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伏羲?”胡狸皺了皺眉頭,很快記起這號人物來,頜首讚道,“一直聽說伏羲真人的天資蓋冠下界。他這麼快就能飛昇上來,果然名不虛傳。”
風可兒收功,衝他翻了個白眼:“胡三爺知道的可真多。”
這話應該反着聽纔是正解吧?胡狸想了想,色變:“風伏羲就是假‘死神’?”不過,很快他就果斷的搖頭,“不可能!他初來乍到的,怎麼可能有如此聲勢?”
“初來乍到?”風可兒冷笑,“他若是初來乍到,哼哼,這靈界也就沒幾個老人了。”
胡狸愕然:“你是說,風伏羲大有來頭?他是上界之仙尊轉世?”
聰明人就是腦瓜子好使,一點就透。風可兒哼道:“花太一,知道不?風伏羲就是七夜天君的獨子花太一之轉世。”
果然是好大的來頭!胡狸石化鳥。
接着,風可兒又爆了一劑猛料。她以時間爲線索,從花太一與女媧娘娘兩世的愛恨情仇開始講起,一直講到當年她在崑崙山腳重挫風伏羲。
胡狸費了一點時間才消化掉這些天雷滾滾的八卦內幕,嘴巴都氣歪了,咬牙怒道:“黑衣人是青龍真君?風伏羲追捕你,是爲了讓女媧娘娘奪你的舍?哼哼……”
“你聽了他們倆的故事,一點感觸也沒有?”風可兒撫額:這就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視角區別嗎?
胡狸瞪了她一眼:“那個不是重點!現在,當務之急,我們要搞清楚這個風伏羲有沒有死心!他到底知我們多少?這次是不是衝你來的?”
“哦……對,說重點先。”經他一提醒,風可兒背上的冷汗嗖滴下來了,連連點頭,“他應該已經記起前世的事情了。”
胡狸挑眉:“此話怎麼講?”
於是,風可兒大致講了一下剛剛纔兩名使者的眼睛裡追溯到的情景。
她總共看到了四處場所。一處是個很大的溶洞。看上去應該是個訓練基地。兩名使者一直在溶洞裡接受各種殘酷的培訓;一處就是間空闊的石屋。風伏羲在那裡接見了他們這些使者;第三處和第四處便是那兩世家的內堂。
“風伏羲跟他們都說了些什麼?”胡狸聽完,心裡納悶極了:一是,主人這次出關後。說話怎麼老是說不到點子上;二是,明明兩人是一道去的,怎麼主人發現了這麼多有用的線索,他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不知道。”風可兒據實以對。因爲是追溯別人眼睛的過去時光。所以,對於她來說,那就是場無聲電影。並且,這電影用的還是徹徹底底的倒序方式。
胡狸略一沉吟,又問道:“溶洞和石屋位於哪裡?”
風可兒又是搖頭。她真的不知道。離開溶洞時。這些被層層挑選出來的使者都是蒙了眼的,直到進入那間空闊的石屋裡,方取下矇眼的黑紗。離開時,他們仍然是用黑紗矇眼——不是她無能,而是風伏羲那丫太狡猾。
胡狸一時無語。
“我認得那倆使者的眼睛……”風可兒好不尷尬。先前,她當着大家的面,把話說得太滿了。
“什麼?”胡狸以爲自己聽錯了。
風可兒嘿嘿笑道:“我說,我有辦法認出那倆人。”前提是,那倆傢伙再次露面,並且還不能矇眼。
胡狸眨巴眨巴眼睛。過了一會兒,方說道:“青二他們已經分成兩組,守在暗處,將這兩家的外圍全監控了起來。之前,我以爲這事是胡鐵所爲,所以,將手下的密探大半都派到了東靈洲。既然幕後之人是風伏羲,那麼,那邊可以抽回一半人手,分派給青二他們。”總之。他絕不會放過任何行跡可疑之人。
就知道這傢伙誤會了。不過,唯今之計,也只能用這樣的笨辦法。神仙果然不是萬能滴。風可兒只覺得好無力:“好吧,先就這樣。稍安勿躁。離下月初三還有好幾天呢,我們總會想出辦法來的。”
胡狸點點頭,告辭離開。
等他離開後,風可兒卻再也坐不住了,跳下石牀,在洞府裡煩躁的轉圈:“窩囊。真窩囊!”
當初,花太一是法力高深莫測的上界金仙,而她只是一枚小築基,所以,得知花太一要抓她,她不得不亡命障海。
後來,花太一因心魔發作,轉世下界,成了風伏羲,又設計於她。這回,她將計就計,狠狠的擺了那丫一道,總算出了那口惡氣。
而今,這丫陰魂不散,找上門來。她好歹也是靈界一峰主,算得上是條有名有號的地頭蛇,又有真仙五層的修爲,竟然也如此被動!
氣煞人也!
如此轉了幾圈後,風可兒漸漸冷靜下來。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又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後,她突然一拍腦門,叫道:“對呀,狐狸的懷疑很道理——那丫飛昇上來才幾天,哪來這麼大的能量,搞得她束手無策?”
難道是從神界搬的兵?或者說,他和靈界裡的人已經勾搭上了?
某人越想,越覺得風伏羲暗中勾結了靈界裡的大佬。因爲前者的動靜太大,以胡狸的消息靈通程度,不可能一點兒也覺察不到。
那麼他到底是和誰狼狽爲奸呢?想到這裡,風可兒的腦海裡冒出一個人來:胡鐵!
