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唸的話語被掐住,沒有說話,而常墨琛這邊,眉頭微擰了下,然後,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南山居那邊打來的,讓常墨琛今晚回去吃飯,常墨琛本想拒絕,但想着的確有一段時間沒回去了,便點頭應允了。
掛了電話,常墨琛繼續開車,許念問:“我們現在就回南山居麼?”
“不,我得回一趟公司,還有幾份加急文件需要我去處理!”
許念心想,既然你有公務要忙幹嘛沒事來找我,真的多管閒事!
她輕哼一聲,問:“那我呢?我今天請了假的,不用上班,你去處理文件,我做什麼?”
“去我辦公室睡覺,休息,當欣賞行爲藝術看着我處理文件,按照你喜歡的來即可!”
許念:“……”
呼出一口氣說。“我不想去你辦公室,我回市場部,你下班了喊我一聲即可!”
“不行,你還在生病!”
“我已經好很多了!”
“別逞強,我是老闆還是你是老闆!”
“……”
所以,他現在是拿老闆的身份壓她嗎?
好吧,那她沒話說了。
兩個人回到公司,常墨琛先進去,許念後來進去,然後被楚冰直接護送到他的辦公室。
許念不想在外間欣賞什麼行爲藝術,就去了休息室,躺在牀上胡思亂想。
其實,心裡還是難受的,無法抑制的難受,可是,即使如此,卻還是喜歡和他呆在一個空間的感覺。
這大抵就是陷入戀愛中的女人,不走到真正確認失望的那一步,都一定不會放手。
下午六點十分左右,常墨琛終於處理完手中文件,而那時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南山居那邊來催了數次,許念也已經整理好了自己,隨時準備出發。
但這個時間點,即使再快,估計到的時候,也差不多晚上七點了。
好在六月下旬,天黑的慢,吃的晚點,也不算很耽誤。
兩個人一起下電梯。
出電梯時,哪怕明知道公司的人很少,但許念還是低着頭不敢到處張望。
常墨琛說:“那麼害怕做什麼?大不了被人說你走後門,被我潛規則了!”
“你——!”
許念氣急,卻一句話說不出。
因爲走後門,對!
被他潛規則……兩個人的確已經有了那方面的關係,說成潛規則,也算是!
常墨琛說:“不用害怕,就算被人說了,未來我們倆婚禮舉行的時候,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不是麼?”
“……”可是問題的關鍵似乎不是這個!
但許念已經懶得去管了。
只是他說和她舉行婚禮?
呵呵,說的好像真的一樣,她差點就信了!
坐上車子,常墨琛的手機再次響了,依舊是南山居來催的。
常墨琛說了一聲在路上,就掛了,接着,啓動車子。
許念說:“你該誠實點說,我們現在剛出發的!”
“都一樣,沒有區別!”
“當然有,如果我打電話給你,你說在路上,我會下意識的覺得你已經快到了!”
“如果是你,我會直接告訴你我還有多久到!”
許念噎了噎,想着常墨琛對她,似乎還真的就是這方面,很體貼。
“身體好點了麼?”常墨琛問。
“好多了,你不用擔心,安心開車吧!”
常墨琛“恩”了一聲,不再多說。
去南山居,許念心裡雖然不喜歡,但卻不能阻止。
那畢竟是常墨琛的家,他的爸爸媽媽,和家人,都在那兒。
即使他們不是很喜歡自己,但至少是喜歡常墨琛的,這一點,也算給足她尊重他們的理由了。
到達南山居,時間差不多七點左右,很近了,王韻忙招呼李嬸開飯,讓李嬸將冰箱裡的冰鎮西瓜切點作爲果盤,說天氣太熱了。
常墨琛脫掉西裝外套時,王韻主動上前將外套接過來了,簡單問了幾句話,表露出一個母親對於兒子的全部關心。
許念乖順微笑的站在一邊。
今天南山居沒有雜七雜八的人,常夢和常冬野都不在,這讓許念自在不少。
自然,應付的人除了她的這位婆婆,也沒什麼了,她輕鬆許多。
常衛青這邊還算客氣,坐下來後還和兒子兒媳聊了幾句,很快常智煒夫婦帶着女兒常樂樂來了,一家人又朝着餐廳走去。
常墨琛慢了一步,和常智煒聊了幾句,問了常智煒最近的身體狀況。
常智煒淡淡笑笑,說:“還是那樣,前兩天有了點知覺,在嘗試着站起來,可惜沒撐到十秒鐘,就摔了,幸好有若汐在旁邊扶着……”
推着輪椅的林若汐眼波閃了閃,沒說話。
常墨琛說:“我下月會去美國出差幾天,到時候去諮詢一下那邊的醫生,如果可能……”
“沒可能了……”常智煒輕輕嘆息,一隻手撫摸在自己的腿上,淡淡笑着,說:“這腿已經廢了九年,若能治好,一定早就好了……我現在,也已經看開了,有若汐,有樂樂,有家人,生活安穩,合樂,我也知足了,只是將一家人重擔全部交給你,我於心不忍!”
“大哥,你客氣了。”
許念在旁邊聽着很不是滋味。
她無法想象一個曾經的軍人失去雙腿坐在輪椅上九年是什麼感受,但那一定無比的痛苦。
且這痛苦,伴隨着九年來的每一天,而且無限制的,在持續下去。
“一切皆有可能的!”
忍不住的,許念說了句:“九年治不好,不代表未來治不好,醫學在進步,醫療設備也在進步,我相信,只要大哥你不放棄希望,你的腿,一定可以治好的!”
常智煒怔了下,擡起頭,對上女孩清純漆黑卻又堅定無比的眸子,他笑了一下,問:“弟妹怎麼如此肯定?”
“我當然肯定!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所有善良的人都該獲得善良的報答,大哥是個好人,所以幸運和奇蹟一定會降臨在大哥你的身上的!”
常智煒抿了抿脣角,他雖然和常墨琛長得有些像,但笑起來,卻完全不同。
那是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看似溫和,實則居然讓人覺得有點冷。
當然,許念覺得,那也許是她的錯覺。
善良的人麼?
常智煒淡淡笑笑,說:“那麼,我就借弟妹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