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很快到了吃飯地點,f市有名的一家海鮮店。
大概是平安夜即將來臨,店裡的客人自然也是非常多的。
斐冉看着店內熱火朝天的模樣,有些擔憂:“不知道還有沒有位置了!”
柳長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拉住她進門。
不出斐冉所料,店裡的人非常的多,幾乎沒有任何可以站人的地方,更別說還有所謂的位置。
斐冉皺起眉頭,有些失落,想跟柳長亭說,實在不行就算了……
也不是非要吃海鮮不可……
不想柳長亭卻直接帶着他越過大廳,朝着二樓走去。
斐冉的印象裡,二樓有包廂,但大廳都沒地方,更別說包廂。
她曾經聽人說過,想要訂到這裡的包廂,起碼得提前半個月來訂!
很快進入電梯,斐冉小聲問道:“那個,你訂了包廂嗎?”
當然,斐冉心裡是覺得不太可能的。
畢竟她要吃海鮮是臨時起意,柳長亭有沒有先見之明,怎麼可能想到?
果然,柳長亭搖頭,說:“沒有……”
“……”斐冉微微泄氣。
“不過……”柳長亭忽的又開口,說:“這個海鮮店的老闆,曾經是我的病人……”
斐冉眨了眨眼睛,像是沒聽明白。
病人?所以呢?
很快,斐冉就明白了所謂病人的含義。
上樓之後,柳長亭直接找了個工作人員,要求見他們老闆。
很快,一個禿頂微胖的中年男人就迎了出來,拉着柳長亭是一陣的感謝和感激。
說柳長亭是他的恩人……
斐冉在邊上看的瞠目結舌,等到對方寒暄完了,柳長亭才輕輕開口,說:“何總,是這樣,我今天帶女朋友來吃海鮮,不過已經沒有位置了,不知道何總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柳院長能來我們店裡已經讓我覺得蓬蓽生輝,當然沒問題的……正好我有個朋友預定的包廂今晚人沒來,柳院長若是不介意,就先帶着夫人過去?”
一句夫人,將斐冉說的臉上一紅。
但她也不是沒見過場面的人,該有的禮數還是能夠做到的。
很快就有服務人員前來,那個何老闆本想親自送兩個人去包廂,被柳長亭阻止了。
兩個人跟着工作人員去了包廂。
之後,菜單送上,柳長亭讓斐冉點餐,斐冉也不客氣,點了一堆。
等到服務員離開,斐冉才小聲的對柳長亭道:“沒想到你也會動用私情啊……”
柳長亭卻表情淡漠,眼角一絲若有似無的笑,說:“動用點私情很正常,中國人最講究的不就是這個?而且眼下最主要的,難道不是讓你成功安心的吃上海鮮?”
斐冉揚眉:“說的也是……不過我今晚本打算宰你的,但看着那個何老闆對你千恩萬謝的,把你當救命恩人供着,你說我們這頓飯,會不會免單啊?”
柳長亭只淡淡一笑:“私情可以動,但原則不能丟……一頓海鮮,你還吃不窮我!”
斐冉吐了吐舌頭。
……
這一頓海鮮,斐冉的確吃的很滿足,結賬時,那個何老闆果然是想免單。
但柳長亭這個固執男人自然不會接受,何老闆無奈,又千恩萬謝的送兩個人出門。
那時候的時間,晚上七點半左右,外面夜色降臨,大街上到處是彩燈和聖誕樹,這個時候聖誕節的氣氛纔算真正的濃郁起來。
偶爾還有扮成聖誕老人的人在沿街送路過的孩子們蘋果。
斐冉呼吸了一口清冷香甜的空氣,說:“時間還早,我們去電影院看電影吧!”
情侶約會,看電影一般是必不可少的步驟,而且現在回去實在太早,斐冉想找個地方和柳長亭坐一會兒。
電影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柳長亭看了她一眼,今天,他的所有時間都是她的,所以,他點了點頭。
“電影院似乎不太遠,我們走着過去吧……”
頓了一下,斐冉又說:“主要是,大街上這麼多人,車也不好開吧!”
