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明白你的葫蘆裡一天到底賣的什麼藥,先這樣吧,晚點見面說。”
葉致遠丟下一句話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盯着掛斷的手機,我自言自語的呢喃:“人和人還是初識時候最舒服,虛僞又熱情,新鮮又禮貌,這特麼處的久了,越難發現這個人究竟是人是鬼,是陰是陽吶。”
董咚咚扒拉一下嘴角的飯粒,虎頭虎腦的罵咧:“哥,葉致遠給你上眼藥啦?要不我和尿盆待會過去修理他一下。”
“修理個毛線。”我沒好氣的戳了他腦門子一下笑罵:“遠仔這個人做事跟我挺像的,小心翼翼卻又瞻前顧後,但人性並不錯,往後幹什麼先過腦子再過嘴,多跟你宇哥學學。”
董咚咚拿餐巾紙胡亂抹了一下嘴角,表情由衷的誇讚:“宇哥的智商是真心在線,三言兩語就能點明白我,屬實佩服他。”
“那可不,你別看他肥頭大耳長得像個吉祥物,實際上吃起人來絕對不亞於哥斯拉恐怖,說句不誇張的話,他就是咱家的半壁江山,只要有他在,頭狼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至於彈盡糧絕。”我誠心實意的開口:“多學他想問題的角度,少學他陰陽怪氣的方式。”
尿盆很懂事的跑去結賬,董咚咚攙扶着我輕問:“哥,那你爲啥從來不當面誇他呀?”
我眨巴兩下眼睛壞笑:“我倆之間不需要任何語言上的慰藉,只要我不揍他,他就知道我是在默默地支持。”
半小時後,天河區人民醫院,一個跟我很熟悉的醫生一邊幫我包紮着腿上的傷口,一邊表情嚴肅的叮囑:“小朗啊,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和我們生活的不在同一片地區,怎麼回回見你,你回回像是剛從阿富汗打完仗回來呢。”
我開玩笑似的打趣:“沒轍,我有點自虐傾向,沒事就喜歡扎自己兩下子促進血液新陳代謝,羅醫生我這腿沒啥大礙吧?”
“目前沒有大礙,但要是再這麼折騰下去肯定得出事兒,你自己看看自己的胳膊和腿,還有一塊好肉嘛,哪哪不是刀疤,將來老了,你肯定得遭大罪。”醫院嘆了口氣搖頭道。
給我主治的醫生叫羅紅,一個聽起來很女性的名字,但人絕對是個純爺們,王莽介紹我認識的,屬於內外科都是一把好手,我們這邊有人受傷什麼的,平常也都是他幫着出診接活。
羅紅遞給我一杯水,關切的開腔:“待會我給你開點藥,你得按時吃,不管賺多少錢,身體沒了,就啥也沒了。”
“行,我一定謹遵醫囑。”我笑盈盈的點頭。
羅紅摘下來臉上的口罩,露出一張俊朗的臉頰微笑道:“對啦,回頭有時間你勸下老王吧,你肺部的陰影越來越大,再不趕快通過專業設備確認一下,我怕容易耽誤了最佳治療期,我跟他說過好多次,他回回應付說好,可最後就是死活不肯配合。”
“莽叔的肺出問題了?”我立時間皺起眉頭。
羅紅點點腦袋道:“問題肯定是有,但暫時還沒辦法確定究竟是什麼病症,早治療早安心,他要是信不過國內的醫療設備,我可以幫他聯繫我在紐約的大學同學,他們那家醫院專業治療內臟。”
我思索一下後點頭道:“成,待會我就跟他聯繫。”
羅紅從褲子兜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道:“你之前不是託我幫你打聽,有沒有私立醫院往外兌讓嗎,這幾天荔灣區有一傢俬人醫院正在脫手,聽說現在的老闆好像炒股賠了不少錢,現在着急往外賣,這是他的聯繫方式,有興趣的話,你可以打個電話諮詢一下。”
“哎呀,太感謝你了羅哥。”我立馬興奮的站起來,朝着他雙手作揖。
羅紅拍了拍我肩膀笑道:“小事兒,你和老王沒少讓我賺錢,你先和對方談着,如果實在談不攏我再幫你問問,這家醫院的幾個主治醫師都是我同學,他們應該能幫忙說上話。”
“行,那我先撤了,回頭找你喝酒。”我捏着名片,樂呵呵的朝他招手。
“忌酒戒菸戒焦躁,對身體好。”羅紅職業病很嚴重的攆在腦後叮囑我:“有時間記得讓老王來醫院檢查。”
“妥啦。”我揚揚手臂,在董咚咚和尿盆的攙扶下朝電梯口走去。
進電梯以後,我仔細看了眼名片,聯繫人叫“曹大福”,屬於父輩那一代很常見的名字,由此推斷這人的歲數應該不小了,我眨巴眼睛隨手將名片遞給董咚咚道:“這事兒你去談吧。”
“我?”董咚咚詫異的睜圓眼睛。
“你不行?”我歪脖反問。
“行!”董咚咚吸了吸鼻子,立即點點腦袋道:“可是哥,我不知道這種東西應該啥價位啊?”
