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婉沒想到吳小藍居然能如此從容的跟她打招呼。
這到讓她有點尷尬了,因爲即使現在,她見到吳小藍,心裡的感覺,絕對不能稱之爲舒服。
吳小藍見何婉婉的表情,淡笑了下,說:“嫂子,抱歉,先前在機場見到並不知道是你,一直到我哥給我看了你的照片……”
何婉婉一愣,一雙黑眸水靈的眼睛立馬詫異看向吳迪:“你,你怎麼有我照片的?”
吳迪神色淡然的聳肩:“你不是經常在朋友圈發自拍?”
“……”何婉婉窘了下,原來是從她朋友圈看的照片啊!
唉,等等……
何婉婉又問:“可是,可是我好像沒有加你微信好友呀?你怎麼能進我朋友圈看照片的?”
吳迪輕咳一聲。
當初在廣西,他私自從楊福軍那兒記下了何婉婉的微信號,加了好友。
當然,是以匿名的方式加的。
何婉婉大概好友很多,加微信那麼久也絲毫沒有跟他聊過天,自然不知道。
當着妹妹的面,吳迪自然不好坦白這事兒,便藉口道:“我找楊福軍……找楊福軍幫我弄得照片!”
何婉婉點點頭,這樣還差不多!
吳小藍在邊上看着哥哥跟何婉婉的互動,覺得挺好玩的。
而且能夠看得出來,哥哥對何婉婉,似乎真的很上心。
她很爲哥哥高興,但說實在的,內心的失落,還是掩藏不住。
她與哥哥是同卵雙生,在母親的肚子裡時,便是在一起的。
所以曾經的她覺得,她與哥哥,就該這輩子都在一起。
她一直都知道,是她先錯了,哥哥最開始剋制着,是她捅破那層膜的。
後來父母知道,分別找他們詳談,她開始意識到自己錯了。
再後來,她遇見葛燁,她沒有對葛燁隱瞞自己的這一段感情。
她以爲葛燁會因此遠離她,討厭她,覺得她是個倫常不分的女子。
但是沒有,他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用一顆溫柔的心慢慢的陪伴她。
她發覺自己對葛燁動心時,真的有種被拯救的感覺。
再後來,她就跟葛燁在一起了。
讓她意外的是,哥哥知道之後,就來找她,要帶她走。
她那時其實還沒有完全忘記哥哥,可她已經知道,那是不對的。
而哥哥那時就像是瘋了,爲了讓她回心轉意,做了很多瘋狂的事情。
甚至差一點,強了她。
在那之後,哥哥就被父親送走了,送到了哪裡,她不知道。
也不敢知道。
如今三年過去,她跟葛燁也是糾糾纏纏經歷了許多終於走到了一起。
她很珍惜這一份感情,也確定自己是愛着葛燁的。
她想,自己心底的那一份失落,大抵只是,對那些過往的一種緬懷吧。
……
何婉婉覺得,吳小藍人很不錯。
而且通過之後簡短的交流和相處,她也覺得,吳迪跟吳小藍真的沒什麼了。
她想,大抵是自己想多了吧。
或者是,太小心眼了。
你看吳迪,對她曾經喜歡過的俞白就沒有絲毫介意吃醋的感覺。
反而一副壓根沒有將俞白放在心上的感覺。
對俞白的畫展更是盡心盡力,沒有絲毫的怠慢。
這樣說來,自己也該給他們兄妹倆足夠的空間纔對。
俞白的畫展開展戰的很順利,媒體記者們看了畫展後都評價很高。
畫展之後有個新聞發佈會,發佈會前半小時,就有記者等候在那裡,他們特別想採訪一下這位神秘的中國青年畫家。
對於俞白要上臺一事,何婉婉還是很擔心的。
可她跟約瑟夫還有陳老師都商量過,他們都認爲俞白應該上臺。
陳老師說:“俞白的畫作已經很有說服力,讓別人看到俞白的人,即使知道他心智方面有點問題,也沒什麼。反而是一種很好的宣傳手段!”
“當然,我知道你不太想俞白被人詬病,但他既然走上繪畫這個道路,就免不了要接受別人的賞閱和批評。不管俞白心智有沒有問題,都一樣。沒什麼區別!”
