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瞟了眼錢龍手中的老年機,咧嘴輕笑:“老哥,你這手機挺前衛哈,按理說你們這種正式工的工資不會連一部好手機都買不起吧,你這表現的也未免太清廉了吧?”
前面開車的輔警板着臉冷哼:“不懂別瞎說,15年抓捕毒販的時候,李隊的左眼受過重創,視力只有0.2,看老年機上的字體都費力。”
“呃..”我錯愕的望向李澤園,這才發現他的左眼旁確實有條指甲粗細的傷疤,眼球也和常人的不太一樣,只不過他的氣勢太剛猛,總會讓人忽略他的五官。
“浩然正氣,好警察!”我吸了吸鼻子低喃。
李澤園黑着臉冷笑:“我只希望你這樣的人能少點。”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如果社會上真沒有我們這樣的人了,您不得失業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其實算是您的顧客。”
“那我寧願失業!”李澤園擲地有聲的迴應,說完以後,他輕輕撫摸自己的額頭苦笑:“但也只是個美好的願望,世界有白纔有黑,只要還有貪念和慾望,壞人怎麼可能真正的消失..”
我吸了吸鼻子,沒有再繼續接話茬。
誠然,我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但在本心裡我仍舊希望他的夢想可以實現。
將近四十多分鐘左右,我們抵達山城一監,望着灰濛濛的高牆電網,我條件反射的直楞起腰桿。
監獄仿若一隻匍匐在原地的猛獸,而刻意刷成銀漆大門就是這隻兇獸的傾盆大口。
可能是覺察出我的緊張,李澤園從兜裡掏出一包山城隨處可見的朝天門分別替我和錢龍點燃一支,開口:“入獄的流程和進看守所差不多,待會我會全程隨同,直至你們走進監號爲止,小劉先停車,等他們抽完煙再進去。”
跟我的緊張兮兮比起來,錢龍彷彿屁事沒有,斜嘴叼着煙淺笑:“李偵探,你這麼大個隊長就抽四塊五的煙啊?”
“我抽菸比較費,抽好煙浪費!”李澤園自己也點上一支,等我們抽完煙後,他才舒了口氣道:“進去以後好好改造,爭取出來重新做人,這句話我說過不下幾萬遍,但每一次都是真心實意的。”
“謝謝!”
“謝謝,李偵探。”我和錢龍同時朝他佝僂腰桿鞠躬。
正如李澤園說的那樣,入獄的的流程確實跟蹲看守所差不了多少,不同是這次我倆都換上了藍色帶白色斑馬條的那種囚服和跟布鞋差不多的“軍跑”。
這裡的圍牆也和看守所的不太一樣,全是類似長城的那種結構,而且有荷槍實彈的武警二十四小時巡邏。
一直將我們送到一棟號房門前,李澤園分別拍了拍我和錢龍的肩膀道:“好好改造。”
然後他嘆了口氣扭頭離去。
獄警打開號門,將我們帶了進去。
和我想象中黑漆漆一片的小囚洞完全不一樣,監號裡很乾淨,而且還是上下鋪的那種高低牀,被褥疊的整整齊齊,有點接近唸書時候的學生宿舍,唯獨不同的是室友比較特殊。
我們進屋的時候,兩個跟我們身着一樣囚服的青年正蹲在地上聊天,正對面的牀鋪上坐了五六個赤裸着身體的彪形大漢,靠近角落的鋪位上躺着個滿頭白髮的眼鏡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