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肩膀上猝不及防出現的手掌和腦後突如其來的聲音,我本能的擡起胳膊想要往後懟一下。
而那人則更爲靈巧的一拳直接搗在我肋骨處,疼的我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我也在剎那間看清楚了那人的長相。
我捂着肋骨詫異的出聲:“武旭!”
沒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正是消失許久的武旭,儘管狗日的臉上罩着個黑口罩,但他那雙灰濛濛且充滿殺氣的眼眸,我刻骨難忘。
“呵呵。”武旭揚眉一笑,順手奪下來我的手機,朝着那頭的吳恆輕飄飄道:“吳中是我狙殺的,他那個沒有名分的小老婆也是我讓人賣到的國外,白給我當了這麼久的槍,你現在是不是很憤怒啊!”
吳恆沉默幾秒鐘,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只簡簡單單的迴應了一個“哦”字。
武旭皺眉繼續獰笑:“想要圈我,你夠格嗎?來,我這會兒告訴你位置,夠膽跟我面對面不?”
“哦。”
吳恆再次用近乎機械的腔調接了一句茬。
可能是感覺自己的挑釁完全沒起到該有的效果,武旭像剛纔一樣,一條胳膊死死的攬住我的肩膀頭,另外一隻手握着電話道:“王朗我帶走了,想找我報仇,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解決完王朗,我馬上出國,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
“好啊,幹掉王朗的時候,能不能給我拍一段視頻,我跟你是仇人,跟他同樣也不是朋友,你倆誰死誰活我都賺。”這一次吳恆的話比較多,冷漠中透着一抹難以掩蓋的幸災樂禍。
武旭梗着脖頸低吼:“行啊,如你所願。”
“哦對了,你這種人很難對誰產生感情吧,所以你那個姘頭不論土埋還是火葬,你應該都不會太關心,對吧?”在武旭即將掛斷電話的時候,吳恆慢悠悠道:“夏夏,挺好聽的名字,就是人死的有點早,你是沒看着,我聽人說,她到臨閉眼的那一刻,嘴裡好像還在小聲唸叨你的名字,唉..”
“吳恆,我曹尼瑪!”武旭脖頸上的青筋瞬間暴起,鼻孔往外“呼呼”噴着熱氣。
吳恆繼續道:“咱倆其實扯平了,你狙殺我大哥,我禍害掉你的妞,你沒輸,我也沒贏,如果你非要辨個公母出來,那也應該是你找我,我就在羊城,需要座標可以隨時給你。”
“去尼瑪的扯平,吳恆!老子必殺你!”武旭情緒有些失控的吼叫,我甚至能夠感覺出來他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
“哦。”吳恆一如既往的冷淡:“還想起個事兒,夏夏走的時候,有身孕了,大概二三個月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種..”
武旭的牙齒咬的嘎嘣作響,口鼻之間的呼吸聲也變得越來越急促,連帶攬在我肩膀上的手臂的力度也加重不少。
我們此刻身處一條不算太繁華的商業街上,來來回回倒是有不少的行人,不過大步多數都屬於神色匆匆,急於趕路的那種,所以根本沒有人注意到被武旭鉗制住的我,距離我們很近的兩家飾品店正在準備打烊,瞅着門口打掃衛生的兩個小女孩,我很想呼救,可是又怕激怒了武旭。
“嘖嘖嘖,一屍兩命,想想我都覺得殘忍。”吳恆又笑呵呵的出聲:“關鍵這份殘忍還是我親手搞得,你說氣不氣人。”
“呵呵呵。”武旭突然神經質的笑了,捏着手機呲牙:“你成功激怒我了,放心,就算你不找我,我肯定也會去找你的,但在這之前..”
“勞駕讓一下!”
