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孫謀成是我的妹夫了?”雷震冷哼一聲,大義凜然地說道:“這種無法無天的傢伙,利用職權公然在賓館裡陷害無辜羣衆,我雷家怎麼可能用這種人當女婿?”
李剛慢慢地點點頭:“那就是了,反正今天你和小永都被他揍了,我們不找他的麻煩就不錯了,難道楊家真的能夠一手遮天?”
周永一愣,愕然地張大了嘴巴,剛剛還看到雷震跟孫謀成稱兄道弟,熱乎得不行,想不到轉眼之間,孫謀成就成了這些紈絝子弟的替罪羊,這讓他的心裡有些受不了。他並沒有什麼煊赫的家世,只不過是跟雷震脾氣相投,加之又有一手好功夫,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
不過,周永也明白,就連雷震和李剛兩人都惹不起的人物,他這個小蝦米更是連成爲炮灰都沒資格!
“剛子,你說孫謀成會不會屈服?”雷震抓起茶几上的香菸,心情忐忑不已,心裡後悔極了不應該去楊學光的門口看一眼,他知道楊學光肯定看到自己在走廊裡了,不過,這事兒他並沒有跟李剛說。
“很難說,不過,應該堅持不了很長時間,老雷,我們要早作打算了!”李剛皺着眉頭,目光轉向雷震:“楊家那老不死的只怕不會聽我們的解釋的!”
“實在不行的話,一不做,二不休!”李剛的聲音微微一頓,眼神裡閃過一道兇光,他的右手比到脖子下,狠狠地向下一拉!
“你,你,你瘋了!”雷震大駭,腳下一蹬,整個身子縮進了沙發裡:“剛子,想死你就去,不要拉上我。你沒看到他的身手,而且郝秉已經來白沙了,你以爲你還有機會,頂多我讓爺爺陪我去道個歉。反正主意是你出的!”
李剛聞言一愣,一張臉頃刻間變得慘白。
“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地撞開,所有人迅速地擡起頭來,就見孫謀成臉色慘白地站在門口,汗珠從他肥胖的臉龐上滑落下來,滴落在猩紅的地毯上。
“老雷。不,不,不好了,剛纔大堂的那幾個服務員還有酒店的監控錄像帶不見了!”
“什麼,你說什麼,錄像帶不見了?”李剛顧不上跟雷震生氣了,大叫一聲撲了過來,一把抓住孫謀成的肩膀:“成少。你再說一遍!”
“大堂裡的監控錄像不見了,而且,就連剛纔的服務員都換了一撥人了。我一問,她們說換班了,不過,我看事情沒這麼簡單!”
孫謀成劇烈地喘息着,他的目光落在雷震的身上:“老雷,你給兄弟一句實話,這一次是不是踩着地雷了?”
雷震咧咧嘴正要說話,冷不防李剛伸手將孫謀成推了出去:“成少,你趕緊回去你的地盤仔細盤問一下那小子,警察是你帶過來的。人也是你親手打傷的!”
孫謀成一愣,一股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
李剛把孫謀成推出門外:“成少,我看你還是儘快向你爸爸通個氣,商議一下!還有,不要讓人知道你來找過我們!”
孫謀成就是再傻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轉身大步離去,他本來還想找雷震瞭解一下那個傢伙的來歷,現在看來只有先回到派出所再說了。
江南省委常委大院,省委書記趙志的家裡。
書房裡的燈開得很小,趙志伸手摸起紫砂壺,將小巧精緻地壺嘴對準了嘴巴,很滿足地灌了一嘴的冷茶水,喉結聳動,茶水順着喉嚨滑進了腸胃,輕輕地砸了砸嘴巴,很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書本。
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趙志眉頭一皺,放下手裡的書本,伸手抓起手機接通了電話,話筒裡傳來一聲急促的聲音:“趙書記,您好,我是嶺南郝中奇的兒子郝秉,現在有個很緊急的情況向您彙報!”
“哦,什麼情況?”
趙志微微一愣,郝中奇他自然認識,只是想不到郝中奇的兒子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難道這小子在江南惹出什麼事情了?
“趙書記是這樣的,我剛纔去小天鵝賓館跟雍州市的副市長楊學光見面,卻看到他被警察抓走了,說販賣假鈔,搖頭丸,粉子之類的東西,而且楊學光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
“什麼?”
趙志大吃一驚,下意識地站起身很來,冷不防他的膝蓋頂在茶几上,茶几上擺得整整齊齊的茶具被這一撞,噼裡啪啦地全部掉落在地,不過,他已經不顧上這許多了,開玩笑,楊學光若是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話,他都不知道如何承受楊老的滔天怒火!
“對了,趙書記,我忘記告訴您了,是幾個丘八跟人合夥陰他的,你還是儘快派人去找吧,我怕您去晚了,連屍首都找不到了,哎,人家說我們嶺南治安混亂,流氓地痞多,想不到江南省的警察比我們嶺南的流氓更狠,光天化日就敢讓楊老的孫子去販賣假鈔,去賣毒.品!”
