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你說爲什麼香港叫做‘香港’呢?”孫貴元搖下窗戶,這兒跟他遊遍的大城市也沒啥大差別。髒、吵、亂一一俱全……而且,人聲鼎沸了,個個都跟玩命兒似地擠。
“沒文化了吧?這兒以前是制香料進貢京城,又是個交通港口。所以,才叫‘香港’。”賀雲龍頭頭是道,纔來這沒幾日,已然洞悉了“港式公路”。
咱大陸,是往右靠兒,過十字路口朝右沒幹系。但是,這港式要朝左手走,一旦混淆了……那可麻煩大了。
“操,呵呵!”孫貴元望着那摩天大廈,淨打着嘰裡呱啦地英文。
他嚷道:“我去你媽呢的逼呢吧,有啥了不起?無非是割給了英國白皮豬在這拉屎罷了……拉着拉着怕是有了感情,建了幾座茅坑圖方便,才裝的一副牛逼轟轟的樣子!
“‘九七’過後,啥牛鬼蛇神,咱們解放軍在那兒一駐,個個都打回原形!給我一座城市,讓我去市長……保準兒,20年內,港澳臺攜帶東南亞,齊齊喊爺!”
賀雲龍道:“扯淡吧你。哈哈……咱們一個個可都是‘大圈’,萬一在這兒有了個三長兩短。要麼遣返回內陸,要麼在這兒屍骨無存……從‘撈偏兒’那一刻起,咱們已經命懸一線了。”
孫貴元一想,暗忖:“好吧!”於是,他繼而搖下窗戶。看看這來來往往的女子,一個個兒都清新靚麗的,既養眼,又過癮。
孫貴元脫口而出道:“哇!黑妞……非洲來的都有啊!啊……你瞧……操!那是什麼鬼?!”
突然,孫貴元將窗戶拉到盡頭,眼見一夥兒戴着白色頭帶、上面塗着一個紅圈,搞得似羣日本武士似的!在那兒高舉着“討薪”的牌子……正圍着一戶起碼30層高的樓房。
“討薪!討薪!”
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兒,帶着一羣壯士,看樣子個個骨瘦嶙峋的小青年,在那兒討薪着。
保安人員、警務人員上前……竟而只攔、不阻!但是……這交通是給嚴重堵塞了!
“哎呦!他媽的……”賀雲龍“啵啵”那車上的喇叭,塞車塞得他分外頭疼。
“操……造反?!”孫貴元秉着湊熱鬧的心緒,暗忖道:“操,這兒可以隨意遊行的麼?!”
露露在一旁,本是小憩。但是,這喇叭帶腔,呼喊聲將她給震醒。
望着眼前這一夥夥討薪人羣,她怒道:“媽的……每次最煩就是這種只放狗屁、不幹實事的主兒……有本事,把全港的‘社團’的旗幟給拔掉。搞得香港烏煙瘴氣,黃賭毒遍地的……”
孫貴元道:“那現在咋辦……”
“等!哎呦……又給瞎耽誤功夫了!”賀雲龍熄火……眼前還有倆的士乘客倏地拉開車門,直接下車離開。
“又是這班‘撲街’!哎……我走過去吧!”
於是,露露道:“阿龍,你看前面,能突破嗎?”
賀雲龍道:“哪兒能呢……警車都圍在這兒,準備通知飛虎隊隨時支援了。萬一,再
鬧大點兒,要踹門、打人啥的,還有趁亂打劫的……咱更過不去了!”
露露一拍車座椅,道:“不行,費盡了千辛萬苦!躲過了槍林彈雨,纔好容易來到香港!不能因爲這般瞎起鬨的給亂了套兒,眼前是哪兒?”
賀雲龍道:“眼前是旺角。所以,這兒才人這麼多……這兒能趕上紐約世貿這麼嘈雜了!”
露露道:“沒時間了,這‘龍頭杖’必須傳遞到‘中環’。我估計,我到港的消息,已經傳遍‘社團’了。你幫我留意下關於‘東英’、‘鴻圖’倆方公司的消息,然後第一時間通知我!”
“貴元……咱走!”露露攜着孫貴元落車……於是穿過了那堵塞異常的公路。
孫貴元道:“哇……這日頭!”
“討薪!討薪……”
“追討無良藥材商!”
“造成3條無辜性命!無良商家一定要負責!”
