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安琪莉亞看到了蘇天闕的表情,瞬間瞭然道:“想必閣下一行就是星扉的友人吧!雖然感到無比羞恥,但在下確實只過了星神語言精通和星神哲學,在各位面前鬧了個笑話還真是抱歉了!比起這個,我想更重要的是~”
“比起這個,我想更重要的是~”
安琪莉亞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那表情,就好像是每月月末因爲月初月中因放蕩不羈而兩袖清風,而不得不在最貧瘠的時刻找父母要零花錢的孩子,蠢萌蠢萌的表情讓人有些無奈:
“那什麼,你們這邊留下的無主神力,我能否抽調一部分,最近麻煩事有點多,神力不是很夠!”
白夜叉愣了愣,轉過頭望向楚長歌有些弄不清楚緣由,楚長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打了一個響指,召喚出了一道有些呼虛幻的門扉,指頭往上一點,門扉內涌出了一汪顏色變幻不定的泉水,指頭轉向安琪莉亞,泉水便飛向了安琪莉亞方向,融入她體內。
楚長歌輕聲道:“……其實我覺得你當年可以順手用了,反正我們不在,也不介意,權當不知道!何苦如此堅持,讓海藍本該出現的標杆被攔腰斬斷,變成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模樣!”
“啊~沒有得到允許隨便亂動別人的東西,我可不是這種沒有榮譽信仰的神啊!再說了,沒有會面之前,陌生人的東西,誰也不能保證沒有隱患,只是可惜了那個孩子,爲我們的理念付出了這麼多~”
安琪莉亞眼中有些無奈,似乎想起了什麼長嘆了一聲之後眼神望向遠方:“凜冬之劍的悲劇我們也很無奈,但當年發生的事還隱藏了很多的內情,可以說如今的這個局面,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不過這一次,我想,應該不會再出什麼亂子了!”
隨同安琪莉亞而來的安格斯有些疑惑,不大明白爲什麼這次會面會提到那位隕落的凜冬之劍,凜冬之劍的隕落,在當年鬧出的亂子大的沒邊了,幾乎算得上是自自己那位老朋友戰死後造成的最大動盪,至今海藍星羣還在獨自舔着傷疤。
而聽聞凜冬之劍的蘇天闕更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極力忍耐纔沒有當面向着兩星羣的領導者發問,唯有太史龍圖有些漠不關心,但沒想到轉眼那位白夜叉就朝着自己微笑了一下道:
“我記得,你叫太史龍圖對吧!”
太史龍圖微微收起冷漠臉,露出了一個堪稱猙獰的微笑:
“是的,有幸在沉眠導師座下效力幾年,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聽聞貴方的消息。”
太史龍圖因爲常年執掌刑法,染血無數,無數強者弱者的怨氣和他所修煉的血海經的力量融爲一體,在不斷拔高他的力量的同時,渾身上下也被血氣侵蝕,臉上的表情格外僵硬,哪怕是想嘴角上揚露出微笑,也只能做出個機械而冰冷的笑容。
可止小兒夜啼,血手龍圖之名,果真般配。
“話不能這樣說,枯血軍團不是這麼好進的,雖然當初你能加入枯血和宿星者擁有復活的能力有關,但能得到血教頭認可的人,可不會是無名莽夫。”
血教頭,冥界七軍團中唯一的人數不過三萬的軍團,枯血軍團的教頭,雖然不主管軍隊調動,但其本身即是枯血軍團的最強者,一位隨時能踏入星神境界,掌控血液和殺戮法則的大怪物。
亦是,星扉星羣九級星神,沉眠導師座下守望者文明的最強者。
當年加入了冥界七軍團的玩家,不過十指之數,已逝海藍十柱之一的李文山也是其中之一,不過這也很正常。
要知道,冥界軍團是星扉星羣公認的綜合戰鬥力最高的軍團,哪怕是號稱鋼鐵巨獸的重裝毀滅者軍團和單獨個體最強的機械天使軍團,在持續作戰能力和個人實力上雖然勝過冥界軍團一籌,但放大到整個硅基勢力和智能勢力,也不可能比得上玩弄靈魂和死亡,常年走在死亡邊境線上的冥界勢力。
冥界勢力的玩家,是公認的鐘情於殺戮和死亡,喜愛在刀尖上舞蹈的瘋子,太史龍圖能夠接管海藍星羣的刑罰,當年他那段經歷也起到了一定的影響。
“血教頭啊!”
