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等一下..”
“先這樣吧媳婦,這事兒你和蓮姐自由發揮,我這邊真挺忙的,要是真闖出來什麼解決不了的簍子,到時候老公幫你收場。”
眼見葉小九的號碼打進來,加上桃園村和二招的事兒同時發生,我忙不迭應承一句,掛斷江靜雅的號碼,接起葉小九電話。
葉小九語速飛快的詢問:“朗朗,桃園村那邊定下來具體開工日子沒?”
爲了安全起見,這次計劃,除了我們哥幾個以外,其他人全都不知情,所以葉小九也一直認爲我們是真的拿下“拆遷改建”的大先機。
“政策這玩意兒,總是瞬息萬變,誰知道呢。”我嘆了口氣道:“咋滴九爺,你是有什麼想法嘛。”
葉小九淺笑道:“有幾個搞建材的朋友,最近天天騷擾我,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好面,怎麼着他朗哥,給兄弟幫襯幫襯?”
“他九爺誒..”我押了口氣:“我如果說幫襯不了,你會跟我翻臉不?”
“開啥玩笑,這點逼事我至於嘛,他們是朋友,咱倆是兄弟,哪頭重哪頭輕,我自己還能掂量不明白嘛。”葉小九吹了口氣道:“如果你已經把活兒許給別家了,這話就當我沒問,絕對不影響咱之間的感情。”
我深呼吸兩下,語調認真道:“九哥,不是我想吃獨食,這裡頭的事兒我三言兩語跟你解釋不明白,總之一句話,你信我不會坑自己人就OK。”
“擦,跟我需要解釋不,矯情!”葉小九笑罵一句:“就這樣吧,晚上我組個局,喊上小雅一塊吃頓便飯。”
結束通話以後,我搓了搓額頭,朝着竇虎、孟勝樂苦笑:“這兩天快把朋友得罪遍了,一個兩個的都嗷嗷喊着讓幫忙,結果特麼的,唉..”
一點不誇張,最近一段時間,我嘴巴上的火癤子就沒消停過,一茬接一茬的往出冒,生理上的煩躁還是小事兒,最主要的是心理上的躁動。
“咣噹!”
就在這時候,房間門被人從外面猛烈撞開,緊跟着江志豪滿臉是血,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情緒失控的朝着我們大聲吼叫:“打起來了虎哥、朗哥,兩邊車隊打的不可開交,我們根本攔不住,皇上哥這會兒快被圍攻了..”
沒等他說完,孟勝樂已經“騰”的一下躥了起來,隨手抓起桌上的菸灰缸,悶頭就要往出走。
“你幹啥呀樂子,東西放下,咱們有理講理。”竇虎皺着眉頭,快速拉住孟勝樂的胳膊。
“講雞毛道理,誰碰我兄弟,擱我這兒都沒有道理。”孟勝樂眼噴煞氣,氣喘吁吁的一把甩開竇虎。
唯恐竇虎臉上掛不住,我忙不迭朝孟勝樂使了個眼神。
說話的功夫,我們一行幾人迅速跟隨江志豪奔向村口,還是老胡頭的那片空地上,本該井井有條碼成幾排的剷車、大貨車完全亂成一鍋熱粥。
熙熙攘攘的一大羣人簇擁成一團,基本上全是滿臉油污的大車司機和剷車司機,其中不少人手裡還拎着扳手、管鉗和一堆修車的工具,兩幫人合起來差不多能有三四十號,互相推搡、咒罵。
錢龍、董咚咚、大壯、姜銘和幾個江志豪的小弟扯着嗓門堵在中間吆喝勸阻,幾人的身上遍佈腳印子和泥土,姜銘和幾個小青年的額頭被人打出了血,估計是被混戰中的司機誤傷的。
“杜老闆、韓總,能不能聽我說句話,咱出門在外都是爲了賺錢,大家全是給我們公司幹活的,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完全可以跟我談!”錢龍踮着腳尖,臉紅脖子粗的嚎叫:“都是自己人,弟兄們全都安靜安靜!”
