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風可兒的要求,鳳九選了一處清淨且妖獸多多的地方閉關。那裡離青雲宗大約有兩千來裡遠,是一處森林茂密的大峽谷。峽谷裡,百來米寬的大瀑布有如一條銀練從天而降,被瀑布下面突出的褐色岩石撕裂成好幾條,最後,嘩嘩的墜進一口碧綠碧綠的大水潭之中,濺起雪白的水花無數。
大水潭有數千平方米。潭水綠油油的,不透明。風可兒眼尖,坐在棉花團上,很快就發現了箇中的緣由:水裡浮着不少綠色微顆粒。跟現代遭受工業污染的河水情形差不多。好奇怪的說,這是一個純自然的時代,人類活動有限得很,哪來的污染?
鳳九指着瀑布之上:“看到那邊的山壁了嗎?我會在上面開出一處洞府。你最好也在附近選一處洞府。而瀑布下面的水潭裡的水冰冷徹寒,又髒得很,是不能飲用的。但是,那潭裡有一種叫做金錢鯉的妖獸。水屬性,二階妖獸。數量還不少。”
二階的?風可兒盯着綠色的水潭,心思活了,嘴上卻不忘擠兌某人一下:“這附近沒有火屬性的一階妖獸麼?”
“也許周邊的叢林裡有幾隻吧。你慢慢找。”鳳九一甩袖子,收了棉花團。
風可兒腳下一空,當即呈自由落體狀。
好在她也是築基期的修爲,小case,難不倒她。催動乘風術,她雙袖一甩,很快就穩住身形:“肉鳥,你是故意的!”
這叫神馬態度!這丫死皮白賴的請姐過來替他護法,不給工錢也就算了,還無中生有,污衊姐倒欠他十多萬妖晶!好吧,這些也算了。反正只是一個由頭而已,又不用真還的。可是,這叫什麼?連句招呼也不打,把人隨便從半空中扔下。這叫什麼事!謀殺呀,有木有!
鳳九沒甩她,徑直停要半空,雙袖作扇舞。頓時。“丁丁當當”作響,如斧削的絕壁之頂亂石橫飛。
當姐是活雷峰嗎?就算是周扒皮,人家請長工,那也是包住包吃來着!風可兒在山頂的一棵松樹上站定,抱着胳膊。很不爽的吼道:“喂,你請姐幫你護法,不包吃,怎該包住吧!”
這地界千里無人煙,搭窩棚神馬滴,太沒有安全保障了。而要她去挖石洞……呃,看到那些堅硬的崖壁,再看看一雙嫩生生、嬌滴滴,跟剛剝掉殼的筍尖尖似的小手兒,她就於心不忍——這雙手比手模的手還要好看、柔嫩。我見尤憐。沒有名貴的手霜,已經很不對住這雙手了。怎麼能用這樣的手去刨絕壁哩?太暴殄天物鳥。
鳳九打住,用很奇怪的小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你到底是不是女修?連開洞府這種小事,也好意思麻煩別人?羞不羞!
“怎麼,姐說的不對嗎?就沒看見過你這樣吝嗇的僱主!比周扒皮還周扒皮!”風可兒瞪了他一眼。
鳳九皺眉:“周扒皮?這廝是誰?是男是女?”
一不小心又說漏嘴了。風可兒握拳輕咳:“咳咳,他是我們家鄉的很有名的人物,呃,說了你也不知道。我說肉鳥,你既然請了姐過來,是不是得幫我也弄個洞府什麼的?姐搭窩棚還湊合。開洞府之類的,真的不在行。”當然,純屬藉口。其實還是懶筋在作怪。
原來是不會。鳳九輕哼,甩出一枚玉簡:“照上面的法子去做。這點小事也好意思麻煩男人。哼。”
風可兒接過玉簡,窘得滿頭黑線。她忘了,此時的修真界尚處於類似女尊的母系社會時代。這時的女修們個頂個的鋼。
吼吼,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用神識覆蓋住玉簡,她看到了一全套的洞府理論。從如何選址,到如何挖掘,如何設置守護陣,應有盡有,還外帶一拳譜,有圖有口訣,叫做流雲飛袖。
貌似肉鳥剛剛使的正是流雲飛袖。這回嫌大了。
“謝了。”風可兒揮揮手,樂呵呵的捧着玉簡跳下樹頭,幾個縱躍,果斷閃人。磨刀不誤砍柴功,開洞府之前,她要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研習一番玉簡。
鳳九看着她的背影,翻了個白眼。這也是女修?小裡小氣,斤斤計較,還愛佔小便宜!鳳九啊鳳九,這號人你撿她回來作甚?
