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和常墨琛在後院陪着小石頭好一會兒,一直到雲姨來喊吃晚飯。
小石頭被交給雲叔,常墨琛拉着許念去前院餐廳,走時,小石頭頗爲捨不得,哼唧了好幾聲。
許念邊走邊回頭看,心想如果小石頭再小點就好了,那樣,她就能帶她去前廳玩了。
“怎麼?捨不得嗎?”
常墨琛伸手幫她理了一下有些紊亂的頭髮,柔聲問道。
許念說,“因爲它捨不得我們啊!”
常墨琛笑了,一邊攬着她走,一邊道,“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搬過來住,省的哪天我出差在外,你在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許念說,“我可以去醫院找我媽,還可以找我同學,怎麼就沒人說話了?”
“你同學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怎麼能天天陪着你?至於媽,等她出院了可以接到這邊來住,雲姨雲叔會照顧她,你也可以放下心!”
如此,許念不再多說了,因爲覺得住在這裡,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這裡清淨,很適合母親調養身子,只是,畢竟是高級別墅區,交通多少不方便。
剛纔路上她一個出租車都沒見到,她要出門,怎麼辦?
又不會開車。
而且,如果順了常墨琛,她又覺得自己現在好似真的就把常墨琛當成依靠信賴的人,人生全憑他安排……
不覺側眸看了男人一眼:男人膚色白皙,眉眼舒膽,下巴線條華麗而柔和,精緻的五官輪廓應着夕陽的方向,勾勒出一絲朦朧夢幻的美感。
尤其那緊抿在一起的脣線,有輕微的上揚,身姿筆挺,步履從容,仿若周遭的一切畫面都被填充的明麗了起來,真真炫目多姿。
許念忙收回視線,胸腔中的心臟,不安分的加快跳動,耳根,也有些熱熱的。
察覺到許念腳步微慢,常墨琛詫異問道,“怎麼了?”
許念搖頭,“……沒什麼,就是,有些餓了!”
常墨琛不再多問,緊了緊牽着她纖細手指的手,加快步子。
……
晚餐很豐盛,中午常墨琛便打來了電話給別墅,說他下午會帶許念過來。
常墨琛許久未來,夫妻倆自然是高興的。
立馬打了電話讓人給配送一些新鮮的食材過來,多是常墨琛愛吃的。
至於這位少夫人,常墨琛並未指明說什麼,多半不是個挑口的。
許唸的確不怎麼挑口,但這頓飯吃的很歡的最主要原因,還是雲姨的廚藝太好。
想想也是,常墨琛自己廚藝都那麼好了,若是雲姨廚藝不好,也未必能留在別墅伺候着。
飯後,常墨琛帶着許念散步,許念同意了,說,“可以帶着小石頭一起?”
常墨琛微微挑眉,和他散步還帶着小石頭?到底誰是……恩,第三者?
雲叔很快把精神抖擻的小石頭牽來了,許念準備接過鏈子,被常墨琛攔住了。
“我來吧,這傢伙撒歡起來,怕你牽不住它,最後就不是你遛它,而是它遛你了!”
許念:“……”
只好作罷,看着常墨琛接過鏈子,小石頭立馬親暱的在他腿上蹭啊蹭,目光時不時的看一眼許念,長舌頭伸着,笑眯眯的樣子。
許念:“……”
很快,兩個人帶着一隻狗,朝着門口的方向走。
院子裡還好點,小石頭很安分,一出了院落,它就興奮的不要不要的。
動竄西竄,好像被關在皇宮裡的小王子初到外面的世界,對什麼事兒都新鮮。
許念承認了,小石頭這麼撒歡,她還真是拉不住!
常墨琛一隻手拿着鏈子,另一隻手,始終牽着許念。
偶爾和許念說幾句話,關於小石頭的。
小石頭是三年前常墨琛從四川帶回來的。
那時候,常墨琛拓展國內業務,去了四川一趟,在那兒呆了差不多近兩個月。
當時他租了一個公寓作爲暫時的住處,房東家裡有一條純種母隕石邊牧將要生產。
房東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單身男人,和常墨琛關係不錯,走的時候,就割愛送了常墨琛一隻。
常墨琛當時本想拒絕,不想那時候,忽的一隻毛茸茸的小東西到了他的腳下一直蹭啊蹭的。
他蹲下身子,將那團東西抱起來看着,小傢伙就開始舔-弄他的手,那模樣,依戀不捨的模樣,讓他微微心悸。
“然後,你就帶走了它?”許念問。
常墨琛點頭,“是啊,它這麼捨不得我,我總不能丟下它不管!”
許念“唔”了一聲,說,“可是你帶走它,它就離開自己兄弟姐妹和媽媽了啊,仔細想想,你真狠心!”
“……狠心?”
“……不過它跟着你,應該比跟着你那個鄰居生活的好吧!”
“恩……怎麼說?”
許念嘟了嘟脣,說,“肯定啊,畢竟,你那鄰居只是住公寓,它現在可是住別墅呢,而且還是高級別墅!”
常墨琛:“……”
輕笑一聲,說,“那你說我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許念想了下,說,“不能說是對是錯,這種事情,本就有兩面性,不過還是對大於錯吧!”
“哦?”常墨琛興致玩味,淡淡一笑。
“因爲分別是註定的啊!就算你不帶走它,它未來也會離開母親,被賣或者送到別人那裡吧,而那個新的主人會不會對它像你對它這麼好呢?未必,所以仔細想想,還是被你帶走的好!”
許念說完,輕輕嘆氣,說,“其實動物如此,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小時候,身邊父母家人,許多愛你的人,都在一起,而當你慢慢長大,成熟,那些愛你的人,便會一個個的離開你,這種離開,可能是無奈的,但是離開了就是離開了啊,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無論你怎麼努力,都回不來了!”
許唸的聲音低下來,變得很輕,常墨琛抿脣,側臉看了一眼她。
此時此刻,她只盯着前面跑着的小石頭怔怔的看着。
烏色的眼睛微垂,顯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哀傷,甚至是,無助。
“還是有的……”
常墨琛突然開口,聲音輕輕淡淡的,滑過微涼的夜色傳入許念耳中。
許念詫異,轉過頭看他,男人清俊的臉上被夜色和路燈揉成的光,暈照的有些半透明,很不真實。
他說,“許念,我不會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