柳長亭再次點了點頭。
斐冉高興的攬過男人的胳膊,幸福的在他肩頭膩歪了一下。
一張明豔豔的小臉看着他,說:“喂,我發現你今天很配合嘛!”
“不是說了?今天的時間全部歸你,你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
斐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狀似開玩笑的說:“那我要是說,你以後人生的每一天時間都是我的,你是不是以後的每一天,都這麼聽話啊?”
柳長亭的黑眸閃了閃,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斐冉看不懂的深意。
斐冉忽的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忙打哈哈道:“哎哎哎,我開玩笑的……我以後的人生忙着呢,那兒有空還爲你安排,你想得美哦!”
“其實……”
正在這時,柳長亭開口了。
那時候,兩個人剛走到路邊的一個聖誕樹下,聖誕樹上掛着許多漂亮的彩燈和娃娃。
斐冉下意識的擡頭去看,覺得真美,童話故事一般。
柳長亭薄脣動了下,到底是沒將後面的話說完。
一直到走過了聖誕樹,斐冉纔回過神,看着他道:“對了,你剛纔說其實……其實什麼?”
柳長亭望着大街上不斷走過的情侶,到處都是溫馨浪漫的氛圍。
三十四歲如他,居然還能體會到這樣甜膩柔軟的感覺,真的讓他頗爲意外。
但是,他很喜歡,是真的,特別喜歡。
他說:“我是說……也挺好的……”
“哎?”斐冉眨了眨眼睛,像是沒聽明白,什麼也挺好的?
柳長亭卻不想在多說,只問她:“有想過看什麼電影嗎?”
斐冉立馬被轉移話題,簡單說了幾個現在正在上映的電影名字,問柳長亭喜歡哪一部。
“我一般很少看電影,挑你喜歡的就可以……”
斐冉吐吐舌頭;“你好像什麼都不關心啊,那你平時除了上班工作,就沒有別的愛好了嗎?”
“有的……”
“嗯?”
“看書!”
斐冉:“……”
……
兩個人步行十幾分鐘左右,到了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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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自然有專門爲情侶準備的愛情電影,可惜的是,斐冉想看的那兩部票已經賣完了。
斐冉問了一圈,只有一個災難電影還有票!
她問柳長亭:“你……你喜歡看災難電影嗎?”
柳長亭:“都可以!”
斐冉:“……”
好吧,她忘了柳長亭平時根本不怎麼看電影,自然就沒有所謂喜歡不喜歡了。
兩個人買了票,又買了看電影必備的飲料和爆米花。
然後等着開場,算了下時間,還有十分鐘左右,八點的那場。
電影時長兩個小時左右,十點出來,他們正好可以回去。
回去之後再纏纏綿綿一番,今天一整天,對斐冉來說就很圓滿了。
兩個人坐在休息椅上,斐冉問柳長亭:“你是第一次來電影院嗎?”
“不是……”
年少時候,和秦歡在一起時,來過的。
不過那個時候的電影院,可不像現在這麼豪華。
基本就是用投影儀看的,一份心情罷了。
柳長亭尋常時候很少逃課,但那天秦歡心情不好,拉着他逃課了。
兩個人去了電影院,看的是一部香港的喜劇片。
但不知道爲什麼,秦歡看完後哭的稀里嘩啦。
他當時並未想太多,只是覺得這女孩太特別了。
平時看着樂觀陽光的女孩,看一部喜劇電影,居然哭成了淚人兒。
後來的後來,他才知道,那天秦歡知道了自己父母做的那些犯罪的事情。
親情和理性之間,年輕的她不知道如何抉擇。
那些眼淚,不是爲電影而流,而是爲她自己而流。
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
年華散漫,轉瞬之間,他已經年過三十,垂垂老矣。
很快到了電影開場,兩個人進去,大抵是想起了往事,想起了秦歡,柳長亭的思緒有些飄。
檢票時差點忘記將票拿出來。
斐冉擔心的問了句:“你還好吧?是不是不舒服?”
柳長亭搖了搖頭,說:“沒事……不用擔心!”
斐冉不太相信,仔細回憶了下,他突然這樣,似乎就是自己問了那個問題之後。
讓他想起了曾經嗎?比如說,秦歡?
斐冉也不再說話,秦歡是柳長亭心裡的劫,又何嘗不是她心裡的劫?