唉,算了,就當是閒得無聊好了。某人甩甩頭,繼續開挖。
而風可兒哪裡知道自己剛剛被一扁毛給嫌棄了?石崖的對面是密林。密林與石崖之間是一條湍急的大河。正是這條大河的水急流而下,形成下面的那條百來米高的大瀑布以及那個綠色的大水潭。對岸的河邊有一片蘆葦灘。此時,蘆葦開花了,白茫茫的一片,煞是好看。但是,在這個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皆可成精成妖的世界,也許越是平靜的表面之下,越是隱藏着兇殘的陷井。所以,風可兒略一思索,沒有過河,而是逆河岸而上,選了一塊光禿禿的大石頭坐下。
這裡離絕壁有一里多遠。所以,肉鳥在絕壁頂端刨洞府掉下來的亂石砸不到她頭上。更主要的是,這塊巨石高出水面五米多,前面是洶涌的河水,後面是十多米寬的亂石河灘,再後面纔是草坡,最後纔是密林。這裡雖然太陽曬了點,但貴在視野空闊,以她現在的反應速度,密林裡縱然有妖獸,想要偷襲,也難以一擊得手。
巨石表面比較平坦的地方有七八平方米,被太陽曬得有點燙腳。坐在這上面,跟夏天坐火炕的感覺差不了多少——河風習習,頭頂烈日,屁股下面卻可以烙餅。
不過,這難不住風可兒。她先是隨手拈來一根帶葉的樹枝,貼上一道變形符,將之變成一柄大號太陽傘,叭的插進大石頭裡。於是,整塊巨石全被遮住了。
然後,她勾勾手指頭,在河灘上撿了一塊小鵝卵石,照樣給貼上一道變形符。石頭如她所願,變成了一張舒適的貴妃椅沙發,可打坐。可半躺。
經過改造後的大石頭,頭頂不曬,腳下不燙,涼爽的小河風徐徐的吹着。啊。好舒服哦。
法術就得這麼用,怎麼舒服,怎麼着!風可兒滿意的歪在貴妃椅上,開始琢磨玉簡裡的內容。
鳳九在半空中看得分明,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再一次質疑:哦,盤古大神呀,這丫頭真的是女修嗎?
能夠躺着,就絕不坐着;能坐着,就絕不站着,渾身上下長滿懶骨頭。純粹的爺們做派。他活了十幾萬年,閱人無數,就沒看見過比她更懶、更會享受的女修!
還有,臭丫頭變化出來的那都是些啥?頭頂的那個,紅綠黃藍紫。五色的,象樹不是樹,透光卻不曬人。地上擺的那件似榻不是榻,看上去很舒適,臭丫頭半躺在上面,好愜意的說。
心中一動,鳳九放出一縷神識,悄悄的圍着貴妃椅沙發轉了一圈。
軟硬適中,真的很不錯。可坐可躺,比蒲團舒服多了。鳳九豔羨的舔了舔嘴脣。打算等會兒開完洞府,也照樣變一張。呃,絕不讓臭丫頭知道。
當下雙袖舞得更快。三下兩下,新洞府完工了。鳳九施法模仿着用一顆小石頭變出一張貴妃椅。
可是。他用手指頭在沙發上按了按,卻沮喪的發現,他變出來的這張只是形式而已,遠不如人家的舒適。
原來,變形術這種法術很奇妙的。要想變出來的東東相似度越高,就要求施法者對原物越瞭解。而鳳九從未有坐過沙發的真實經歷。試問,他怎麼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完成相同呢?
所以,想要做出同樣的舒適度,光用神識偷師是遠遠不夠的。最起碼,他老人家的屁股得親密接觸一下下貴妃椅沙發。
鳳九深知其中的緣因,故而,他沒有再在變形術上浪費精力。
怎麼樣才能不露痕跡的把臭丫頭趕開,自己坐上去呢?心思百轉,某人想了好幾條方案,最終還是拿不定主意。原因是,風可兒太狡猾,不好糊弄。
可是,不弄到那張舒服的小榻,他心不甘呀。
就這時,風可兒已經讀透玉簡中的資料,起身,旁若無人的飛掠到絕壁跟前,開始爲她的一個洞府選址。
鳳九大喜,趕緊的一揮袍袖,連傘帶沙發,嗖的一股兒收走。然後,他一頭扎進新洞府裡,果斷啓動守護陣——這就是變形符比變形術強的地方:只要變形符還在,法術就會繼續存在。有現成的“拿”,爲毛還要勞心費力的自己動手?某人其實也是資深懶骨頭一根。
收了傘,將沙發安放在最裡邊的房間裡,鳳九嘩的撩起前袍,學着風可兒的樣子,美美的歪在沙發上,枕着一隻胳膊,由衷的感慨道:“舒服呀。”先前,他還有點後悔傳給臭丫頭流雲飛袖來着。不過,現在,他覺得值。哼哼,法術是用來做什麼?還不就是讓自己過得更舒些麼!
而外面,風可兒全心全意的在實踐新技能,居然一點兒也沒有察覺。
流雲飛袖是鳳族獨有的一套拳術,也是絕不外傳的那種。若是上界之人得知鳳九將這拳術用來刨石洞,不知道會驚落多少下巴。若是得知,鳳九將拳術就這麼白給了一來歷不明的築基期丫頭,八成就連鳳君也會驚落下巴。
現在,風可兒自學技能的能力已經遠強過之前。大約試了七八次後,她便已經能比較熟練的運用流雲飛袖。這招真好使,一袖子划過去,比斧子利落多了,絕壁上便凹下一大塊,還不帶斧子印!
只是一個人住,用不着太奢侈。再加上,又是一次嘗試。風可兒便嘗試着在絕壁的中段開出一個一室一廳的小洞府,大約三十來平方米。她使用流雲飛袖,二十招內即搞定。
風可兒飛進新洞府,摸着平滑整潔的石壁,好有成就感的說。
“石牀什麼的不用了,直接擺上貴妃椅就行。”某人想起沙發還擺在外頭呢,連忙飛身出洞。浪費是可恥的,兩樣東東費了姐兩張變形符哩。
不想,傘呀椅神馬滴,全不見了。
妖獸也懂享受?風可兒跺跺腳,扼腕:早知道這樣,姐一定要用神識打上印記滴。
那樣,至少她知道誰是可惡的小偷。
至於鳳九,風可兒根本就沒懷疑他:想想,人家是上界的尊者,啥樣的東東沒見過?會對兩件在尋常不過的小玩意起賊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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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國慶節,某峰祝願親們節日快樂,同時,祈禱:天佑中華,民富國強;釣魚島是中國的,小倭奴死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