象風伏羲那種傲驕的傢伙,眼睛一直就是長在頭頂上的,尋常人怎麼入得他的眼?
於是,風可兒召來胡狸,全盤道出自己的猜測,囑咐道:“我現在去東靈洲走一趟,你留下來看家。”
“現在是晚上,渡頭上的接引光球都收工了。”胡狸驚道,“你要偷渡雲海?”這也太冒險了吧?他飛昇上來已經將近七個年頭了,還真沒聽說過有誰違背聯盟的這條規定。
風可兒笑道:“你別胡說,我向來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怎麼會知法犯法?嘿嘿,我瞬移過去。”
一大堆莫明其妙的新詞,胡狸聽得頭大。不過,他總算是抓到了關鍵詞“瞬移”——等下,兩者有區別嗎?
“我去去就回。”而這會兒。風可兒已經捏了個法訣,身形一晃,不見了。
胡狸唯有乾瞪眼的份。
下一秒,風可兒象是碰到了一堵棉花牆。
不曾防及。是以,她自半空中跌落。
還好她的反應夠快,立馬使出清風術,方不至於狼狽的做自由落體運動。
穩住身形,她發現自己正位於東靈洲的甲字渡頭上空。
怎麼可能?雲海之上哪來的禁制?風可兒納悶的舉頭查看。
這時。背後突然傳來幾聲“嘖嘖”之聲。
“小丫頭,你果然沒讓本座失望。”
風可兒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這傢伙是誰——除了風伏羲,還能是誰!
竟是這傢伙在搗鬼!
她被守株待兔了。
轉過身去,風可兒冷笑道:“嘿嘿,好久不見,伏羲真人。勞駕真人久候,本座好生抱歉。”who怕who,姐早已非昔日之吳下阿蒙。
然而,擡頭一看。她險些驚落下巴,指着對方,驚呼,“你,你怎麼弄成了這副德性?”
眼前之人,從上半身來看,確實是風伏羲那老小子。但是,從腰以下部位來看,這丫明顯歸屬爬行科!
好大的一根蛇尾巴,青色的!比女媧娘娘的蛇尾巴還要威猛。
“蛇妖?”風可兒吸氣。“你又轉世了?”兄弟,這回轉世,你咋就沒長眼,硬是投進了畜牲道哩?哈哈哈。可喜可賀!
風伏羲臉色立時變得鐵青,嗖嗖,飛出兩記憤怒的眼刀。
“其實這樣也不錯。”風可兒很不厚道的呵呵笑道,“現在,瞎子也看得出,天上地下。就數你和女媧娘娘最有夫妻相。”
“不知所謂!”風伏羲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擡起右手。一道金光閃過,他的右手裡赫然多了一杆黃金三頭戟。
長戟一舞,他用戟頭指着風可兒,喝道,“妖女,拜你所賜,本座才落得如今這番模樣,還不乖乖納上命來!”說罷,朝着她的心窩子,提戟欲扎。
“等下!”風可兒退後一步,緊急叫停,“等下!”
風伏羲竟然真的半道打住,擰眉:“何事?”
風可兒笑道:“友情提示一下下,你確定沒有搞錯?我是堂堂的青丘峰峰主,可不是什麼妖女。”
“討打!”風伏羲大怒。
“別!再等下!”風可兒大叫着又連退三步,飛快的說道,“開打之前,我要確定一下。你現在是什麼修爲?不瞞你說,我最有人品,從不以強凌弱,也沒有虐待動物的不良嗜好。”她其實是感覺情況有點不太妙——看了n眼,她居然都沒看出來,那丫現如今是啥修爲。
先前,她一直以爲也是隱息法寶之類的緣故。但是,見風伏羲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她……聞到了危險的氣味。
在靈界的日子越來越安逸,她不識危險久矣。如今重溫舊味,她不由滿嘴苦澀。
大意了,真的大意了。要是換作以前的她,現在早就蟄伏於暗處,而不是如此冒失的跑出來。
風伏羲怒極而笑:“風大仙儘管放心,本座已經恢復修爲。而且,與風大仙相反,本座生平最喜以強凌弱,並且還有虐殺你這種妖物的不良嗜好。”
“恭喜您,大有長進。”風可兒抱袖打拱,“可見轉世確實有益於您的健康成長。您有空沒空,多轉幾世,大道指日可成。”
“聒躁!”風伏羲“啪”的一甩長尾,不耐煩的側過臉去,“不過,本座今天心情不錯,許你說個痛快後,再死。”
“謝了。”終於只剩下最後一記手訣了,風可兒嘻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儘量長話短說……劍雨飛花!”
只見她猛的雙袖一甩,剎那間,自一雙袍袖之中飛出數以千萬計細如牛毛的冰針。
緊接着,她左手捏訣,右手在空中大抓一把:“乾坤大挪移!”
嗖嗖嗖。風伏羲冷笑,右手輕擡,竟全收之於寬大的袍袖之內:“雕蟲(小技)……”
然而,話未說完,他臉色鉅變。
人呢?哪去了!
方圓百里內,哪裡還有風可兒的身影?
“妖女,看你這回還能往哪裡逃?”風伏羲輕挑眉頭,收了黃金戟,優雅的伸出手,“乾坤帕,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