可惜他的叫喊並沒有帶來任何實質效果,兩夥司機仍舊我行我素的推打怒罵着對方,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司機甚至直接粗糙的將他撞開,薅拽在一起。
而錢龍則踉蹌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很快被情緒完全失控的司機們給淹沒,可能是生怕錢龍被傷及,三小隻紛紛圍簇過來,撕扯撞開那些已經紅了眼的司機。
董咚咚一胳膊肘推搡開一個踩在錢龍的壯漢身上,那壯漢看都沒看,舉起手裡的木頭方子就狠狠拍向董咚咚,董咚咚條件反射的擡起胳膊抵擋。
也不知道狗東西使了多大的勁兒,一指多寬的木頭方子直接從當中間“咔嚓”一聲斷成兩截子。
這一下算是徹底惹了衆怒,大壯掐住對方脖頸,膝蓋擡起狠磕兩下,同時噴着唾沫星子低吼:“辦他!”
姜銘和江志豪那幾個小兄弟聞聲,一個猛子撲向攻擊董咚咚的那個壯漢司機,幾人沒費多大勁,輕鬆將對方撂倒,接着圍成一圈連罵帶踹。
旁邊的司機看着這種情況瞬間不依了,六七個應該是和被打壯漢交好的司機包抄過去,毫不猶豫的攻擊小哥幾個,本來就混亂不堪的場面,一下子變得更加的失控。
司機和司機混戰,我們的人和司機薅扯,罵聲、吼聲、慘叫聲連成一片,磚頭、木頭方子、一些修車工具滿天亂飛,感覺完全像是進入了世界末日一般荒誕。
“媽的!”孟勝樂咒罵一句,彎腰從地上撿起來半拉磚頭就邁了出去。
“樂子,這種時候你千萬別再拱火,讓他們打吧,打一會兒就好了。”竇虎慌忙按住孟勝樂,一邊撥浪鼓似的搖頭,一邊回頭朝我道:“小王總,你抓緊聯繫一下兩個車隊的老闆,這種事情發生在咱們自己的地方,最好造成的不良影響,肯定還是咱自己承擔,到時候如果再有什麼小報記者或者自媒體瞎寫一通,咱們可就..”
不等他說完,我咬着嘴皮徑直朝一臺“前四後八”的大卡車走去。
“小王總,你這是幹嘛?”竇虎愣了一下馬上鬆開孟勝樂,朝我攆了過來:“開工前發生這種事情在所難免,你就讓他們先亂着,咱們只需要把影響降到最低,讓商業價值最大化..”
我側頭注視竇虎輕問:“你知道這會兒在場上被圍攻的人是誰嗎?”
“知道啊,錢龍,不是你手下的員工嗎?”
竇虎點點腦袋,懵懂的抽吸兩下鼻子道:“你心疼下屬我非常能理解,但咱們是上位者,一定要有大格局,用一頓打換來最大的和諧和安定..”
“被打的是我兄弟,親兄弟!我和你不一樣,你看到的可能是商業價值,是什麼格局,而我見到的是我兄弟在流血!”我咬着嘴皮道:“對我而言,任何事情都沒有我的袍澤重要,你可能覺得我不成大器,但我心裡明白,我是爲什麼能夠人前大氣!”
說罷話,我甩開竇虎,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距離我最近的大車上,直接擰開鑰匙,油門幹到底。
“轟隆!”
大車馬達的咆哮聲驟然泛起,因爲我之前從來沒接觸過這麼大的玩意兒,加上又着急,不知道怎麼掛到了倒車擋上,車子剛一啓動,後屁股的車斗就“晃盪”一聲懟在了後面一臺剷車的上面。
巨大的晃盪,立時間震的我腦瓜子“嘭”一下磕在方向盤上,當時就把我鼻子磕出了血,黏糊糊的紅血順着我臉往下淌。
可就是這一下巨響,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來,場上的全部人都停止了動彈,一個個愕然的望向我。
我顧不上那麼多,隨意抹擦一下臉上的血漬,站在大車上,朝着司機們低吼:“來,兩家車隊的老闆,全他媽給我站出來!”
這時候,我兜裡的手機一陣震顫,但我此時沒心思看是誰的來電,只希望儘快平息眼前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