何婉婉明白,俞白想要成名,變成一個真正的畫家,藝術家,面對大衆是很需要的。
早該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註定要光芒萬丈的!
何婉婉最終同意了,但卻提出,跟俞白一起上臺。
原因是,她和俞白認識多年,是好朋友,她在身邊可以照顧俞白,俞白也能安心一點。
別人道都沒有什麼意見,只吳迪,有點不太情願。
哪怕知道何婉婉對俞白不是愛情,但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站在一起,還被大衆記下,這怎麼都讓他有點不舒服。
他的女人,應該站在他的身邊!
可沒想到連他父親都同意了,他想反對,也沒轍了!
吳父對何婉婉印象還是很不錯的,若兒子不是拿這丫頭當擋箭牌,他個人很樂意接受這個兒媳婦。
兒子會反對這樣一個小事兒,倒也讓他對兩人感情又信了一分。
但具體如何,還得之後再觀察觀察。
新聞發佈會開始,吳父作爲這次畫展的公益人,自然是要發言的。
吳父之後,就是吳迪這個項目的總策劃人發言。
吳迪發言之後,纔會在他的介紹之下,讓何婉婉陪着俞白出來見媒體。
何婉婉跟俞白一直在後臺等着,心裡很緊張,卻不停的安慰俞白別緊張。
李妙妙在後臺陪着,看着何婉婉的樣子,搖頭道:“我看俞白一點兒沒緊張,倒是你,連白得跟刷了三層粉似得!”
何婉婉連忙摸了下臉:“真的假的?我臉色……有那麼差嗎?”
李妙妙直接從包包裡拿出小鏡子給她:“你自己看看!”
何婉婉瞅着,還真的是!
“我……我的確有點緊張,還沒上過那麼大的臺上,而且,下面都是媒體記者,不停的對你拍照攝像的,我……我有些不習慣!”
李妙妙翻白眼:“我說大小姐,你現在是誰?你可是跨國公司的未來少夫人,未來你嫁給了吳迪,出席大場面,被記者媒體尾追堵截的日子還在後面呢?你得適應……”
何婉婉苦臉:“我……我適應不了啊,而且,吳迪又不是明星,你,你太誇張了吧!”
李妙妙笑:“誇張?我可一點都不誇張。你剛纔沒聽到吳迪父親的發言嗎?尤其是後面幾句,明顯是爲自己兒子做宣傳呢?吳迪爸爸只有吳迪這一個兒子吧,未來他的公司也必然會交給吳迪的。但這三年多以來,吳迪在做什麼你也知道。現在吳迪要回來了,憑着離開了三年多再回來的資歷,吳迪爸爸手下的人能服這個少東家?”
何婉婉愣住:“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以後吳迪在公共面前出現的機會會很多,而你作爲他預定的老婆,必然也會很多!”
何婉婉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了。
而恰在這時,前面吳迪說出了俞白的名字,俞白該上臺了!
李妙妙對何婉婉道:“別緊張,你不是說你姐夫是你偶像嗎?那你就拿出你姐夫身上那股勁兒,勇敢上臺,別慫!好了,我先到前面去了,逮到機會我會給你拍幾張照片的!”
何婉婉咬着脣,話雖這麼說,可她還是很緊張呀!
“我們……該上臺了!”
正在這時,一個清越磁性的男子聲音傳來。
何婉婉愣了下,竟是俞白。
她眨了下眼睛,看俞白,問:“小白,你……”
“我不緊張……”
他抿了下脣,望向前臺,說:“今天……念念不在,但念念說,只要……只要我站在臺上,她就能從電視上……看到我了!所以,我不緊張!”
何婉婉咬着脣,一股子酸澀情緒油然而生。
她覺得,俞白真傻,好傻好傻!
她曾經,包括吳迪,吳小藍曾經,或許都是那麼傻的。
但是命運終究是善待了他們,給了他們還算不錯的結局。
她現在希望,俞白也可以遇見一個他喜歡的女子,忘記許姐姐,真正開始自己的人生。
何婉婉帶着俞白上臺了,很快,無數的鎂光燈暈照在他們身上。
俞白表現的很從容,對着媒體大衆三鞠躬,然後說了一聲:“謝謝!”