孫貴元擡頭一探,這兒原來還是個大陸駐港的中成藥公司,但是來聲討的全是操着粵語的香港人……
好容易,才穿過這人聲鼎沸的位置……走着那人行道,分外困難。
“咱在這兒住下吧!”終於,不知不覺,與一位位面貌生疏、卻又滿臉憂愁的香港百姓擦肩而過後……
一戶叫“旺角青年旅店”的位置……由露露帶進。
“幾位?”服務生道。
露露左顧右盼,這兒看上去倒像個繁華鬧市,但是這氣氛卻四面楚歌似……
“兩位。”露露道。“雙人牀,住一宿。”
服務生道:“過夜70港紙起,麻煩交100港紙押金。”
交了錢,一個號碼牌落入孫貴元的手上,號碼牌上,寫着的是203號。
露露交好了押金,倏地領着孫貴元上了樓。
香港的小賓館,除了前臺裝飾得稍好些,比起大陸一片,也沒啥優越的地方……反之,孫貴元之前在東宛租下的酒店,規模要更大,價位也無非是前前後後。
拉開了賓館門,一股潮溼氣兒撲鼻而來。
“操……這等規模,值70港紙?!哎呦喂,在我們南陽,都比這兒好!”孫貴元道。
露露道:“聽着,貴元!你要時刻謹記……咱們已經到了香港!而且不是在內陸……這意味着,你已經要半條命是交給了老天,還有半條命是給你自己的!”
“這裡沒有你想象中那麼亂,但是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諧和!你把這兒當成廣州、東宛、深圳,都可以!但是……千萬別把自己當一個旅行者!哪怕……你要把自己當成一個殺手!”
“殺手……”孫貴元遲疑道。
露露道:“我剛纔已經通知了我之前在港的好姊妹……她待會會尋人來,寄點東西給你!待會你記得拿着……我現在出去一趟!如果我回得來……那咱們退房!如果我回不來……”
孫貴元一顫。道:“露露……你可別說喪氣話。咱不都歷盡千辛萬苦了麼?!”
不知
是興奮,還是擔憂。露露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淚,道:“嗯……是的!千辛萬苦都過來了……好了。我須出去一趟……再見!”
露露出去前,那纖手才握住門把手……她道:“萬一我回不來……你有倆個選擇,要麼拿着‘龍頭杖’,想辦法回內陸!但千萬別交給任何人……第二,你拿着它,去中環的‘鴻圖’公司總部。”
“那兒,也是社團的總部。”
“噔……”的一聲兒,這露露離開了。留下了孫貴元隻身一人。
孫貴元一下子還緊張兮兮起來,上前去反鎖上了門……然後才緩解了幾分緊張。
他望着樓下,有“古惑仔”,也有百姓。有地攤商販,也有那警察巡邏……“古惑仔”在泊車位收錢,跟警察交涉了幾句。
望着他們奇裝異服、雕龍畫鳳的模樣,他的心兒則生出一股闇火來。
“呸!有本事來咱大陸來……老子我第一個收拾你!他媽的……給你們供水供電,卻養了這樣的敗類!”
孫貴元來了……他的“好朋友”也旋即來了。
旺角警署,說巧不巧,說倒黴也倒黴。警司苗榮收到了大陸警方廣東省公安廳的一個電話,說,他們已經派遣了一位指導員下港!協同破案……
苗榮拉開警署大門,映入眼簾的,除了倆身旁的保鏢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窈窕淑女……
“你是趙指導員嗎?”苗榮熱情握手道。
映入眼簾的人,正是趙素兒……趙素兒道:“嗯,我們直入主題。”
趙素兒入了辦公室,坐在沙發上。望着香港的警署內,沒掛特首相,沒掛偉人相。偏偏卻立了個關二爺的雕像……而且,還定時插上了香進貢。
趙素兒道:“呵呵,苗警官。你們香港的警務人員掛關二爺,我有所耳聞,香港的社團逢年過節拜的也是關二爺。你說,這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關二爺,到底站在哪一邊呢?”
苗榮道:“呵呵,拿破崙說過,勝利女神,往往會站在炮火更強的一邊。”
趙素兒道:“好了。我今天來,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也不想給我自己添麻煩。你們知道,下個禮拜的這個時候,是什麼日子嗎?”
苗榮道:“對於香港的百姓而言……不是什麼大日子。但是對於,香港的浮躁青年來說,卻比英國女皇的壽辰還要重要。即,是‘社團大選’的日子……要‘改朝換代’了。”
趙素兒笑道:“你們香港,真是有趣。我們大陸從新民主主義建設,到後來的改革開放。民主道路一直在不斷地探索,不斷地完善,亦今爲止,還是沒有探索出個非常明確的方針來解決,到底是要民主,還是要集中的問題。你們這兒的‘社團’倒好,玩起了這等把戲。”
苗警官道:“呵呵,人家在清朝時,已經有了這樣的規矩。革命先輩孫中山、司徒美堂,也不曾跟我們三合會打交道嗎?”
趙素兒道:“我不管他們做什麼,我今天來只要確保一個問題。即是,以和爲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