太史龍圖的目光有些悠遠,萬年過去了,海藍星人再也找不到起源星的方向,恐怕此生此世再無機會見到那回不去的故鄉,縱使他已經成爲了星球神,也不意味着時間的流逝不會衝擊他的靈魂,當年在那個名爲“無盡星扉”的遊戲中的故事,已經快被自己滿腦子的鮮血給淹沒了。
好在星神是特殊的,未成神之人縱使只是偶然撇過神的容貌,銘刻的法則的容顏也會牢牢地刻在他們靈魂深處,當人與神再次相遇,那潛藏在腦海裡的記憶就會撞開牢籠,逐漸呈現在他的腦海裡。
想想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呢!畢竟,轉眼萬年過去了啊!
“冥界七軍團還在沉睡,但我想距離他們復甦的時間,應該不遠了,嘛~不過過些日子,白夜靈們也合該甦醒了,如果想見見老朋友,也可以去看看她們。”
白夜叉露出了古怪的微笑,而太史龍圖似乎想起了什麼,然後僵硬的臉上再次勾起一個猙獰的微笑:
“其實最近海藍星羣出現了很多內奸,我還得好好炮製炮製他們,見白夜靈什麼,先緩緩,現在的話還是算了!”
楚長歌一拍額頭:“得了,找什麼藉口,直接說白夜靈的惡作劇搞得人心惶惶,你們不想見到祂們不就行了,那些孩子什麼樣我們也不是不知道,找時間再好好的管教他們。”
他轉向了安琪莉亞:“很抱歉,因爲種種我們也沒弄明白的原因,不小心將你捲入其中,蘇凜的事我們也不希望發生,只是我這也沒想到,這麼多年匯聚信仰產生的神力,你竟然真的只抽取了屬於你的那一小部分!”
是的,海藍星羣自數千年前建立至今,明面上信仰的神,僅僅只有安琪莉亞,但實際上,因爲初代海藍星人身爲神民的身份,他們產生的信仰先天就要被無形的星扉星羣分走一大半,僅僅只剩下一小半轉移到安琪莉亞身上被她轉移成自己的神力。
這種事在整個多元宇宙都是不多見的,首先,能成爲某個星神或者星羣的神民,本身就應該對星神或星羣有着高度的認可,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得到神明的饋贈,成爲神的子民。
故而就算神明有信仰,產生的信仰本身也應該某個星神或星羣。
可安琪莉亞不知道啊!
她遇到蘇天闕他們的時候,蘇天闕等人已經駕駛這越來越破舊的飛船在多元宇宙遊蕩了得數千年,本來她以爲這些人是在野的普通文明,怎麼想到當他們選擇信仰安琪莉亞之後,那誕生的信仰竟然本來就有了主人。
而偏偏他們信仰的並不是星扉星羣,而是名爲安琪莉亞的女神個體,信仰的針對性和身份的矛盾性,直接導致了信仰被分割了。
而安琪莉亞縱使從海藍星人那獲取了信仰,也產生了可怕的後遺症。
海藍星人的信仰因爲他們的身份本應屬於星扉星羣,海藍星人信仰着安琪莉亞女神,而女神不等於星扉星羣,所以海藍星人的信仰和他們所屬的勢力就這麼被分裂了!
於是有歸屬的信仰開始潛移默化的污染起安琪莉亞的神格,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深入骨髓的信仰已經在她骨子裡刻下了名爲星扉的符號!
簡直就是信仰有毒理論的最直白案例啊!
