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機場。
“市長,不用我陪您去瓊海?”陳明飛回頭看了一眼楊學光,周維慢慢地停下車來,楊學光搖搖頭:“不用了,明飛,你和周維今天就回雍州去吧,我從瓊海回來坐火車回雍州就行了!”
傅軍一早就乘坐火車回羊城去了,楊學光昨晚上經不住他的苦苦哀求,還是讓傅軍見識了一下喝下肚子的酒精從手指尖慢慢地低落出來的神奇魔術,讓傅軍當場拜服!
楊學光兩人走進候機大廳裡,坐了片刻,就聽見廣播裡通知,乘坐某某航班前往瓊海的乘客辦理登記手續。
登上飛機,找到了座位,楊學光靠在椅子上,閉幕沉思起來,昨晚上給老頭子打了電話,知道了一些事情,傅玉昆在羊城軍區混得並不如意,起因是因爲他的親家羊城海關的關長冷鏈跟嶺南省的省委常委,羊城市委書記丁苗關係鬧得很僵。
丁苗是嶺南省委書記盧廣文的人,郝中奇離開嶺南之後,盧廣文的實力大漲,丁苗座位盧廣文一手提拔起來的人,自然第一個在羊城動手,搶坑卡位,毫不手軟,冷鏈因爲有個羊城軍區副參謀長的親家,羊城海關是海關總署直屬單位,不屬於羊城市政府管轄,所以對丁苗有些不大感冒。
不過,丁苗動手收拾羊城市委市政府的人,其中就有一個找上冷鏈的門路,卻不料丁苗對冷鏈橫眉冷對,並不給他面子,反而重重地懲處了那個找冷鏈門路的傢伙,在羊城市委來了一個殺雞駭猴。
作爲羊城海關的關長,還有個羊城軍區副參謀長的親家,冷鏈自然不會傻乎乎地等着丁苗打臉,接着,羊城的幾家外貿公司的貨物被查出了各種問題,羊城省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出面冷鏈也不給面子。
羊城海關跟羊城市委的衝突就這麼起來了。丁苗自然不甘心吃這個虧,不過,羊城市委管不到海關那一塊兒去,而且。羊城市委還有不少勢力等着看他的笑話,丁苗自然就想到了走上層路線。
最近傳言不斷,都在傳羊城海關的冷鏈要走人了,而新上任的海關總署署長陸軍悅跟凌國強是大學同學!
聽到老頭子說起這些,楊學光才明白傅軍這次來白沙的原因,相信這一次打擊香江的走私絕對力度很大,睜開眼睛。楊學光的目光穿過窗戶,感受着腳下的震動,心裡冷哼一聲,董啓昌,我倒是要看你董家怎麼應付香江那些道上勢力的發難!
“市長,我先睡一覺,昨晚上跟小傅折騰了半宿,真的有些累了!”大劉嘟噥了兩句。腦袋一歪就睡了過去,他昨晚上跟傅軍兩人喝到後來,兩個人說着說着興之所至當場都在江邊動起手來。
兩人都是擅長進攻的人。這一架打起來真的是驚天動地,好在當時已經凌晨二點了,江邊吃燒烤的人不多。
“睡吧,睡吧,我也睡一下!”楊學光苦笑一聲,放低了椅子,閉上眼睛也睡了過去。
楊學光迷迷糊糊地被空姐叫醒,說是飛機馬上要降落了,轉頭一看,身邊的大劉睡得正香。呼嚕陣陣,任憑空姐怎麼叫喚都不醒,楊學光苦笑一聲,伸手捏住大劉的鼻子,這傢伙呼吸不暢才醒了過來。
兩人下了飛機,走出航站樓。遠遠地就看見一箇中校軍官筆直地站在人羣中,大劉手裡拎着東西就衝了過去,跟中校軍官緊緊地擁抱了一下:“小刀,首長的身體怎麼樣了,好轉了沒有?”
中校軍官搖搖頭,眼神裡閃過一絲憂傷:“老劉,首長的身體不大好,對了,他看到你肯定回很高興的!”
他的目光觸及走過來的楊學光,立即舉手敬了一軍禮:“楊市長,您好,首長讓我來接您回去!”
“謝謝!”楊學光呵呵一笑,伸手跟他握了一下:“辛苦你了!”
三個人上了車,汽車便慢慢地駛出了機場。
汽車大約行駛了一個小時就到了老爺子住的地方,楊學光推門下車,目光一掃,遠遠地能看到海波盪漾,鼻子裡能嗅到海風的味道。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推着一個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白髮老人,遠遠地依稀能看見兩個老人的模樣,楊學光的淚水“唰!”地就涌了出來。
“老首長!”大劉拎着包大步衝了過去。
別墅二樓的書房裡。
“小光,你爸爸跟你說了沒有?”楊冰手裡捧着紫砂壺,站在窗前,目光穿過窗戶落在遠處浩瀚無垠的海面上。
“二爺爺,我爸爸說什麼了?”楊學光一愣,旋即就想起前天晚上老頭子說的那些話,立即就明白過來。
“上面有意讓你爸爸去渝市任一把手!”楊冰嘴巴對着紫砂壺嘴輕輕吸了一口,轉過身看了一眼楊學光:“昨天古洪來看望你爺爺了,你覺得古洪會說什麼?”
