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易澤揚彷彿終於看清了她,卻是當即就皺起眉來:“你怎麼在這裡?”
同樣的問題,不同的人問,還真是不同的效果。
安好雖然不太理解易澤揚身上的酒氣還有他領口上的那些口紅印,但還是笑了一下說:“隨便走走,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你。”
易澤揚又看了她一會兒後,彷彿是明白了什麼,但卻也只是沉默的轉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車,說:“車停在這裡有些礙事,等我把車停到地下車庫再過來。”
“你喝酒了,就這麼自己開回來的?”安好問。
易澤揚的腳步只頓了一下後,卻是笑了笑,看起來彷彿沒覺得有什麼所謂,便已經上了車。
安好沒有考駕照,到現在仍然不會開車,所以沒辦法幫她,於是只能站在旁邊看着他將車開向了車庫。
雖然易澤揚身上的酒味挺濃的,但是車開的很穩,安好就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後,覺得自己現在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畢竟都已經被看到了,現在再逃開實在是不太妥。
何況易澤揚剛纔究竟去了哪裡,安好憑直覺也能猜得到。
她不理解的是,當初他和齊薇然之間明明已經有了些感情,而且也已經結婚了,怎麼現在他們婚後的生活卻變成了這樣?
今天下午齊薇然打電話時說的話她也聽見了一部分,她以爲只是易澤揚對齊家有意見所以纔會那麼冷漠,卻沒想到,曾經最最乾淨,從來都不會主動接近********的易澤揚,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副頹然混子似的模樣。
安好正站在原地出了一會兒神,眼角的餘光便彷彿看見了易澤揚的身影,猛地轉過眼,果然見他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從車庫的另一道門的方向走了過來。
安好穩了穩心情,扯出笑臉來看着他,在易澤揚走近時再看了一眼她領口上的口紅印:“你出去喝酒了?”
易澤揚彷彿並沒有要在她面前隱瞞的意思,身上雖然帶着酒意,但是看起來卻很清醒,雖然眼底因爲酒意而有些腥紅,但好在他沒有真的醉。
“有應酬,出去喝了幾杯。”
安好輕笑:“和女人喝的?”
易澤揚挑眉,又是一笑:“應酬場,難免有女人。”
安好盯着他的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易澤揚卻是又挑了一下眉:“我以前是什麼樣?我自己都不記得,難道你記得?”
他把話說到了這種地步,安好也就沒辦法再多說。
畢竟她不是齊薇然,沒有一個合適在易澤揚身邊去管他的這個身份和定位,何況易家當初也參與了那些事,左寒城現在已經開始針對了易氏,她又能在這種時候說什麼?
於是她停頓了片刻後,道:“反正你和齊小姐都已經結婚這麼久了,齊家也還沒有倒,易家也還在,你們選擇出來獨住,就肯定還是希望生活平平靜靜的繼續下去,那就好好過日子,何必要把生活過成了這種模樣?”
易澤揚卻是忽然笑了:“小安好長大了啊,比三年前更懂事了,還知道勸我好好過日子。”
這世界上能說她懂事的,估計也就只有易澤揚了。
安好看他:“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做爲曾經跟在你身邊被你看着長大的妹妹,不希望你的未來是用這樣的方式過下去。”
易澤揚沉默了片刻後問她:“當初齊老將軍拿我的事情逼你離開A市的時候,你爲什麼要同意?”
“我是爲了左寒城,所以你不用因爲這件事情有愧疚。”安好還真是這麼多年第一次這麼坦然的說當初的事,這話在左寒城面前她肯定是說不出口,但是面對易澤揚的心結,她有必要實話實話,也有必要撇清關係。
“他們拿我和齊薇然的事,再拿左寒城曾經涉過黑的往事來威脅你,你就走了?有沒有想過你離開後,我們留下來的人要怎麼活?”易澤揚的眼神有些冷然的看着她:“當初我在發現齊家想做什麼的時候想去提醒你,卻已經來不及,當我知道你和左寒城在那場車禍裡重傷,我卻無能爲力,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無能。”
易澤揚邊說邊嘆笑。
安好垂下眼:“我知道你當時是被齊顧兩家控制了,還有你父親,易叔他對我和我媽都有意見,當初也插過手,齊薇然又是你的未婚妻,所以你根本沒辦法擺脫這些道德的束縛,而且錯誤的起源不在你,我也的確是開車撞傷了你未婚妻,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我都已經放下了這些心結,你又爲什麼放不下?”
易澤揚長嘆:“從你和安姨被趕出易家的那一刻,我的心結就從來沒有放下過。安好,你知道我當初在美國那麼多年還順便做了什麼嗎?”
安好疑惑:“什麼?”
他回來之後她是真的一直沒想和他再有瓜葛,所以一直沒有深聊過,一直都是避之不及,所以還真的沒有問過。
“我很早就懷疑你母親的身份有問題,在美國託了朋友調查,雖然調查出的結果並不多,但我能確定她和安家有關係……過了這麼久,或許你已經知道了這些,可曾經我的心裡眼裡處處都是你,在美國留學時也想爲你查清楚那些離奇的身世,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自嘲的笑笑:“我還是回來的晚了。”
安好只看着他,沒有說話。
她眼裡的平靜讓易澤揚確定她的確已經知道了這些,於是便又笑道:“聽我的,齊家還沒有徹底倒,他們仍然有威脅得到你的能力,遠離齊顧兩家,別再和他們扯上任何聯繫。至於我,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我,路該怎麼走下去,等我想清楚再說。”
說着,他便彷彿毫不留戀的轉身,安好站在原地看着他,無法想像他究竟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這些話。
然而下一瞬本來已經轉身的易澤揚卻忽然轉回身,長臂一身就驟然將她摟向了懷裡,安好毫無防備的被他抱了個滿懷,鼻間瞬間侵入濃重的酒氣。
旁邊的車道上忽然閃過一道刺眼的車燈,安好轉眼就朝車燈的方向看去,是那輛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黑色SUV,是……左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