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章 落子
楊學光出了會議室並沒有回到辦公室去，而是徑直走出了公安局大院，點燃一顆煙吸了一口，宋軍跳出來有些出乎楊學光的預料之外，他本來以爲第一個跳出來的會是有市長王娟撐腰的副局長馮穎。
這個宋軍在鄭學明和郭志達兩人的資料裡都是沒有什麼後臺的人，今天怎麼會突然有勇氣出這個頭了，難道這傢伙在市裡找到靠山了，誰會是他的靠山？
不論如何，這個宋軍跳出來也算是挑對時機了，正好要借這個機會殺雞駭猴一番，想不到這個傢伙居然這麼猴急地跳出來了！
如果宋軍的背後沒有人指使的話，那動機就很清楚了，就是想在他楊學光立足未穩的時候打擊他在公安局的威信，然後公安局裡其他人都會採取觀望的態度，如果楊學光就這麼沉默下去，以後他在公安局說的話也就沒幾個人聽了！
所以，這個宋軍是無論如何都要狠狠地敲打一下的，楊學光心裡暗暗決定，倘若這傢伙屁股不乾淨的那話，那就直接拿下也行，整頓，整頓，總不能不拿幾個人出來祭旗吧？
一臺小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面前，楊學光擡頭一看，就見陳明飛一臉感激地站在面前：“書記，謝謝您！”
“行了，你丈母孃過生日。是該放你兩天假的，讓你陪一陪老人的，可惜現在沒時間，只爭朝夕呀！”
楊學光嘆息一聲，鼻子裡嗅到一股頗有些熟悉的香味，轉頭一看，就見康欣怯生生地站在身後不遠處。招招手：“小康，你過來。有些事情要問你！”
康欣一愣，眼圈微微有些泛紅，今天她在黨委會議上很不淑女地笑出聲音來了，這讓她的心裡有些不安，如果幹好了這個工作，拿到編制就不用花家裡的錢了，散會之後。她本來想跟楊學光道歉的，可楊學光一眨眼就失去了蹤影，而且又是一副怒氣勃發的模樣，她就更加不敢去找楊學光了。
難道真的要爲了一個編制獻出身子，康欣有些不甘心，不過，想起辦公室尤莉那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她的心裡就有些不舒服，難道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局長也是個大色鬼？
就在康欣等公交車的時候，突然看見前面有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一愣，楊學光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並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聽到楊學光說有事情要問她，康欣這才怯生生地上了車。
“小康，認識一下，這是我的秘書陳明飛，以後有事情要找我就跟他聯繫！”楊學光向陳明飛伸伸手，陳明飛立即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手機號碼。
“局長，今天會上的事情對不起！”
康欣一愣，顫抖着手接過陳明飛手裡的名片。還以爲楊學光這是要開除她了，淚水頃刻間就奔流而出：“能不能不開除我呀。我爸爸爲了把我弄進來，花了很大的代價了！”
楊學光傻眼了，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連連搓搓手：“這，這，這個小康呀，你別哭呀，我什麼時候說開除你了？”
康欣慢慢地擡起頭，淚珠劃過臉頰：“我在會上笑了，你不開除我呀？”
楊學光一愣，苦笑一聲：“沒有，你笑得好呢，你一笑會場就不緊張了，不僅不開除你，還有獎勵你呢，小姑娘笑起來還是很漂亮的嘛！”
“局長，你不開除我，還獎勵我？”
康欣身子向後一縮，眼神裡充滿了疑惑，雙手交叉護在胸前，似乎楊學光就是一頭隨時會撲過去的色狼一般。
“對，獎勵你，你想要什麼獎勵？”
楊學光苦笑一聲：“當然，我也有個條件！”
“我不會陪你上牀的！”
康欣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她的一張俏臉變得通紅，眼角的淚痕猶在，頗有幾分雨後梨花般的感覺，令人忍不住生出一絲憐惜來。
“臭丫頭，想什麼呢，你都可以叫我叔叔啦！”
楊學光瞪了她一眼：“說吧，你想要什麼獎勵？”
“局長，真的要我說？”康欣心頭一陣狂喜，亦可喜幾乎要跳出胸腔，偏着小腦袋看了一眼楊學光：“局長，真的什麼獎勵都可以？”
楊學光苦笑一聲，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煙點燃吸了一口：“我好歹還是個市委常委吧，當然，你的要求不能太過分，那也得我做得到才行！”
“你做得到的！”
康欣幽怨地橫了一眼楊學光，小嘴高高地撅起：“你是公安局長耶，剛纔還說自己是市委常委呢？”
“好，你說吧，能做到我一定幫你做到，不過，你也得幫我做一件事情！”
