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淬鍊神魂,楚天凌一邊按步就班提純、壓縮,一邊分出部分心力,操控入微之境,密切關注灰褐圓球的變化。如今的速度已不啻於電閃雷鳴,瞬息萬變。每一次淬鍊過後,灰褐圓球周身的絨毛,微不可察間就會被碾壓掉些許,隨着鋪展被神魂排斥在外,積少成多,淬鍊之法水滴之功,最終成爲粒粒光禿禿的魂毒本源,吸附成爲他神魂的一部分。
他心頭一動,神魂毒本源之力只具備毒源,對其神魂的影響並不多大,但是其表面衍生而出的絨毛、粘液卻是劇毒無比,遠遠超過了其本身,如果找到催生這種毒質的手段或者方法,那豈不是又多了一項殺手鐗,楚天凌心中思緒如潮,恨不得立馬停止淬鍊轉而驗證。不過他想到月無生奄奄一息的樣子,按捺下內心的衝動,轉而一心一意淬鍊魂毒。
再次停止淬鍊之法,此刻楚天凌清晰地記得,時間已經是第七天,剔除了月無生的神魂迴歸本身,他再次關注灰色圓球顆粒,在他的感知之中,外放的神魂之上密密麻麻遍佈的圓球,比第一次淬鍊的球形要小上一點,這分明是提純得更加精粹。
他再次分出二倍於之前體積的神魂,溶入外界夾雜魂毒本源的神魂之中,如被蚊蟲叮咬,些許微痛加絲絲酥麻之感傳來,控魂之術輕凝,二團神魂揉成一團,瞬息萬變,三息之後,他停止凝鍊,神識之中,凝成一體的神魂面積增漲到三倍,顆顆灰色粒子均勻分佈。
日子一天天過去,淬鍊的速度不停提高,每一次神魂淬鍊之後,他都會分出二倍於外界的神魂凝入其中,僅僅絲絲酥麻感傳來,瞬間融爲一體。
月昆在他授意下,以神念將月無生全部神魂外放,僅餘留鎖魂殿鎮壓的少部神魂仍在其識海。到最後他的魂樹和小茅屋都不再維持,索性放開全部神魂,留下一半蟲豸守住識海,劃開一片半里許的毒魂,似狼吞虎嚥,風捲殘雲般肆意蹂躪,此時他神魂已呈現灰色,神魂之上圓球層層疊疊,半日之後,神魂一吐,半里境紫金閃閃的純淨神魂飄出,月昆神念牽引將其置入月無生識海之內。
如是施爲,又是五日之後,當最後半里紫金純淨神魂,悉數回到月無生識海之後,楚天凌輕籲一口氣,方纔停止了神魂淬鍊之法,一陣虛弱感傳來,他才瞬間醒悟這一月有餘的時間內,持續不斷施法淬鍊,滴水未進,神識之中,身體似乎都瘦弱了一圈。嗯,當他神識進入體內之時,卻發現正有絲絲縷縷,血肉精氣從血液、細胞、骨骼之中升騰而起,補充着他體內的消耗。
原來以前修煉神龍九變之時,他吸收的蠻獸血肉精氣,全部沉澱在身體各處,此刻卻是反哺已身。他不禁心頭大喜,看樣子,得多獵捕一些高等階的蠻獸,一方面來修煉神龍九變,另一方面可以儲蓄能量,以備不時之需。
神魂已經收回識海,此時的神魂蒙上了一層灰色,顯得蒼涼不堪。但他知道,經過此次的淬鍊,他的神魂明顯有了質變,一方面長時間的淬鍊,控魂演變之術已是爐火純青,意味着他的神魂更靈活更強大;第二方面神魂的面積雖只是略有增長,約百分之十的樣子,但密度比之前增加了數倍,這意味着相同條件下的神魂之力,他可以發揮出之前數倍的威力;第三方面,神魂之上遍佈的魂毒本源,已是讓他具備了抗毒、御毒、解毒的能力,如能研製成魂源催生毒素的手段,更是一大利器。
只是他並不知道,最大的收益並不僅止於此,初生神魂的極限淬鍊,已是在最大程度激發神魂潛力,將一切都變成了可能。誰也說不清,神魂境止境何處,只是想當然地認爲神魂九層九里境,乃爲極境,孰不知遠古大能,赫赫有名之輩,又有哪個不是遠超此數,潛力無限挖掘、成長永無止境、未來成就方不可限量。
“唔、咳”響聲驚醒了正在暗自思量的楚天凌,單架之上月無生睜開雙眼,輕咳幾聲,意識迴歸,混濁的眼珠稍稍轉動,三息過後,恢復了幾分活力,眼神緩緩掃過大殿,他瞬間明白了一切。艱難地撐起身形,他匍匐在單架之上,朝二使頂禮膜拜,口中顫巍巍說道:“月無生謝過二使救命之恩!”
月昆神念輕扶,飛出一粒暗紅色丹藥,沉聲說道:“救你之事另有他人,你不必謝我們!你剛剛驅毒,元氣大傷,此刻不適宜過分用力,服下這顆培元丹,你先回去好生休養生息吧!”