話筒裡傳來一聲冷笑之聲,隨後,電話就掛斷了。
趙志傻愣愣地捏着手機,一顆心沉入了海底,郝中奇的兒子親眼目睹的,這事兒肯定假不了,而且,這事兒只怕善了不了了。
“孫仲你這個狗日的,這是存心要害老子呀!”趙志大怒,一腳踢在茶几上,他最心愛的紫砂壺也從茶几上摔落在地,碎成了一堆瓦礫。
“老趙,你這是怎麼了?”老伴推開書房的門,看着怒氣勃發的趙志,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趙志如此盛怒的模樣,心裡暗暗吃了一驚,難道出什麼大事了?
“沒事兒,你去睡吧,明天叫小李來收拾一下,我打個電話就去睡覺了!”趙志擺擺手,拿起手機撥通了省政法委書記孫仲的電話:“孫仲,看看你是怎麼管教的部下吧,栽贓陷害都弄到我們的明星幹部身上去了!”
“書記,發生什麼事情了?”話筒裡傳來一個戰戰兢兢地聲音。
“發生什麼事情了,楊學光在一個叫什麼小天鵝的酒店被警察打了個半死。還被陷害成販賣假鈔,毒.品的人,我看你怎麼給我一個交代吧!”
“什麼,被抓的是楊學光?”電話那邊傳來一聲驚呼。趙志眉頭一挑,這個孫仲看樣子已經知道情況了,但是,這傢伙並沒有向自己彙報呀,腦海裡再次響起郝秉的話,幾個丘八跟警察勾結,臉色一變。冷哼一聲,掛了電話。
這是你自己找死的,不要怨我!
嶽塘區公安分局。
一輛路虎一路飛馳而至,一陣刺耳的剎車聲中,路虎一個轉身停在了公安分局的門口,孫謀成推開車門跳下車,就聽見公安局的院子裡燈火通明,大步走進了院子裡。就見荷槍實彈的武警抱槍而立,他的手下警察們一個個低垂着腦袋站在一邊。
“幹什麼,幹什麼。這是幹什麼,造反呢?”孫謀成大喝一聲,眼前這些武警對他視若無睹,他心裡的那種不安越發的強烈起來!
沒有人回答他,也沒有人理會他,孫謀成頓時心裡一緊,大步走向值班室,那裡人影憧憧,應該會有這幫武警的負責人。
“誰是這裡的負責人,這是怎麼回事?”
果然。值班室裡站滿了人,所有的武警戰士都一臉的嚴肅,那個本來應該被關在拘押室的傢伙,此刻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對面坐着一個武警少將軍銜的人,心頭不由得一緊。
雖然孫謀成的嗓門足夠大。不過少將似乎並不理會他,旁邊一個武警少校走過來,目光在孫謀成的身上打量一番:“你就是嶽塘區公安分局的孫謀成?”
孫謀成點點頭:“不錯,我就是嶽塘區公安分局的局長孫謀成,還有,省政法委書記孫仲是我爸爸!”
“難道誣陷楊學光同志是省委孫書記讓你做的?”武警少校一愣,臉上露出一絲驚喜的神情,孫謀成大駭,立即明白這裡面的問題不小,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少校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徑自搖搖頭:“不是,我爸並不知道這事兒,也不是我誣陷他的,而是證據確鑿,現場有僞鈔,有粉子等等!”
“這話你還是留着跟中央下來的專案小組的人說吧!”少校冷笑一聲:“我們已經調出了小天鵝酒店的監控錄像,楊學光同志入住酒店的時候只有一個手包,被你押出來的時候就多了那麼多東西,中間他並沒有出去過,而且還有小天鵝酒店的服務人員作證,你有什麼話可以跟中.紀委的領導說吧!”
孫謀成一張臉頃刻間就青紫起來,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事情已經鬧大了,搞不好要牽連到他老頭子了。
“哦,對了,我們已經請了公安廳刑偵總隊的同志們來給受害人錄了口供,你所謂的證物,證據上都進行了指紋提取,結果還是等到中.紀委的同志下來再說!當然,作爲當事人,我能夠告訴你的就這麼多了!”
武警少校臉色一板,轉身走到少將身邊:“司令,已經交代完了!”
少將點點頭,看了一眼楊學光,笑道:“學光,走吧,我陪你去醫院驗傷,還有必須派人二十四小時隨時保護,你別拒絕,至少送你上飛機前,我一定要這麼做,否則的話,葛林會罵死我的!”
“王叔,就不用你陪我去了吧,我自己去敷點藥就行了!”
楊學光苦笑一聲,雖然他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利用這次機會,卻並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麼大,當江南武警總隊司令王歡親自帶着人來到嶽塘區公安局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情註定小不了!
平靜了很多年的江南官場,在孫謀成的巴掌扇過的那一瞬間就註定要發生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