楊學光吐了菸圈，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個小女孩，看着她流淚，似乎有一種逗弄兒子的感覺，這一刻，剛纔的如山壓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局長，那能不能幫我解決編制問題？”康欣縮了縮脖子，眼睛向上一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楊學光的臉色。
楊學光一愣：“就，就，就這個？”
“很難嗎？”康欣心裡一緊，眉頭一皺，臉上又閃過一絲幽怨之色，難道真的要陪他上牀麼？
“沒問題，這個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楊學光嘿嘿一笑，宛若一個用糖果哄騙小蘿莉的怪蜀黍：“不過，你也要幫我一個忙？”
康欣大喜，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好，只要能解決編制問題，什麼忙我都原因幫！”
想起剛纔脫口而出的話，誤會了楊學光是色狼，她的俏臉一紅：“局長。我真的沒把你當成色狼！”
旋即又明白過來：“不，不，我不是說你是色狼！”
楊學光暈了，忙擺擺手：“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現在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行了？”
“你家住哪兒？”
康欣一愣。眼神裡閃過一絲警惕：“你，你要幹什麼？”
楊學光苦笑一聲：“小丫頭。想什麼呢，我送你回去呀，一路再問你幾個問題啊？”
康欣說了一個地址，陳明飛抿着嘴強忍住笑意，讓周維開車送康欣回家。
“康欣，你哪一年來的，在局裡聽到過什麼事情沒有？”
楊學光悠然地吐了個菸圈。漫不經心地問道。
“局長，我，我是前年進的辦公室，工作了快兩年了！”康欣也在機關呆了兩年，她不傻，終於明白楊學光找自己來的原因了，這是在找自己瞭解情況呢。
女人從來都是很八卦的生物，公安局這個機關的女警察也是女人，自然也不會例外，在市公安局機關打雜了兩年。康欣聽到的八卦自然不少。
隨後，康欣爲了報答楊學光的搞定編制的恩情，就把聽到的關於市公安局裡的各種事情都一一詳細地說了出來，包括國慶節的時候宋軍的女兒帶了個男朋友回來，小夥長得不錯，聽說還是省裡某個領導的親戚的事情。
小姑娘似乎忘記了剛纔還很警惕的把楊學光當色狼，這會兒談到局裡的八卦就眉飛色舞起來！
一直到她住的小區門口，汽車停了下來。康欣才靦腆一笑，向楊學光道謝下車。
“我說呢，宋軍今天吃了槍藥一樣呢。敢情是有了靠山呀，也不知道他的靠山是誰？”楊學光搖下窗戶。將手指頭的菸頭扔了出去，宋軍應該還有後手的，他的後手會是什麼呢？
“書記，公安系統的情況太複雜了，水太渾了！”
陳明飛也輕輕嘆息一聲，在楊學光身邊歷練了一年多，他也進步不小：“必須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一出殺雞駭猴的把戲，先鎮住場面再說！”
“明飛，不錯呀，有長進了，知道思考問題了！”
楊學光呵呵一笑，點了點頭：“放心吧，宋軍今天是故意跳出來激怒我的，既然他在省裡有人，那就是說，他要利用這一次公安局作風紀律整頓的機會來打擊我，讓我沒臉再留在公安局，最好專心幹我的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的位子讓出來，至不濟，我也不好意思經常去公安局露面吧？”
“到時候，他在省裡的靠山再努把力，公安局長的位子還是逃不出他的手心！這個宋軍，狡猾呀，只怕他早就瞄準了公安局長這個位子了！”
楊學光感慨一聲，看來這個宋軍也是個謀定而後動的人物呀。
手機響了起來，楊學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立即接通電話：“爸，你還沒下班吶？”
“馬上就走了，對了，事情已經定下來了，管同去紀委，趙志去農業部，估計很快就會下命令了！”
話筒裡傳來楊天虹的呵呵笑聲，聲音似乎有些疲倦之意，一把手也不是那麼好乾的呀。
“爸，那你注意身體呀，工作的事情急不得，慢慢來吧！”
楊學光想起上次國慶回去的時候，他都已經有了不少白髮了，輕輕嘆息一聲。
“放心吧，我身體還結實着呢，你也注意身體，哪個崗位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做出成績來！”
楊學光掛了電話，心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好在家裡也沒有讓自己失望，當然，也沒有讓管同失望。
陳明飛轉過身來，目光裡充滿了期待。
“趙志要走了，去農業部！”
楊學光淡淡一笑，拿起手機撥通了管同的號碼：“秘書長，已經定下來了，趙志要走了，去農業部，您恐怕又要加擔子了，紀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