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更加用力的將她的手向自己的衣襟裡拽。
“夠了!”許承風猛地將手毫不留情的抽了出來,在左月被甩的一個踉蹌向後退了一下時,猛地擡手握住她下巴,冷眼看着她。
氣氛一下變的冰冷而沉默,左月卻是仍然死死的盯着他,看着他籠罩在冰冷氣場中的身影,心裡真的憋悶的難受,這麼多天,所有的痛恨所有的辛酸終於找到機會發泄,可是眼前的男人卻是毫無波瀾。
她擡起手就緊握住他的手腕:“原來你還能對我發脾氣?不是對我一點感情都不會有了嗎?我還以爲我做什麼都不會影響你!”
“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許承風直接將手從她的下巴移開,轉身背對着她:“去換衣服,我只給你十分鐘,十分鐘後我開車送你回許家,否則的話,你自己打車回去。”
左月一怔,轉眼看向外面的冰天雪地。
她本來也只是一時意氣用事,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做的太過份,僅是又看了他一會兒,直接抓起沙發上的那袋衣服就轉身快步回了房間。
身後傳來臥室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許承風站在原地不動,直到隱約聽見左月在裡面很用力將衣服甩在牀上的動靜,許承風才緩緩擡起手揉了揉眉心。
可當手貼到眉間,手上傳來的少女的馨香一次一次的飄蕩進他鼻間,他驟然放下手,將手放在襯衫的領口,無比燥熱一般的狠狠的扯開了幾顆鈕釦,最終仍是覺呼吸困難,索性打開門直接走了出去。
*****
許家。
已經被送回許家足足有一天的左月坐在房間裡。
外公的葬禮雖然已經結束,但是許家的賓客仍然絡繹不絕,畢竟是美國當地的華人大戶人家,而華人家族之間的傳統又太麻煩。
這幾天家裡都不會太平靜,而許承風自然而然的要擔負起和許媛一起抗起這些重任的責任。
房間裡很安靜,雖然外面很冷,左月還是將窗子打開了,冷風拂過窗簾,帶起輕微的響聲,空氣微冷卻又讓人覺得能清醒許多。
左月蜷着雙腿坐在窗邊的藤椅上,腦袋歪歪的靠在椅背,冰冷的空氣侵襲入她的肩背處,她打了個哆嗦,才起身將窗子關上,然後繼續轉身靠坐在藤椅裡,屈膝抱着雙腿,如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這些天都是連續的失眠。
從昨天被送回來之後,媽媽問了她幾句前一夜的行蹤,自己只隨口解釋了過後就直接一頭鑽進房間裡沒有出去過。
她保持這個姿勢坐了一晚上。
……
“一個十年前被帶回許家,卻至今都沒能真正交出所有證明身份的東西,許老先生之前肯認這個兒子,我們這些公司裡的人管不着,但是現在牽涉到許氏的問題,我們就不得不站出來抗議了,如果許家的公司和資產就這麼順理成章的交託給一個身世不明的人名下,我們不同意!”
“何況KR集團早年還曾與我們許氏的幾個敵手有過合作項目,誰知道某些人會不會狼子野心想要吞病許氏的財產進而將許氏除名。”
“既然掛着KR集團總裁的身份,還是不要繼承許家的公司纔好,否則的話許家豈不就要被吞併了?從一個響噹噹的華人集團變成了俄羅斯的一家金融公司的附屬公司,這算什麼?把我們這些許氏的老人都當成什麼了?”
“直到許老先生去世之前,我們也沒能看到最新的DNA證明,現在許老先生已經走了,我們更不會承認這個所謂的繼承人的存在!如果許家要強行將許氏的歸屬權和股權交給許承風的話,我們集體辭職!”
第二天一早,左月剛剛下樓,就看見大廳裡圍坐了不少人。
那些來自於許氏集團的元老級的人物都橫眉豎目的或站或坐的在那裡闡述着他們的觀點。
許媛站在一旁正在和他們對話,一再的解釋許承風的身世絕對沒問題,更在將外公的遺言和生前所有的親筆函件拿了出來。
而話中中央的人物許承風卻,彷彿事不關己一般的坐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修長的雙腿隨意的交疊,目色淡冷無波的看着大廳中的一切,彷彿那些人所說的人與自己無關,彷彿眼前所有的叫囂喧鬧和否認都跟他沒有關係。
左月的眼神只迅速在他們身上掠過一圈後,便彷彿沒自己事似的轉身就要先回樓上去。
“等等。”
然而從一開始卻沒打算針對繼承的問題開口說過一句話的許承風這時忽然發出了聲音,那聲音卻是對着左月說的。
左月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轉過身,眼神卻是不冷不熱的看向許承風的方向。
許承風彷彿沒看見她那明顯不情願的表情似的,只隨意的擡起兩根手指併攏在一起,側着頭一副慵懶的模樣劃過太陽穴,然後放下手,端正了坐姿,同時淡淡勾脣,聲音平靜道:“KR集團與許氏合併的確並不是很恰當的行爲,諸位的顧慮也是在我所考慮的範圍內,之所以一直不表態,是因爲這個家中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個人更適合繼承許氏的一切。”
那幾個剛纔還在表明態度的董事和元老級人物不明所以的看向許承風,然後便跟隨着他忽然轉開的目光看了過去。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左月的身上,就連許媛也看了過去,卻是瞬間皺了一下眉,猛地回頭看許承風。
“你說左小姐?”
“這怎麼可能?左小姐姓左,雖然是許老先生的外孫女,但畢竟還是姓左的,許氏怎麼可能就這樣易主?”
“就是,而且左小姐才十八歲,她跟公司的事情八杆子打不着的關係!她可不行!”
左月本來就沒想成爲話題中心的人物,她只冷淡的看了那些人一眼,沒有說話,但對那幾個人的態度也已經有所不滿。
什麼叫她不行?說的她像她是外人一樣!
“她不行,我不行,難道你行?”許承風仍然淡定的坐在沙發上,卻是忽然似笑非笑的說了這麼一句。
大廳裡的空氣彷彿因爲他這隱藏着幾分冷芒的話而驟然冰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