伸手接過丹藥,月無生一軲轆嚥下,謝過神使賜藥之恩。他面露意外之色,大殿之內僅有二神使和一陌生少年,聞聽神使之言,莫非是眼前少年之人出手救了自己,他內心感嘆,真是人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如此清純少年居然能驅除此般霸道、兇險的神魂之毒,不知又是哪位高人子弟。
丹藥的神異讓他恢復了絲絲力氣, 月無生面向楚天凌一拜,朗聲說道:“多謝少俠出手相救!敢問少俠尊姓大名,月無生感激不盡。”
楚天凌瞬息上前扶住他,急忙說道:“無生大哥,不必客氣。我和無邪是好兄弟,些許小事還請不要掛在心上。”
月無生眉頭一挑,意外道:“原來你是無邪的好兄弟,怪不得啊!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假以時日,少俠必是人中龍鳳!好,既如此,無生就不嘮叨了,待得日後無生再拜謝此恩。”隨即他也不再矯情,反身謝過二神使以後,轉身離開神殿,自行迴轉修養去了。
待得月無生離開,月昆言道:“神子,此間事已了。你出去和他們打個招呼,隨後隻身前來,我等兄弟有些事情須得交待與你。三天之後立慶典,宣佈神子即位!”
“啊,二位,不需要這麼麻煩吧!”楚天凌一臉無奈說道。
“哈哈,對你或許是小事,但對苗族來講,可是萬年不遇之盛事。”二人含笑說道:“舉族同慶大事!”
好吧!楚天凌只得應承一聲,隨後向二人告退一聲,徑直來到殿外。
月昆神念一動,頻頻傳音,前山議事大堂之內,一層苗族高層正在議事,月天霸正與蟒剛密切交談,倏一停頓,舉手示意,衆人停住話音。他全神貫注側耳傾聽,不時微微點頭,面色時而凝重萬分,時而意外之色,時而欣喜若狂,待到一柱香之後,方纔擡起頭來。
衆人紛紛圍攏上來,月天霸臉色一正,肅然道:“諸位,剛得神使傳音:三日之後,月神山巔,如開神子即位慶典。”
衆人面面相覷,渾不明所以,月天霸隨即解釋道:“神子即是凌天兄弟。”
話音未落,完全出乎意料,衆人瞬間懵懂。少頃,譁一聲,如炸開了鍋,衆說紛紜,有說神使會不會搞錯的,有說凌天乃奉月神旨意來幫助苗族的,有說凌天理該選作神子之類的,不勝枚舉。
月天霸擡手製止了衆人,笑道:“我苗族多年未出神子,今日之舉實乃天霸之幸,衆兄弟之幸,苗族之幸!神使有令,神子慶典,二神使欲啓九畜巡天祭祀大法,要我等三日之內集齊九種不同的八階以上蠻獸,用以開啓神藏閣。”
聞聽神藏閣三字,衆人肅然起敬,衆所周知,此閣乃遠古時期月神所遺,內蘊遠古時期的奧秘和神子築基之法,平時隱於時間長河之中,非得九畜巡天祭祀大法牽引,方可顯露一段時間,天選之子方可進入,待得設定時間一過,自會再次隱入時間長河。
衆人再不懷疑,商討了一些祭祀大法的細節,各自分配獵獸任務,之後滿懷興奮一一散去,少頃點齊一衆得力干將,前往神山密林,搜捕蠻獸去了。
神殿門外,楚天凌望向鷹背之上,正在沉睡的二人,看着小燕和月無邪日漸消瘦的臉孔,心生莫名感動,似有靈犀點通,長長的睫毛搖曳,小燕睜開雙眼一偏頭,一個瘦弱的英俊少年,薄薄的嘴脣之上,一層微黑的胡茬,正站在不遠處朝着自己微笑。
霎那間的狂喜,她情不自禁,雙肩顫動,掩面輕泣,如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月無邪瞬間驚醒,一睜眼,大喜過望,輕身一躍,落於楚天凌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動說道:“凌天兄弟,你終於出來了。”
望着憔悴的二人,楚天凌愧疚道:“承蒙神使相求,我現在沒事了,讓大家爲我擔心,凌天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小燕一縱身,輕輕地撲入楚天凌懷裡,緊緊地抱住他的身影,生怕放手會失去他似的,無聲的眼淚滴滴掉落,沾滿了他的衣襟,如繡滿了朵朵相思之花。
楚天凌手足無措,過一會,方纔雙手搭她雙肩,輕拍二下,柔聲說道:“我沒事了,小燕,你不要擔心。無邪大哥還在呢,不要讓大哥看笑話。”
小燕瞬間滿面紅霞,擡手擦了下眼淚,嬌嗔道:“誰讓你在裡面一個多月,也沒有一點音訊的!”
月無邪打趣道:“是啊,凌天,這段時間可是把小燕姑娘急壞了!要不是修爲不高,你再不出來,說不定她要硬闖進去嘍!”
“凌天兄弟,你出來啦!”遠處一大羣人,正是李明忠、月天霸他們聞訊趕來。
瞬間將他包圍了一圈,七嘴八舌,牽心擔憂之情、關切愛護之意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