沒等他說完話,打我們對面開過來一臺載滿貨物的電動小三輪,一個腦袋上扣頂草帽、鼻樑上架着大墨鏡的青年扯脖朝着擋在前面的我和武旭叫喊,武旭下意識的擡了擡腦袋,隨即摟着我往邊上退了兩步。
三輪車優哉遊哉的打我們旁邊騎過,就在車子跟我們擦身而過時候,騎車的青年突然猛的拐了一下車把,整個三輪車徑直朝我和武旭撞了過來,而當時武旭一手摟着我,另外一隻手還攥着手機,只能擡腿踢向車頭。
他剛一動彈,騎車的青年手腳利索的從後斗的貨物裡抽出來一把明晃晃的片砍,“呼”的一下劈向武旭的面門。
武旭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一肘子“咣”的懟在我胸脯上,身體往旁邊微側,避開接踵而至的刀鋒,握着手機的左手攥成拳頭,後發先至的大力搗向青年的脖頸,青年慌忙往後退步,結果沒注意到身後,被自己的三輪車給絆了一下,踉蹌的摔倒在地上。
我趁着這個機會,拔腿就往街口的方向狂奔。
“敢跑!”武旭在我腦後大聲吼叫。
明明我比他先跑出去四五步,結果丫挺的轉眼間就攆上了我,同時還伸手從我後面薅拽衣裳。
我自然不會輕易就範,看都沒顧上看,側身就是一拳頭擂向武旭,武旭擡起左胳膊擋了一下,左腳往前微微一勾,右手揪住我的衣領往下一壓,我頓時失去平衡,結結實實的跌倒在地上。
“嗤!”
街口方向,一臺銀灰色的麪包車風馳電掣的行駛而來,因爲剎車太猛的緣故,車輪胎摩擦着地面蹭出來幾條黑色印子,車還沒停穩,兩扇後車門就“呼啦”一下打開,八九個拎刀青年一窩蜂似的衝下來,叫囂着朝武旭衝了上去。
匆忙間,我看到帶隊的傢伙竟是光頭強,至於光頭強身後的其他人我倒是沒什麼印象。
“剁碎你個逼養的!”
刀未到,聲先至,只見光頭強橫着腮幫子,一刀重重掄起,而他一起的另外幾個年輕小夥也同時舉起傢伙什,毫無章法的砍向武旭。
原本想要拽我的武旭,無奈之下只得往後倒退。
“狗孃養的,我看你往哪跑!”
剛剛摔倒的那個騎三輪的小夥拎起片砍封死武旭的退路,武旭看了看前後左右,緊繃着臉頰來回轉動眼珠子。
“呵呵,我來找你了!”麪包車裡,緩緩走下來一個人,竟是本該還呆在羊城的吳恆。
吳恆的頭髮完全剃光,穿件鬆鬆垮垮的深色運動裝,左胳膊上繫着一條白色綢帶,右手拎着把半米多長的“五連發”。
“你..”武旭的表情立時間變得漆黑一片,像是罩上了一層鍋底。
“我活着的目的就是爲了報仇。”吳恆脖頸微轉,兩手抱起五連發,“咔擦”一下將子彈壓上膛,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武旭,一對仿若死魚似的眼眸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自從王朗告訴我,你在鵬城出現以後,我就開始專心致志的研究你,結果我發現你這個人完全無懈可擊,既沒什麼在意的人,也沒有太看重的事兒,所以啊,我就把目標瞄向了你那個姘頭夏夏。”
武旭甩了甩手腕子,反倒變得輕鬆很多。
“我花了一大筆錢,僱了個女人入獄,又花了不少銀子安排她跟你的姘頭關在一起。”吳恆吐了口唾沫道:“我相信,你的姘頭一定跟你聯繫過,告訴你,她在裡面有多受折磨,然後你呢,雖然是個虛僞到極致的混蛋,但起碼的人性還是有的,所以你跟你的姘頭商量研究後,讓她以突發疾病住院,避開被欺負的命運,你這麼做,也恰巧給了我動手的機會,哈哈哈,你姘頭在見到我的時候,嚇得面無血色,那副小可憐的模樣是真讓人心疼啊,幹掉你的小姘頭以後,我就猜測你絕對會遷怒於王朗,哪怕你知道這件事情其實跟他無關,也要裝模作樣的乾點什麼,不然往後誰還敢給你賣命,所以我昨天就趕到了鵬城,一直蹲在暗處等你現身,你也屬實沒有讓我久等。”
一邊像個演講家似的解釋事情經過,吳恆一邊表情病態的往前慢慢踱着腳步。
“曹尼瑪!你這樣的垃圾不得好死。”武旭咬牙咒罵。
“嘣!”
吳恆抱起槍管直接叩響扳機,武旭的右腿瞬間飆血,身體失衡的往後踉蹌兩步。
“啊!”
“殺人了..”
同一時間,街面上的行人全都嚇得抱頭尖叫。
“我們彼此彼此,也許將來下地獄還是獄友呢。”吳恆抱搶瞄向武旭陰笑:“武旭啊,咱們也算相識一場,今天這個架勢,你肯定是跑不了了,不如給我撂句實在話,我讓你走的輕鬆一點,在我看來,你不是一個容易上套的人,是不是有人在逼迫你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