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城,西凌王府內。
黎元慶走來踱去,一改之前的宴席上老好人的模樣,反而面色是猙獰的很。
李寬則是斜躺在太師椅上,淡淡道:“黎大人,別走了,你走的本王頭都暈了。”
黎元慶停下腳步,一臉的焦急道:“王爺你就不擔心那顧誠活着回來?
你可莫要小看了此人的實力,對方從南蠻之地崛起,一路歷經中原、西南又在京城徹底揚名,已經是當今新皇的心腹了。
最重要的是此子乃是爭天盟的人!
那爭天盟匯聚整個江湖上的散修強者,還有那李元策已經是達到了二品的強者,奪嫡一戰就連太一道門的玄水真人都不是對手,我們把他算計死了,萬一爭天盟來找麻煩誰擋得住?”
關於京城奪嫡之爭的細節雖然在李孝武上位後竭力的遮掩着,但那一戰的目擊者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是遮掩不住的。
所以哪怕是遠在西疆之地,關於奪嫡之爭的事情,關於爭天盟也都已經傳到這裡來了。
李寬瞥了黎元慶一眼,對這人有些不屑。
有些事情做了便做了,做了之後卻又開始後悔,當人是沒用,廢物
李寬淡淡道:“黎大人,眼下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你也不用擔心爭天盟,他們就算是找麻煩都沒借口。
去西峽城探查雖然是你我激那顧誠去的,但你不說,我不說,誰還會敢多嘴?
況且西峽城的確是葉武昭最後一次去的地方,雖然現在那地方被各大邪教所佔據,不過你我沒有提供及時的情報頂天只是一個辦事不利的後果而已,怎麼,就這麼一點小錯誤上面還能把你這位鎮撫使給千刀萬剮了?
放心,那顧誠這次必死無疑!
就算他活着回來,本王也有辦法再弄死他一次!
反而是你黎大人,你可沒有回頭路了,你最好希望顧誠徹底死透,葉武昭也別回來,否則我身爲皇室宗親沒事,你可就說不定了。”
一聽這話,黎元慶的目光頓時陰沉了下來。
李寬想要殺顧誠理由很簡單,那可是殺子之仇。
因爲害怕李元恭的忌憚,這些年來李寬一直以來都沒生子嗣,甚至當年他有侍妾剩下了子嗣都被他親手給溺死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位西陵王也是一個狠人,一個能忍的狠人。
這皇位本應該是他父親的,太子的位置本應該是他的,結果現在他只能呆在西疆這麼個風沙漫天的苦寒之地苟活,這讓他怎麼能甘心,怎麼能服氣?
所以這些年來他縱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造反成功的,但他還是暗中羅織勢力,活着完全靠自己那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而且因爲意外,白紫薇竟然給他生了一個兒子,雖然不能姓李,也不敢姓李,但對於李寬來說也還算是個安慰。
結果就在數年前,當他得知自己兒子的死訊後他差點崩潰。
但李寬還是忍住了,並沒有派人去給自己的兒子報仇。
因爲他知道,在西疆這地方他經營了這麼多年還是有些勢力的,能夠罩得住。
不過一旦去了中原,只要那些人曝光,他立刻就會遭到李元恭的清算的。
這次在得知了顧誠要來西疆後,李寬徹底忍不住了。
若是讓顧誠就這麼安安穩穩的從西疆之地立功離開,他枉來人間走一遭!
至於黎元慶爲何要幫李寬,很簡單,他本身底子就不乾淨。
西疆之地的駐軍經常輪換,但靖夜司卻是很少輪換,這也導致當地靖夜司尸位素餐,不光跟當地的武林勢力勾結,甚至跟西疆異族都有勾結。
上次葉武昭來的時候便已經發現這些了,不過他因爲要調查西疆邪教叛亂所以並沒有及時處理。
當然以葉武昭的性格也不怕黎元慶跑了。
黎元慶若是不跑還有那麼一線生機,跑了的話等待他的那將是生不如死。
所以後來葉武昭失聯黎元慶還暗地裡興奮一陣。
其實按照規矩他早就應該把消息報上去了,因爲之前葉武昭說的是幾日便會歸來。
但黎元慶卻是裝聾作啞,足足等了月餘這才報上去。
如今顧誠來了,他若是真把葉武昭找回來,倒黴的豈不是自己?所以李寬找上門來威逼利誘,他也是立刻就答應了。
就在兩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外面忽然有人來報:“王爺,顧誠帶着人回來了!”
李寬和黎元慶同時都是一愣。
李寬連忙問道:“怎麼可能?他身上有沒有交手的痕跡?劉餘鋒呢?”