楊學光手指捏着香菸,沉思了片刻:“二爺爺,我覺得古洪是想通過咱們家的手來進行他的計劃,想讓咱們家給他趟地雷呢!”
大劉推着老爺子去散步了,楊學光則被二爺爺拉到了書房裡說話。
“是呀,你說得不錯,古洪一夥人這是在拿咱們楊家當槍使呢!”楊冰嘆息一聲,走到書桌前坐下,放下手裡的紫砂壺:“人家這是拿準了我們的命門呀,你爺爺的情況你今天也看到了,他還能再熬過一屆麼?”
楊學光心頭一沉,剛纔跟老爺子說了幾句話,老爺子越發的蒼老了,精神狀態比以前差了許多,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來,心頭一震:“二爺爺,我是不是不應該來?”
楊冰一愣,隨後就明白過來,笑道:“孩子,這不怨你,是你爺爺讓你來看他的呢,你沒看到他看到你們來的時候好高興呀!”
他的聲音一頓:“歲月不饒人呀,我們都活了這麼長時間了,比起幾十年前犧牲在戰場上的老戰友們,我們已經幸運太多太多,你爺爺知道你心裡有很多事情想知道,今天我就一併給你說個清楚吧!”
“我只比大哥小一歲,我們都老了,總有一天要死去,以後楊家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楊學光聞言一愣,一股不詳的感覺涌上心頭。
白沙市,雙坡嶺八號大院,一號別墅。
紅泥小火爐不住地往外飄出淡藍色的火焰,杜平洗茶具,茶杯,忙碌個不停,高立明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手指頭夾着香菸,神情淡定而從容。
書桌上放着一個小本子。
“書記,這幾年各地有錢投資商驕橫跋扈的事情時有上演,在社會上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歸根究底還是我們政府爲了吸引投資放鬆法紀的結果,今天董啓昌可以仗着有錢在省裡有人連省委常委的女兒都敢下手,這要是碰到了一個普通羣衆,是不是還要怕人家董少爺打得不過癮再找幾個人來給他過足癮?”
高立明伸手彈了一下菸灰,目光觸及書桌上的筆錄本,接着說道:“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挑釁滋事的治安案件了,倘若因爲董啓昌的事情,弄得羣衆都仇恨起有錢人來,拉來投資又有什麼作用?”
水開了,水壺發出一聲聲尖銳地叫聲。
杜平動作嫺熟地用開水燙了茶盅,拋了頭道茶,時間一到,就拋了茶水,另外加上滾燙的沸水,動作行雲流水,猶如羚羊掛角,看得高立明一愣一愣地。
“立明,來,喝茶,喝茶!”杜平給高立明送上一杯:“有段時間沒有泡茶了,手藝都生疏了,嘗一嘗味道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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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立明呵呵一笑,揭開茶盅的蓋子,鼻子裡頃刻間就嗅到一股幽香,吸了吸鼻子,低頭輕輕地啜飲了一口,只覺得入口生津,脣齒留香:讚歎一聲:“香,真香呀!”
杜平呵呵一笑,他當然知道高立明的來意,李強大概是想讓管同息事寧人的,畢竟董啓昌在白沙砸下了大筆投資,是白沙市政府的財神爺呢,想來此刻,李強也在頭疼吧,怎麼處理好呢?
對於這樣一個下手的機會,高立明怎麼可能不善加利用,作爲省政法委書記,他必須在公安廳裡培養一批親信出來,他這個政法委書記說話纔有威力!
“立明同志,你的話說得很對呀,不僅僅是我們的羣衆缺乏法制觀念,就是我們很多領導幹部也是法制意識淡薄,這方面你這個政法委書記要注意了!”
杜平點點頭,放下手裡的茶盅,微笑道:“對了,聽說昨天上午管書記去了派出所了,還帶去了一瓶拉菲?”
高立明點點頭:“書記,當時還是楊學光陪着管書記去的,那天管菲菲不小心撞到了董啓昌,害得董啓昌掉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管書記不僅賠了董啓昌一瓶八二年的拉菲,還當着很多人的面給董啓昌道歉了!”
他的聲音一頓:“據說,那天管書記的臉色很難看!”
“楊學光也去了,還真的是哪個地方都有這小子呀!”杜平一愣,臉上的表情就精彩起來,高立明心道,事關楊家的名聲,楊學光怎麼可能不關心,只要楊家那個垂垂老朽還在世,就沒有人敢小瞧楊家!
這件事情上李強失策了,昨天古洪去瓊海看望了楊家的那個老朽,只怕接下來楊天虹要上位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