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可兒本能的向後仰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定睛一看,原來是隻跟米國火雞差不多大小的麻點大鳥。
這傢伙張開雙翅,總個兒有一米多長。金黃色的尖喙跟鷹嘴一般,在月光下閃着寒光。
風可兒險險的避過它當面的一啄,身形未定,這傢伙又“咯咯”尖叫着,亮出一雙大紅爪子,拼死拼活的招呼上來。
看這架式,草窩的主人就是這一隻了。
風可兒嚇得哇哇大叫,呼的操起匕首,一邊用盡全力瘋狂的橫劈豎砍,一邊用胳膊護住臉面。
“當”,爪子和匕首來了個硬碰硬。
手腕被震得發麻,匕首險些脫手。
“咯——咯咯咯。”麻點慘叫,撲楞撲楞的掉頭飛開,灑了風可兒一臉血珠子。
有一滴落到了她胸前的鳳玉牌上,滋的滲進表面的沙土殼裡,不見了。
“叮”,風可兒的腦海裡冒出一串金光閃閃的字:
物種:金嘴紅爪麻點野雞王(雌);
品階:火屬性一階妖獸;
命門:喙下半寸。
啊,一階妖獸?火屬性?這回連“命門”都搗鼓出來了。親愛的寶典,你其實是本網遊攻略大全,是吧?風可兒渾身雞皮疙瘩暴起,用袖子胡亂的擦了一把臉,狼狽不堪的站起來。
風可兒VS野雞王,風可兒勝!
哪知她還來不及歡呼,“咯咯咯”,勁風再次襲來。那個什麼野雞王圍着院子上空盤旋一圈,這回跟只戰鬥機似的,氣勢洶洶的俯衝下來。
經過上一回合的近身搏擊,再加上有寶典的提示,風可兒心裡踏實了許多:一階妖獸又咋滴?個頭大幾圈又咋滴?火屬性又咋滴,又不是真的會吐火!還不是一隻野雞!姐就不信了,姐今兒會被一隻野雞給啄死!
她緊了緊手裡的匕首,瞄準“喙下半寸”直刺過去。
不料,這傢伙狡猾狡猾滴,見勢不妙,竟然一擡左邊翅膀,“咯咯咯”叫喚着,笨拙的拉起身子倉遑急掉頭。
匕首擦着它的白肚皮,撲了空。
一地雞毛!“咯咯咯——”野雞王尖叫着不絕於耳。
而風可兒一時收不住身子,先是被它的翅尖掃到,接着腳下被草根一絆,撲的迎面摔倒,啃了一嘴草。
草鞋雙雙踢飛。
背上的青布包甩出老遠。
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用手一摸痛處,媽呀,滿手是血,紅豔豔的,駭死個人。
風可兒VS野雞王之第二回合,野雞王勝!
“呸呸呸”,風可兒爬起來,吐掉一嘴的草,貓着身子,嗖的穿過草叢,麻溜的鑽到牆角根下,蹲着——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她學乖了,不會再直楞楞的站在那兒,給那傢伙足夠的飛行空間,和它鑼對鑼、鼓對鼓的PK。哼哼,那傢伙有力氣鬧,她還沒那個精氣神兒陪哩。
野雞王嚐到了甜頭,“咯咯咯”的越發叫得歡快。它連撲帶飛在空中盤旋一圈,發現了她,舊技重施,惡狠狠的從高處俯衝下來。
這回,它失算了。牆角本來就空間不夠,風可兒還鬼鬼的蹲到最低。而它的一雙翅膀張開,身體整整有一米多寬。於是,飛到半路,這傢伙發現前面不夠寬敞,飛不下去,只好搖搖擺擺的再次拉起身子,又去院子上空打了一個圈。
接着再俯衝。
還是不夠。
再打圈。
又俯衝
……
傻東西如此鍥而不捨的重複折騰,貌似一直沒弄明白爲毛會連續的做無用力功。
而風可兒在做什麼呢?小樣很猥瑣的蹲牆角里,緊緊握住匕首、瞄準、計算最佳的出手方向和出手時間——這傻雞王挺可樂的,每次都是暴叫着從同樣的角度俯衝下來,又氣急敗壞的在同樣的位置拉起身子,拍拍翅膀飛走,分明是給足她機會哈。
不過,她是從心底佩服這丫的好體力。不虧是封了王的妖獸,真正的野雞中的戰鬥雞,那是小BOSS級滴存在,鋼鋼滴。別看人家身寬體胖,飛行姿勢有點小笨拙,但是,人家轉了五六圈了,還是那樣的狠、快、準,動作不帶半點走形。現代那些人類馴養長大的鷹們未必有它這般的體力。
比劃着虛刺了兩次,風可兒終於決定真正出手了。
野雞王又一次犀利的呼嘯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風可兒大喝一聲,從牆角里一躍而起,對準“喙下半寸”,手起刀落。
血線飆起。
“咯咯咯”,雞毛滿空飛舞。
一招斃命!
第三回合,風可兒完勝!
呃,她頭次打怪,嚴重缺乏經驗,力度沒有把握好。這一匕首紮下去,竟把野雞王的脖子紮了個對穿。
野雞王被串在了匕首上,“咯咯咯”的撲翅、蹬爪。
這傢伙挺重的,起碼有十多斤。
手頭一沉,風可兒冷不丁的被噴了一身的雞血。於是,“啊呀”驚呼連連,她閉着眼睛,連雞帶匕首一塊兒甩出去好遠。
“叭”,野雞王重重的摔在草叢裡,使勁的彈了幾下,抽抽腳,終於死了。
立時,風可兒只覺得有一股炙熱的氣流“嗖”的鑽進了小腹裡,在小腹處打了一個圈,砰的就象煙花綻放,迅速順着大小血管在全身各處飛快的遊走。
剛剛的疲倦、惶恐一掃而光。
“啊!”她使勁的打了一個哆嗦——好爽啊!比大熱天一口氣喝掉一瓶冰檸檬水還要爽一百倍!
