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細眯着眼睛,五官靜淡無波。
但是那微微低垂着的眸子裡卻繾綣而出無盡的柔情。
他伸出手,撫向哭泣小女人的淨白臉蛋。
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擦去她那些淚痕。
她不動,就那麼靜默的看着他。
想說的話,都在剛纔藉着酒勁說了。
現在的她,頭腦發熱,全身難受,心裡也難受。
她覺得此時此刻眼前的男人,很不真實。
對的,他對她來說,是那麼的不真實。
似乎是過了好一會兒,她平復了呼吸,停止了眼淚,只有睫毛下還有溼潤的痕跡。
“現在,好點了嗎?”他問她。
許念咬着脣,搖頭,烏色的大眼睛又沁出了眼淚。
似乎是聽到男人的一聲輕嘆,他說,“那要怎麼樣,你纔會好一點?”
許念微垂着眸子,不說話,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男人修長的手指開始在她臉上細細摩擦,指腹有意無意的滑過她粉色的脣瓣。
她睫毛一顫,下意識的想要扭過頭。
不想下巴卻被人捏住,下一秒,男人溫熱的夾雜着菸草香味的薄脣,覆上了她的脣。
許念覺得像是有一道閃電瞬間在大腦和心臟閃過,身體不受控制的戰慄起來。
男人輕輕淡淡的吻着她,並不野蠻,甚至很溫柔。
他用薄脣輕輕摩擦着,最後才卷着她的脣瓣試圖抵開她的牙關。
許唸對這方面毫無經驗,整個身體已經僵在了他的懷裡。
看她緊張的厲害,他只好退出舌尖,又開始摩擦她的脣瓣,吮着她的脣角……
一下又一下,帶着挑-逗,和蠱-惑……
她還睜着眼睛,目光中只看見男人微垂着眸子,還有那長的幾乎打在她眼睛上的睫毛。
然後,感覺到他的脣稍微退離,貼着她的脣說話。
“乖,閉上眼睛……”
她愣了一下,忽感覺到他再次吻了上來。
兩個人的呼吸又瞬間攪在一起,周圍靜謐的空氣緊跟着叫囂起來。
這一次,和第一次不同,他用了力氣,而且只兩秒鐘的功夫便伸出舌尖,探入。
很快的,糾纏住她無措的軟舌,深深的吻……
許唸的身體,整個的軟了……
似乎是進行了很久,久到許念以爲自己會這麼被他吻得窒息而死時,他放開了她。
他將她輕柔的抱在懷裡,任由她靠着他輕輕喘息。
他開口說話,聲音中帶着輕微的氣喘,不仔細聽,其實不會發覺。
“現在呢?現在好點了嗎?”
許念不說話,第一次經歷男女親吻,而且那麼癡纏和漫長,她還沒有從放空的狀態回位過來。
他見狀,輕笑了一下,有些無奈口氣的說,“走吧,鬧夠了,該回家了!”
……
許念最終還是吐了,是在走出酒店準備上車的時候。
胃裡突然一陣噁心,她一把甩開了拉着她的男人的手,衝向了旁邊的一棵樹。
扶着樹便吐了個歇斯底里。
一隻溫熱的手貼上她的後背,而她吐得眼淚掉下來,根本沒法去管身後。
聽見男人似乎吩咐助理去買解酒藥和水……
再後來,她吐完了,他遞上了水。
她漱了下口,緩了緩,大腦清醒了不少。
這時才發現眼前站着的男人,臉色很不好。
“吃了這個,下次我不在的情況下,別碰酒了!”
許念沒應聲,但乖乖的將解酒藥吃了。
坐上車子回梨園小區的這一路,許念腦子裡一直在想剛纔包廂裡的那個吻。
她得承認自己有沉迷,但也知道:這個男人吻她,多半就是安撫。
面對她的質問,他一句話不解釋,甚至連句道歉都沒有。
僅僅用一個吻就將問題輕鬆化解了。
不得不說,常墨琛,很狡猾。
可許念卻對他的這種狡猾並沒有反感。
反而覺得,這就是常墨琛。
仔細算來,兩個人真正開始瞭解彼此,也就這半個多月左右的時間。
她對他有心動,而且這種心動因爲綁縛了“夫妻”這一層關係後多了太多的期待和夢想。
也就因爲這樣,她在此後才揹負了太多的失落和失望。
但她也很清楚,婚姻是一門藝術,需要許多時間和精力去細心描繪圖畫。
她不指望常墨琛能夠短時間內愛上她,他願意去嘗試,這已經是給她,給這段婚姻的,最好態度。
她告訴自己:不去奢望太多,同時要懂得自我保護,有進有退,尺寸得宜。
她不怕輸,怕的是輸了之後,再無翻身之日。
……
唐騰將兩個人送到梨園小區後,就驅車走了。
說明天一早會來接常墨琛去公司。
常墨琛簡單交代了幾句,順便提醒唐騰,去KTV去看看許唸的那幾個朋友,還有常冬野。
有常冬野在,唐騰出現在那裡不會引起懷疑,而且可以穩妥的將那羣孩子安全送回學校或者家。
許念在旁邊都聽得很真切,可一句話沒說。
常墨琛會出現在那裡,應該是提前知道的。
至於是不是常冬野告知的,她就不清楚了。
她現在頭有些疼,只想回房去休息,轉身時,聽見房門落了鎖。
“要去睡了?”
身後男人的聲音傳來,夾雜着夜色的迷離,很性-感。
許念轉過身,慶幸自己大腦還存着幾分清醒,說,“對,我困了!”
“那去睡吧。”
“好!”
許念看他一眼,臉上的紅暈未退。
還是因爲剛纔的那個長吻。
“你……你也早點睡吧!”
這句話竟是勾的男人笑了起來,說,“難得,你還沒醉透!”
許念秀氣的眉頭皺起,說,“我的酒量沒有你想的那麼差!”
“是嗎?”
男人明顯不信的語氣,說着話,人已經朝着許念走了過來。
許念下意識的後退,身子貼在門上,臉不由自主的發紅,問,“你……你幹什麼!”
男人徑直走到她面前,一隻手撐在她的頭部上方。
身子微微欠着,整張俊臉向下,湊近她。
許念嚇得不敢呼吸,一雙烏色大眼睛看着他——
她在想:如果此時這個男人對她提出什麼要求,她是不是……是不是應該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