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見到林倩挺快的,那天下午下班,常墨琛來電話不能送她回去,就讓林倩來送了。
今天一早,俞白去畫畫,也是林倩送去的,許念想,以前也沒讓林倩送啊,怎麼現在都讓林倩送了?
而且,一個拳擊手當司機,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那是下午五點十分左右,許念在平時等常墨琛車子的地方等來了林倩。
林倩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年輕,一頭短髮,看上去很乾練,穿着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
一副假小子的打扮,不過五官並不醜,只是皮膚略黑了一點,臉上又幾顆小痘痘,看着是不怎麼注重保養的類型。
林倩說:“太太叫我小林就行,倩這個字,其實不太適合我,我自己也不太喜歡!”
許念點點頭,說:“你喊我許念就可以,不用叫我太太!”
常墨琛身邊的人,除了他的兄弟,唐騰和楚冰都喊她太太,其實聽着好不習慣的。
楚冰她更是提醒許多次了,依舊改不過來。
林倩問:“我今年二十二,太太多大了?”
“哦,我也二十二!”
“幾月?”
“我是二月!”
“我是五月,太太比我大三個月,這樣吧,我喊太太念姐,太太看行麼?”
許念點頭:“可以!”
看來這個林倩,是個挺活路的人,比楚冰的一本正經,要活路許多!
車子一路朝着西區別墅走,路上,許念和林倩簡單聊着天。
許念並不是個喜歡和陌生人說太多話的人,之所以想要了解林倩點,也是爲了俞白。
很怕俞白和林倩性格不合產生什麼矛盾,常墨琛專門安排了司機,以後怕是會長期接送俞白。
但林倩卻說:“以後我不但接送俞白,還要接送念姐你,接送的同時,確保你們的安全!”
“啊?”許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林倩說:“我練過拳擊的,教我的人是唐騰,不過後來他因爲我姐的關係不打拳了,偶爾還是會和我練練手,技術比我好,但是念姐你放心,雖然我不是專業司機,但我駕照拿到三年了,開過賽車,拿過名次,車技不用說的,安全性也完全可以保證!”
許念聽得雲裡霧裡,怎麼還扯上她姐姐了呢?
不過覺得那是唐騰個人的私事,她也沒有那個心多問。
只是有些詫異,常墨琛要保護她和小白的安全做什麼?
或者是聽到了昨天她給常墨琛發的秦悅的錄音,他也怕秦悅會對她再次做出什麼事情不成?
上次下.藥的事情,他也是有懷疑秦悅的,只是沒有證據,再加上一些不忍之心因而放過……是這樣嗎?
許念低垂着眉,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想起昨天下班和常墨琛的溫純,又覺得那畫面變得有些飄忽了……
是啊,應該是這樣的,秦悅敢找她,跟她說出那樣一番話,那說明她是不怕被戳穿的。
而他,聽到了她給他的錄音,這麼長時間對此隻字未提,這其中,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昨天還鬥志滿滿的許念,這會子又騰昇起一股無力!
其實,只是想安安穩穩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和他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就這麼簡單,就這麼簡單……
可是爲什麼做起來,卻那麼那麼難……
……
林倩送完許念就走了,給許念留了電話,說以後有需要用車的時候,可以隨時打電話給她。
名片雖然許念接了,但還是覺得有些麻煩人,打出租車,其實也沒有那麼不安全。
對秦悅,她從未怕過,栽進去一次,她不會允許自己再栽一次!
晚上和母親吃晚飯,陪母親說了會兒話,母親說:“下個月五號,是你爸的冥壽,到時候,陪我上萬秋山去給你爸上柱香吧!”
許念眼波閃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七月五號,的確是父親的生日,許念忘不了。
小時候,父親說過,他的生日是放暑假的第五天,也是建黨節的第五天,當然許念只記住了前一個提示。
從那之後,就沒有忘記過。
父親去世六年了,吞服大量安眠藥搶救無效自殺,可只有許念知道,在吞服安眠藥之前,父親選擇的自殺方式是:
——從自己工作了半輩子的明華電子大樓掉下去,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嫌現在已經不是許念一個人知道了,常墨琛,也知道了。
這天是週五,六月二十六日,轉眼之間,很快就是七月了,從冬日嚴寒走向炎炎夏日,彈指一揮間,都過去了。
那一晚,許念靠在牀上流了眼淚,想念父親,想念爺爺,想念那些曾經一家人在一起的綿長歲月。
那恍恍惚惚的畫面場景,夾雜着夜色的濃郁和深沉,稍微被翻起一點點,就有一種叫做荒涼的感覺從心底深處一點點被鏤析出來。
許念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貪心的人,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所求所願的,真的都只是,她愛的人,愛她的人,安好如初。
……
常墨琛這一晚回來的有些晚,將近一點。
原本是不打算回來的,因爲喝了酒,讓唐騰送他會梨園小區,可行至半路他突然要求轉道,回西區別墅。
唐騰不問原因,直接打了方向盤,將他送了回來。
很晚了,雲叔心疼唐騰這個年輕的小夥子,讓他在別墅呆上一晚,唐騰拒絕。
雲叔嘆氣,只好囑咐唐騰路上注意安全,放他離開。
常墨琛進門時,雲姨迎上來,嗅到常墨琛身上的酒氣,不放心的問要不要戒酒湯,常墨琛拒絕:“路上唐騰給買了解酒藥,雲姨雲叔,你們早點去睡吧!”
說完,就擡腳上樓。
酒氣很重,可他上樓的腳步卻很穩,兩個人一直看着他上了二樓,修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灰暗的燈光中,才緩緩嘆氣離開。
常墨琛推開臥室的門進來,室內有一盞夜燈亮着,但是牀上的人睡着了。
睡得很熟。
男人扯着領帶走過來,在牀邊坐下,並未去開大燈,就那麼坐着靜靜看着,牀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