身上的青布短袍象只氣球一樣離奇的鼓了起來。
“嘭嘭嘭”,後背和兩隻胳膊肘等三處的衣服接連爆破。
月色中,亂篷篷的長髮在氣流中肆意狂舞。
胸前的鳳玉牌藍光一閃。“叮”。腦海裡的那個女聲第二次出現了——“主人進階,練氣初期。斂息符啓動!”
“啊,進階?練氣初期!還有,什麼符啓動?”風可兒難以置信的低頭打量自己。怎麼可能,她明明沒有靈根,是修真廢材來着?難道打怪真的能升級?
青布短袍徹底的報廢,跟碎布條似滴掛在身上,儼然是玻西米亞風的長款流蘇,飄啊蕩的;麻布裹胸長裙裂成碎片,隨風飄落……一言以概之,這裡春光無限好。
然而,她還來不及抱胸蹲下,卻差點被一股陡然騰起的惡臭薰暈。一聲尖利的“啊”戛然而止。
媽媽咪呀,一絲絲黑色油狀物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咕咕”的從她身上的所有毛細孔裡冒出來。轉眼間,它們覆蓋住了全身的皮膚,跟個黑色的油殼似滴。
她擡起胳膊一聞,甩手尖叫:“臭、臭,真的好臭!”原來這些就是惡臭的源泉!
偏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肚子也來湊熱鬧——臭屁不絕,腹痛如刀絞。
貌似要拉肚子……抱着肚子痛得呲牙裂嘴,風可兒四下看了看,飛也似的擡腿從光禿禿的窗洞輕鬆竄過,躲在土磚牆的外側的雜草叢中解決——呃,雖說這屋是塌的,但也是屋啊。怎麼能在屋裡隨地大小便哩?
這一開頭不打緊,一個小時內,連拉了五趟。最後,再也沒有什麼可拉,拉出來的竟是清水。
而風可兒不但沒有腿軟氣虛,反而是神采弈弈,渾身說不出的輕鬆暢快。吼吼,傳說中的排毒淬體,有木有!
她扶牆起身,一擡頭,呆了。
沒有想到這小破院子還曾經是帶後花園滴豪宅!
屋後有座山。在山和屋之間有一片小樹叢。月光照耀下的綠樹叢中隱約反射出一道水光,剛好落進風可兒的眼裡。她握緊拳頭,小心翼翼的靠過去,拔開一人高的雜草叢,眼前突然現出一口碧綠的水塘。水面上,荷葉連連,幾枝粉紅的荷花吐蕊綻放。
真是正想瞌睡就碰到了枕頭。風可兒大喜,從窗洞內再次跳進屋,找到青布包,屁癲屁癲的去泡澡。
塘水很涼。要是換在以前,風可兒受不住的。可是,現在泡在裡頭,卻是覺得愜意得很。
莫非是因爲進了階的原因?貌似運動能力也增強了許多呢。一人高的窗臺,她擡腿就輕鬆的跨過。這是以前的她根本就做不到的事。
心念一動,她飛快的搓掉臉上的污垢,摸了摸,細滑如剛剝掉殼的白水煮雞蛋。剛剛跟野雞王打鬥的時候,這裡明明受傷了的好不好?用手一摸,還沾了一手的鮮血來着。
如今卻無藥而愈。進階的福利不錯的說。風可兒美滋滋的搓掉全身的污垢,發現自己通身肌膚勝雪,滑如凝脂,心裡一高興,圍着水塘遊了一圈。
這一遊,又有驚喜。她在山腳的一叢矮樹林後面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山洞。山洞不大,僅有十來平方米,裡頭乾乾爽爽的,地面也比較平整,是個居家的好去處。
院子裡殘成那樣,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收拾好的。現在有了這個山洞,風可兒是一點兒也不着急了。她決定先把山洞收拾妥當,暫且住在山洞裡,然後再一點兒一點兒的修繕院子。
總之,這一戰,意外找到了進階的法門,令她對前途衝滿了信心。事實證明,她不是什麼廢材。象是終於從地獄裡爬了出來,天堂就矗立在不遠的前方。從今以後,她不會再惶恐,不會再沮喪。因爲她終於不用天天滿心思的保小命,她有辦法在這個玄幻的地方努力的活着,直到找到回家的路。
把青布包留在山洞裡,風可兒再下塘,游回院子裡,換上新衣新鞋,開始做事:先是把倒了的院門重新安上,關門閉戶。咳,進階之後,她突然變成了大力士,神勇無比,提起百把十斤的門板,跟玩兒似的;
然後,用匕首割了許多茅草,捆成兩大捆——這些呆會兒要搬回洞裡,鋪地上當牀墊;
接着,她撿起野雞王,在潭邊拔毛開膛破肚,收拾乾淨。進階當不了飯吃。她餓了。野雞王得再最後的貢獻一下下,讓她祭祭五臟廟;
還有那窩野雞蛋是要撿回山洞滴,是當儲備糧陸續的吃掉,還是孵化成野雞崽,人工餵養,先莫急着決定,以後再視情況而定。
咳咳,事情還真不是一般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