柳長亭這輩子跨越不了,她就可以跨越得了嗎?
好像這一刻,她才明白父母此前的反對是因爲什麼……
她以爲自己不在意的,以爲只要陪在他身邊其他都可以不在乎的……
但,怎麼可能不在乎呢?
如果不在乎,那隻可能有兩個原因。
第一,是不夠愛。
第二,是她太不成熟。
所謂的,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愛情,真的如傳說中的那樣,是自私的。
這一場電影,斐冉看的不如自己想象中的認真,事實上,她根本沒有看下去。
一盒的爆米花也只吃了一半,整場電影看下來,她完全記不住電影的任何劇情。
散場時,兩個人一起朝着外面走。
柳長亭突然說了句:“今天這個電影,還不錯!”
斐冉反應了一下:“……是啊,還行!”
“怎麼?你不喜歡嗎?”
斐冉回答的明顯心不在焉,柳長亭輕問。
斐冉搖頭:“沒啊,就是可能……可能是我不太習慣在這樣溫馨浪漫的時候看災難片吧……你想啊,今晚是平安夜。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多好,真不知道電影院搞什麼,弄個災難片出來……”
“所謂居安思危,也許是這個原因……有災難,才能讓人知道健康安定的可貴……”
斐冉“哦 ~ ”了一聲,說:“其實我覺得,所謂居安思危,在任何時候都該有吧!包括愛情也是如此,因爲對方就在身邊,觸手可及,反而就變得沒那麼重要了……張愛玲不是說過嗎?每個男人的一生,都會遇見至少兩個女人,一朵紅玫瑰,一朵白玫瑰……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牀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柳長亭看向斐冉,眸底有一絲沉思。
斐冉被看的不自在,輕咳一聲道:“你看我做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柳長亭搖頭:“不,你說的很對……”
只是,斐冉心不在焉的看完電影,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不得不讓他好奇!
柳長亭的心裡,斐冉雖然年輕,但是很倔強獨立,有自己的主見。
而且敢打敢拼,做事果決,毫不拖泥帶水!
他一度很欣賞她的這點個性,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也讓他無可奈何過!
譬如現在……
柳長亭學過心理學,雖然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但這方面懂得還算比較多!
他恍然意識到了什麼,誠如先前斐冉意識到了什麼一樣……
兩個人走出電影院,柳長亭的手裡還端着可樂跟爆米花。
斐冉說:“我不太想吃了……不過如果丟了,會不會有點浪費啊?”
柳長亭看了一眼,說:“的確有點浪費……”
斐冉“哦”了一聲:“那還是不要丟了,回頭路上我可以吃着,可樂我喝了,坐了半天還真有點渴了!”
柳長亭說了一聲“好!”,順手將可樂遞了過去。
兩個人步行十幾分鍾回去取車,雖然已經十點多點了,但大街上的人依舊很多。
少了許多孩子,多的是情侶。
聖誕節的氣氛,更濃郁了。
不過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斐冉喝掉了自己的那杯可樂,不過爆米花沒吃。
很快坐上了車子,斐冉似乎有些累了,一坐上去就不想動。
柳長亭讓她先睡會兒,等到了他會叫她。
斐冉看了一眼柳長亭,點了點頭,沒有反對。
車子啓動,一路上,柳長亭都開的很穩,生怕吵醒了睡着的斐冉。
原本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他開了將近四十分鐘,才成功將車子開到了公寓的地下車庫。
可巧的,車子剛停下斐冉就醒了。
她打了個哈欠,說:“到了嗎?天,爲什麼我覺得我睡了很久?”
柳長亭沒有回答。
斐冉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說道:“好了,約會結束,打道回府了……”
說完,伸手就要去拉車門。
但手剛碰到門把,就被一隻男人的大手輕輕扯住了。
斐冉愣了一下,轉過頭,不解的表情:“怎麼了?”
車內光纖昏暗,但因爲兩個人離得近,斐冉還是依稀可以看到男人俊美的臉部輪廓。
他的薄脣動了下,似乎在猶豫,但很快像是下了決心一般,說道:“那天晚上,在你家樓下……你說了什麼,都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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