臺下的衆人看着,真的看不出他是個心智不全的人。
之後,臺下的人不斷的提問,現場一度混亂。
這種時候,所有人,包括何婉婉都擔心俞白會被嚇到。
但事實上,沒有,他依舊很從容的站在那裡,笑容淺淺的望着臺下。
就好像望着自己心愛的人!
誰說不是呢?
他可不就是想通過鏡頭,對着遠隔萬里的許念笑呢!
最後是吳迪擡手製止了騷亂的現場,他說:“抱歉各位,今天俞白先生偶感風寒,嗓子不適,所以怕是沒有辦法回答各位的問題。但各位如果有疑問,可以詢問俞白先生的兩位老師,一位是國內著名畫家陳禹帆陳先生,一位是法國藝術大師約瑟夫先生,兩位一定能給各位所有你們想知道的東西!”
“鑑於俞白先生身體實在不適,還是先讓俞白先生的朋友,同時也是吳某未婚妻的何婉婉小姐,帶他下臺休息吧!”
此話一出,衆人一愣,原本俞白上臺,沒人注意到跟俞白一起上臺的何婉婉。
最多當成是俞白的助理或者別的。
但現在吳迪如此介紹,甚至還說這個年輕女孩是他未婚妻……
吳迪是誰?那可是知名跨國企業的少東,而且剛纔吳董事長的發言明顯表明他的兒子未來會繼承他位的意思……
所以這個未婚妻,怎麼能不吸引衆人眼球?
頓時鎂光燈咔咔咔的就開始對着何婉婉拍攝個不停。
吳父跟吳小藍也有點震驚,尤其是吳父,沒想到兒子會來這一出。
他可知道,一旦曝光了何婉婉的身份,他跟何婉婉的事情就敲定了!
想要更改,只怕會掀起軒然大波!
他是真的認定了?還是故意這麼做定他心?
但其實,最懵逼的人應該是何婉婉。
她原本就是一個小透明,出來走個過場就完事了。
雖然這個過場走的她心驚膽戰的。
但沒想到,這都臨到下臺了,吳迪來了這麼一出,他是不是故意坑自己呢!
還有,吳迪好像還隱瞞了小白的情況……
何婉婉迅速帶着吳迪下了臺,走起路時腳步都是虛的。
幾分鐘後,李妙妙跟許安來找何婉婉,問她是什麼感覺?
何婉婉說:“我還能有什麼感覺?我現在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永遠不要出來了!”
李妙妙笑:“有那麼誇張嗎?而且吳迪以這麼盛大的方式公佈你的身份,那說明對你是真喜歡,想跟你在一起,這多大的一碗狗糧啊,我們都羨慕死了都!”
許安也說:“我也覺得,吳迪對你真的很用心,婉婉,我很爲你高興!”
何婉婉聽着姐妹們這麼說,雖然還是很惆悵,但不得不說,吳迪的這個做法,還真的挺讓她感動的。
不是說嗎?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非常直接的表達方式之一:就是把你介紹給所有他的家人和朋友,告訴所有人,你們是在一起的。
現在的吳迪,不就是做到了這點嗎?
想到吳迪,何婉婉的臉色又開始紅了。
……
彼時的另外一間休息室。
吳父看着眼前的女兒,眉頭皺着,說:“你算是最瞭解你哥的人,你覺得他今天……是認真的嗎?”
“爸,其實我覺得,是您將事情想得太複雜了。我哥,我哥是真的喜歡何婉婉,想跟她在一起,不是想敷衍我們任何人……當初的事情,畢竟……畢竟事情過去三年了。當年我哥是糊塗,但我比他更糊塗,我都想明白了,他是我哥,又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吳小藍說:“爸,您應該相信他,畢竟他是您的兒子!”
吳父愣了下,竟是許久說不出話。
其實,不是他不信這個兒子,而是他怕了。
直到現在,他還偶爾會夢到自己聽聞這對兒女違背道德倫常的想在一起時的心情。
那是一種,恨不能一頭撞死的心情。
現在三年回來,女兒結了婚,跟女婿關係很好。
他因此將兒子給調了回來,但心裡,還是特別擔心的。
所以兒子回來了,他連女兒都不敢告訴,若不是突然出現的何婉婉,他也不會讓女兒過來!
其實,若兒子跟何婉婉是真的,他千萬分的樂見其成。
兒女的幸福,已然是他此生,最大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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