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的休息室裡,經理站在我面前,跟我說事情的經過,我問他爲什麼不打電話給阿笛,他有些爲難,說阿笛已經把這邊的事情交給我,只是他沒有我的聯繫方式,先前阿笛又交待過,聲哥的生意不要找她。 “那你是怎麼聯繫上阿輝的?” 陸宇輝替經理回話,“是鏡子給我打的電話。” “誰是鏡子?” “就是剛纔你讓他去處理傷口的人,叫白鏡,大家都叫他鏡子。” 經理這纔跟我說起,白鏡原來是聲哥欽點的特助,每次聲哥過來會所,都由白鏡打點。我問經理怎麼稱呼,他說姓萬。 事情我已經弄清楚了,無非就是高七直接過來說是劉青成的意思,要接手這家會所。萬經理讓人找白鏡,白鏡才說一句話就被對方在手腕上劃了一條口子,後來萬經理只好暫時妥協。 “馬爺,今天這事幸好有你來處理,這會所算是暫時保住了,只是姓劉的一身心狠手辣,估計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萬經理,姓劉的一定會再來,不過到時候你們也別太心軟,該狠的就要狠。” “是。可是馬爺,您是不知道,自從聲哥走了以後,這裡有能力的保安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這些都是沒什麼能力的人,要是真和姓劉的對着幹,我們勝算不大。” 我不由得憂心,思考怎麼辦纔好。最後想到老肖。 白鏡包紮好傷口來到休息室,我讓萬經理先去處理事情,只留下白鏡,當然陸宇輝也在場。我提議出去吃點東西,帶上陸宇輝和白鏡離開會所,找了家餐廳喝夜茶。 我問了白鏡的情況,他是窮苦家庭的孩子,十四歲跟父母來這個城市打工,在會所上班已經十多年,十八歲就跟了聲哥。 直覺告訴我,白鏡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我留了新買的那個號碼給白鏡,讓他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當然新號碼沒有讓陸宇輝知道,也沒讓他知道我給白鏡的是新號
碼。 因爲要開車,我沒有喝酒,看他倆喝得也什麼意思,我們各自分手回家。一上車,我給白鏡打電話,告訴他明天帶他去看聲哥。 回到家裡已經十一點,白天上班晚上還得過這麼刺激的生活,我只覺得心裡很累,難怪阿笛奇怪我不辭工。 躺到牀上,我摸出手機,深深的想念卓言欣,就要點開微信的時候,手在發抖。算了,我跟她已經算是徹底的結束了,又何秘還要去碰觸那些回憶。 但寂寞長夜,讓我如何做到放開。她是我的痛,一輩子的痛,我不是聖人,根本做不到放下。她會找到愛她的人,勝過我。 二十六歲的男人,因爲感情的事,一不小心錯踏上賊船,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沒有逃避的理由。每每想起這事,我就會覺得自己太特麼的窩囊,一個大男人不能自由自主,反被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弄得日無安寧,身邊的人也跟着受傷害。 越想越不是滋味,我爬起來抽菸,在陽臺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等待天明。 一夜深思,我自己有了決定,時不待人,就算我走上了這條路,也要讓自己身家清白,還有,我一定要和老肖完成我們的偉大目標。 這樣想時,我突然有了自我安慰的感覺,反而覺得我做的事情已經變得有意義。 天亮以後,我衝了個涼,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準備好酒和杯子,去超市買了花生米和一整隻雞,去接白鏡。 盛堂街是這座城市最偏的一條街,住在那裡的人都是外來打工的,生活水平相對比較低下。 白鏡,他就住在盛堂街。而且還是一個人。這條街幾乎沒有名車,車也很少,我開的算是最名貴的了,引來不少路人圍觀。 白鏡不好意思的說:“馬爺,其實你真的不用來接我,我可以去找你。” 我打量一圈這裡的住房,破舊,陰暗,白鏡在會所上班,曾經也是聲哥的人,錢肯定不缺,我問他爲什麼不選一
個相對好一些環境住,他低下頭去,有些不安。 “我家是農村的,我媽因爲常年勞碌落一身的病根,我的工資全部往家裡寄。要不然我就得成爲沒媽的孩子。” 提到媽,我心酸的拍拍白鏡的肩膀,心裡有了打算。而且,我也在心裡打算中秋節一定要回家看我媽。 盛桃墓園離盛堂街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我們到老肖墓前的時候也才十點鐘,我把帶來的酒菜擺好,取了四個杯子,一杯給小羅,一杯給聲哥,另外兩杯留給我自己和白鏡。 白鏡說小羅是個值得交的朋友,以前小羅也挺照顧他的。他先給聲哥敬了一杯,然後是小羅。我們四人……兩人兩魂就這麼喝起來。 一杯酒,一口肉,幾顆藥生米,一輩子的朋友。 “馬爺,以後你有什麼麻煩事儘管找我,只要我能做的一定替你做好。” 我果然沒有看錯,其實白鏡是個心明眼亮,又會感恩的人。但是朋友不單單是用來跑腿的,有時候也需要保護。 “鏡子,你和我的關係在外人面前就表現得像昨晚跟陸宇輝那樣,沒有人的時候我們就是好朋友。” “我明白了。” 臨走前,我對聲哥和小羅說,他們的仇我會記在心裡,讓他們在天上安息。白鏡給聲哥磕了三個頭,他說聲哥幫過他很多,包括他媽媽前年動手術的費用都是聲哥出的,後來聲哥再給他沒有再拿,畢竟他欠聲哥的太多太多。 剩下的小半瓶酒倒在聲哥和小羅墓前,我和白鏡就此離開。我們去了會所附近的幾個小區,我打算給白鏡租個好一點的房子,白鏡不願意,他說我帶他去看聲哥對他已經夠好了,絕不能再接受我給他租好的房子。 白鏡的態度很堅決,看得出來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所以,我肯定不會放過他這個可以信任的兄弟。我知道如果沒有適合的理由,白鏡還是會回到盛堂街,所以我只能告訴他我對他的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