信仰有毒,有人曾說,人的腦洞略大於整個宇宙,雖然只是一句玩笑話,但也可以看出人的思想之寬廣浩瀚。
而放到多元宇宙,類似於人類一樣的智慧生命不在少數,數量如此之大的智慧生命,其思維產生的力量也是極其可怕的。
最典型的,莫過於信仰了。多元宇宙的規則是有上限的,而從多元宇宙誕生之初,後世人稱之爲古神的先天神明就佔據了規則的半壁江山,僅僅只剩下一下殘羹剩飯留與後人。
而在這之後的漫長歲月,一批批攜帶大勢的名爲主角的弄潮兒們,捲起了瓜分規則的狂潮,成爲了新一批的星神。
以至於到了後來,成神之路幾乎被他們踩爛,讓後人無路可走。
也就是在這種時候,名爲信仰的體系走上了歷史舞臺。
智慧生命的信仰,爲後來者們開拓出了一條全新的康莊大道,受制於多元宇宙規則的衆生,第一次掀起了反制多元宇宙的浪潮,無數生命信仰匯聚之下,名爲奇蹟的力量爲後來者們硬生生撬開了神道的大門。
甚至於,席捲而來的信仰還影響到了那些從創世之初就誕生了的古神。
白夜叉就是星扉最典型的例子。本來作爲與多元宇宙同壽,代表着光與熱的恆星匯聚之靈的她,在無盡的歲月裡,被整個多元宇宙生命的信仰篡改了意志。
“太陽當是溫暖的!”
“太陽代表着光明,當與黑暗對立。”
“太陽既能帶來酷暑又能帶來寒冬,喜怒無常。”
這種本該是無知者的愚昧思想,伴隨着生物進化史的漫長歲月裡,形成了人們對太陽的原始崇拜。
於是本來能主宰着自己意志的恆星之神降格了,成爲了能給予萬物溫暖,憎惡黑暗和邪惡,且喜怒無常的白夜王,而到了後來,衆生對太陽的原始崇拜更是使得白夜王爲了維持自己的本心,而不得不將自己的神格分隔成了二十四份。
諸如此類的信仰對神的侵蝕,也就不一一描述了。
信仰雖爲後來者開拓出一條康莊大道,但很顯然,信仰帶來的後遺症也相當的多,而安琪莉亞就是其受害者。
被打上了星扉個人印記的第一代海藍星人,將他們並不純粹的信仰轉移到了安琪莉亞身上,帶來的後果就是懵懵懂懂的安琪莉亞,就這麼強行被信仰綁架,融入了星扉星羣的神系中。
而因爲數千年來星扉星羣並未出現在多元宇宙,安琪莉亞空有星扉星神的地位,卻無法獲得星扉星羣的幫助,最終的結果,就是爲了隱藏真相,而創造了名爲“海藍星羣”的神系。
這就是爲什麼明明沒能組成神系,安琪莉亞卻能憑藉着一神之力創造星羣的理由。
千百年來,海藍匯聚而成的信仰,雖然有爲數不小的一部分都匯聚到了安琪莉亞身上,但更多的信仰,都因爲沒能尋找到星扉的蹤跡而被強制遺留了下來。
而安琪莉亞,出乎預料的是一個相當認真的神,明明爲了支撐整個海藍星羣,而導致神力常年不足,竟然忍住了對神力的貪慾,沒有對那些遺留下來的信仰動手。
反而是現在,還像是找家長要零花錢的小女孩一樣,向着楚長歌伸出了手。
這場海藍星羣和星扉星羣之間的初次正式會面,出乎預料的和諧,本就不缺乏神力的楚長歌,對這些本來就不應該屬於自己的神力並不在意,反而是那個匯聚了信仰而產生的星扉圖騰,對他和星扉星羣更重要一些。
安琪莉亞也很高興,身爲一個善良的有節操的神,她從未想過動夥伴的奶酪,哪怕垂涎欲滴,也彆扭的轉過頭去當做不知道,當然,也可能是因爲不敢,畢竟怕再次加深信仰污染。而這些來自星扉的夥伴出乎預料的大方,數千年積攢下來的信仰,在轉化爲神力之後毫不猶豫的贈送給她。
她已經很多年沒體會過這種手中有糧的感受了,有了神力什麼不能做,她的神國爲了維持海藍星羣的運轉已經不堪重負,有了這些神力,她甚至能製造一批神力生物來代替她維持神國的運轉,而不需要悽悽慘慘的自己動手了。
甚至於,一些建設星羣的必需品,她也不需要負債去找自己的閨蜜借了,直接大手一揮,神力來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