“走的時候是多少人,回來的時候也依舊是多少人,屬下並沒有發現交手的痕跡。
劉餘鋒掌門也依舊跟在他們身邊,聽守門的士卒說是顧誠他們發現了一些消息,需要找黎元慶大人商議一下。”
李寬看向黎元慶,皺眉道:“如此看來應該是這顧誠半路出了什麼意外,難不成是那幫邪教的傢伙已經舉行完了他們的儀式,所以提前出來了?
不對啊,我們之前打入其中的探子可是說了,儀式起碼還要有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夠完結呢。”
就在他們還在猜測猶豫的時候,又是一名下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道:“王爺不好了!那顧誠帶着兵把王府給圍上了,甚至他們連攻城器械都已經擺好了!”
李寬和黎元慶的面色頓時一變,兩個人立刻出了王府。
顧誠騙開城門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帶着人開始前往王府,直接將王府圍的是水泄不通。
甚至就連滅神弩、陣法炮等特製的攻城機械他都擺出來了。
李寬走出來面色陰沉的怒聲道:“顧誠!你竟然敢包圍本王的王府,你簡直膽大包天!
你這是要造反嗎?還有沒有把我大乾皇族放在眼裡?”
黎元慶這時候又恢復了之前和事佬的模樣勸慰道:“顧大人冷靜啊,有什麼事情說開了就好了,何苦要動用兵戈呢?”
顧誠冷笑了一聲:“造反?我看要造反的是你們纔對!
劉餘鋒可是把什麼都給說了,李寬你的膽子還真是大啊。
還有黎元慶,你身爲鎮撫使竟然也敢摻合到其中,簡直就是找死!”
李寬看向顧誠身邊一臉苦澀的劉餘鋒,他雖然不知道劉餘鋒究竟是爲何被顧誠抓到了把柄,但劉餘鋒定然是沒管住自己的嘴,把一切都給說出去了。
不過李寬的面色卻是沒有任何變化,他冷哼道:“劉餘鋒只不過是一個江湖人而已,他口說無憑,你顧誠憑什麼誣陷與我?本王要去陛下面前狀告你!”
顧誠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道:“李寬,到現在你也沒看清形勢啊。
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你爲什麼能夠過的如此滋潤嗎?不是因爲你的隱忍,也不是因爲你的能力,純粹只是因爲先皇想要你活着,你活着就是一塊牌坊。
但現在呢?先皇已經駕崩了啊。
上代的事情已經伴隨着先皇的駕崩徹底了結了,也就是說,你這塊牌坊現在已經徹底沒用了,已經徹底廢掉了。
一塊廢掉的牌坊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嗎?恐怕現在陛下看你都有些礙眼呢。”
隨着顧誠話音落下,他頓時厲喝一聲:“動手!”
洪定山現在已經準備唯顧誠馬首是瞻了,反正他已經倒黴到了這種程度,再倒黴還能倒黴到哪去?
況且他可是男人,一個男人被人戴了綠帽子,除非是那種有特殊癖好,越綠越興奮的,其他人怎麼可能忍得住?
之前爲了自己的前途他忍了,現在他卻不用繼續忍了!
隨着顧誠話音落下,洪定山一揮手,他麾下那些精銳禁衛軍立刻用出了滅神弩來,巨大的弩箭帶着陣道光暈發出一聲聲炸裂的呼嘯,瞬間便將整個王府都給擊潰!
其中一枚弩箭正對着李寬而來,但這時一個黑袍人卻是出現在李寬面前,一伸手,那足以炸裂一整個城池的滅神弩卻是在他手中扭曲彎折,化作了一堆廢鐵。
眼看顧誠已經徹地撕破了臉皮,李寬怒聲道:“殺了他!殺了這顧誠!”
那黑袍人掀開黑袍,露出的卻是一個蒼白的面孔來,看着便不是中原人。
“是,主人。”
那異族人猛的看向顧誠,他雙眼的瞳孔中竟然帶着無邊的黑暗,彷彿能夠溶解一切般。
“是鬼族!”
劉餘鋒的面色頓時一變:“這傢伙就是李寬一直都帶在身邊的最強者,乃是他從小便收養的。
這傢伙是西疆異族中的鬼族,雖爲人身,但卻能夠使用幽冥之力。
但這一族越是年長便這種力量便越強,同時也會吞噬生機的,所以活過五十歲的都少,也被西疆各族視作爲不詳的存在。
眼下這一族幾乎都已經滅族了,李寬身邊這位幾乎便已經是最後一位鬼族了。”
顧誠點了點頭,但卻好像不是身份在意一般,周身佛光閃耀,彌陀法相直接一巴掌落下。
那鬼族的人只是名三十多歲的青年,這種年紀正是鬼族最爲巔峰的時候,實力強大還有一部分的壽元。
此時他雙目當中無邊的黑氣綻放着,彷彿打開了幽冥之門一般,竟然把顧誠的彌陀法相都給徹底擋住,其實力還當真堪比四品,甚至要比劉餘鋒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