父很滿足……爲父可能真的年紀大了,就有些氣短了,休怪休怪!”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指掌間隱然抓緊,雖然沒有用上大力,但還是刺得青雷眉頭一皺。
雖是如此,但是青雷並沒有反抗,只是看着老父有些灰白的鬢角,心神大動。突然之間他有一種想大哭的感覺,兩年的時間,沒有自己的護佑,老父走到現在這一步很艱難吧!其實青元說的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他青雷現在雖然在青州威名不顯,但是在幽州不同,雖然只是外鄉人,但是有那麼多人的幫扶,在幽州也能很好的生活。
當然青雷要是這般安於現狀的人,那他就不是青雷了。在他的世界觀裡,是敵人就要弄死!哪怕有一絲機會,也不要放過。縱虎歸山,後患無窮!這句話他還是懂的,就算他現在聽從老父的話,回了幽州安安逸逸的過上了自己舒服太平的日子,難道就真的會太平嗎?當然不能,一個瞳俢者,註定不平凡!因爲你具備別人所沒有的異能,所以你就必定要擔起這多出來的一份責任!
“真的大了!真的大了!我兒真的大了!”青元笑着笑着,一股熱淚禁不住奪眶而出。
“父親!”青雷伸出自己的手掌,將父親臉上的淚水一一抹乾,動情道,“從今往後,我青雷不會再讓你們受到一點委屈!”說完之後,一隻空出的那隻手掌,猛然一揮,夾雜着極爲嘹亮的破空之聲,一道紫色的厲芒,自指尖飛射而出,化作一道長長的弧線,直欲射破九天而去。
青元聞言哈哈一陣大笑,其他人見狀也都把目光投向這邊,眼神閃爍間,俱是欽佩不已的神色。更有一些粗豪的漢子,直接就豎起了大拇指,連連點頭讚道:“這纔是真男兒好漢子!”說完之後,贊同者衆。
而那向君也是暗自點頭,突然伸手一招,擡頭看了一眼天際,但見慕雲滾動,已是黃昏之時,朝着一衆豪傑喊道:“天色將晚!這九幽深淵夜間行不得路,大家就在那小山崗裡面,將就一晚,明日清晨,咱們再往雲中城不遲!”
他這麼一說之後,坐下的飛行器倏然爆射,徑直朝着底下那一出黃沙間的小山包就射了過去,速度之快,幾乎是一閃而至。其他人聽他這麼說,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這九幽深淵夜間不能行路,但是也都沒有質疑之色,各色遁光爆射的同時,他們全都跟了上去。
他們纔下去,天空之中倏然色變,一抹無盡的惡雲,倏忽間便吞沒了天地,讓這原本清涼的天色,一下子給蠶食得乾乾淨淨。
尹凡看着這詭譎不已的天空,禁不住愕然問道:“這九幽深淵怎的這麼奇怪?”
向君邁步走來,呵呵笑道:“這就是九幽深淵獨有的特色,夜間不管多麼明亮的亮光,都不能射出一尺,這也是向某要大家先行避在這個小山崗的緣故……天上的事情,咱們捉摸不定,但是降落到地上之後,諸位也都不是蝦兵蟹將的存在,互相撐起一個大的結界,一起呆在裡面還是可以的。”
他的話音一落,那抹惡雲席捲而來的黑暗,漸漸朝着地面襲來。向君手掌一揮,一道金芒霎時爆出,洋洋灑灑間,頓時就把在場的百餘豪傑全都籠罩在了裡面。外面的那股惡雲雖然很強勢,但是面對向君布起的結界,還是不能越雷池一步,因此在有人燃氣大蓬篝火的時候,凡是金光籠罩之處,全都是火光閃閃,全然有一股不輸白晝的架勢。
一時之間,笑聲、喊聲、叫聲、吼聲、嬉鬧之聲,聲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鬧的場景。而在場的這麼多豪傑裡面,有些人隨身攜帶的小玩意還真是不少。什麼鍋碗瓢盆,什麼柴米油鹽,各色烘製好的乾肉,一應俱全,應有盡有,這樣一來,香氣四溢間,儼然就是一場不小的篝火晚會了。
青雷在吃了幾塊牛肉之後,恰好看到左近有一截枯死的斷木,當即就走了過去,想也不想的就靠在了上面,腦中思緒一時繁雜不已,惹得他自己好一陣的長吁短嘆。
許是看到他一個人悶得無聊,原本和一衆好漢喝酒吃肉鬧得好不歡實的李乘風,縮手縮腳的就坐到他的身邊,嘻嘻笑道:“青雷兄,看來情緒不是很高昂啊!有何心情,但請一一述來,看看小弟能不能幫你解除心中疑惑。”
青雷被他這樣的話,一下子給嗆着了,轉頭看這廝一張臉紅的都快要滴出血來了,不覺好意提醒:“你看你現在,我看你自己倒是有很多問題的嘛!少喝一點吧,幹嘛那麼拼命?”
“青雷兄實話跟你說了吧!小弟我長這麼大還真是沒有這麼快心過,以前在宗門之內,面對都是千篇一律的臉,沒有人會在你的面前展露自己真實的想法,但是和他們才認識沒這麼一會,小弟我纔算是大開眼界了!這他孃的就是小弟尋找許久的真摯啊!”李乘風說到這裡的時候,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要是被師尊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得那他的那隻大頭鞋,抽死我!”
“既知如此有愧於你的師尊,爲什麼還要喝呢?”青雷呵呵笑道。
“爲什麼要喝?因爲開心啊!因爲終於做了回自己啊!就算是被師尊抓回去,關禁閉,小弟我都可以對着我的那些同門豎中指!”李乘風說到這裡的時候,還真的豎起了自己的中指,遙對虛空,大吼道,“去你孃的衆位師兄!老子起碼現在開心快樂過!你們有麼?修爲再高又怎麼樣?你們不過是一具修真的傀儡而已!”
青雷被他這番話,一下子給戳中了心,喃喃自語道:“那我爲什麼又不高興呢?”
“是柳未央吧。”李乘風雖然現在醉態浮現,但是腦筋轉的可不慢,“說來也是奇怪啊,她都說了會趕來和我們匯合的,可是到現在都沒有來,難不成有什麼事情給耽誤了?”
柳未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