“不知道就學,學不會就問,問不明白就想辦法弄明白。”我咳嗽兩下道:“記住昂,我就教你這一次,你先找個評估公司跟你一塊去談,測算一下對方醫院的市值,既顯的專業還能在最短的時間得到對自己有用的信息,隨後再根據對方的要價砍半。”
董咚咚咕嚕嚥了口唾沫呢喃:“砍半?會不會太狠啦。”
“說了幾百遍,做事要走腦,剛剛你沒聽羅醫生說嘛,這個老闆炒股賠大了,現在急需錢財脫手。”我無語的翻了翻白眼道:“常規渠道如果談不攏,就使用點非常規的,多發揮一下咱們的職業特色。”
董咚咚咬着嘴皮狠狠點頭:“明白啦,馬勒戈壁得,他要是不賣給咱,我就把丫綁了,然後辣椒水、老虎凳的伺候..”
“伺候你爹個花褲衩。”我煩躁的擡手一巴掌摑在他後腦勺上臭罵:“發揮咱們的職業特色能不能明白?他現在急需要脫手,你想便宜點買,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讓他沒有賣家,只剩下咱一個消費者,他能不服軟嗎?操,咋教教不會呢。”
“嘿嘿,我開玩笑得哥。”董咚咚摸了摸腦袋憨笑。
從醫院出來以後,董咚咚打車離去,我則讓尿盆開車送我回酒店。
路上,我琢磨半晌後,撥通了中特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中特虛頭巴腦的嬉笑:“哎呀,我說今早上剛一起牀就有喜鵲擱窗口嘰嘰喳喳,敢情是我朗哥要給我來電話,有啥要吩咐的朗鍋?”
“寒磣我是不特哥,你要這麼嘮嗑,那我可掛電話了哦。”我熟絡的跟他打屁兩句:“哥,有個好事跟你分享一下,我這邊最近打算接手一傢俬人醫院,你看是不是要配合着發揮一下餘熱。”
中特不假思索的應承:“行啊,我們早從山城呆着沒意思啦,啥時候動身?”
我看着車窗外的高樓大廈道:“就這幾天吧,你和大俠把那邊的工作交接一下,隨時等我電話過來當院長。”
“妥妥滴,我這就去聯繫大俠。”中特急不可耐的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後,我會心的露出笑容。
自從來羊城以後,我和中特、賀兵俠這些齊叔留給我的老班底幾乎不怎麼聯繫,從本心裡講,我也覺得挺虧欠他們的,當初剛到山城,要不是有這些人的鼎力相助,我們不可能迅速剷起來,但羊城這邊又總是紛爭不停,所以我也是有心無力。
現在差不多穩定下來,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跟他們趕緊恢復一下交情。
其實對於中特、賀兵俠來說,幹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沒有把你們真放在心上,這也是大部分人都會存着的一種很矛盾的小心理,用的太多嫌麻煩,擺起來不用又覺得失寵遺憾。
“尿盆..”跟中特結束完通話以後,我心情沒由來的變好,出聲吆喝了尿盆一聲。
這傢伙絕對是個“真聾天子”,我喊的挺大聲,他愣是沒聽見,我只得拍拍他肩膀,朝着後視鏡道:“前面左拐,有個花鳥市場,咱們過去給我媳婦買點鮮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