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間懵了一下子,面對如此不要臉的要求,朱厭都能欣然接受,我剛剛纔騰起的自信感又悄然下落。
常言道: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
人家既然能大大方方的應戰,就說明早已經做過吃定我的準備,可我話都已經放出去了,再吞回來屬實有點卡臉。
沒辦法,硬着頭皮幹吧!
瞟了眼表情淡然的他,我抽吸幾下鼻子,兩拳緊握,擺到胸前做過攻擊準備。
“快點!”朱厭冷不丁出聲,嚇得我當即打了個哆嗦。
再耗下去,這仗壓根都不需要打,他光憑氣勢就能把我嚇癱軟。
“喝!”
我大吼一聲,給自己提氣,接着掄圓拳頭重重朝他面門砸過去。
眼見我拳頭已經逼到臉邊,他才慢吞吞揚起右臂,迎着我的拳頭對轟而至,也沒見他怎麼發力,完全像是信手拈來一般。
我倆的拳頭直接對上,一股劇痛感瞬間席捲我的全身,我的拳頭像是砸到一塊鐵板似的生疼,往後踉蹌倒退幾步,我疼的忍不住甩了甩拳頭。
“再來!”他擰眉厲喝,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我屏住呼吸,再次貼了上去,兩隻手緊緊握拳,毫無章法的衝他瘋狂倒出去。
他卻宛若一尊大山一般巍然不動,一條胳膊舞的虎虎生風,或格擋、或迎擊,甚至還能忙裡偷閒的鎖我喉。
越打我越吃力,腦門上的大汗珠子就跟不要錢似得往出滾落,而他似乎完全摸準我的攻擊路數,愈發的從容,別說流汗了,就連大氣都沒有多喘。
打架本就是連極其耗費體力的事情,跟他這麼一頭不知疲倦的人形野獸對上更是累的人心發慌,二分鐘不到,我渾身完全溼透,呼哧帶喘的停了下來,兩隻手拖住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的注視他。
“啊就..啊就,承認自己是廢柴的話,咱們就結束..就結束吧。”他輕蔑的搖搖腦袋,磕巴道:“我..我也挺厭煩跟小..小孩子過家家。”
我趁勢騎驢下坡,極其無恥的找藉口:“不打了,你特麼耍詐,嘴上說壓縮實力,實際上你那副銅筋鐵骨根本不受影響,你一個練十幾二十年家子的人跟我單挑,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嘛。”
旁邊觀戰的錢龍忍不住出聲:“咳咳,朗哥你這就是有點說不過去了,人家確實是讓了你一隻手,你還找藉口的話,有點..有點太那啥了。”
李俊峰拿胳膊捅咕一下:“麻溜閉上你的坑,分不清站哪邊。”
武紹斌昂頭衝我擠出一抹笑容道:“阿良,你心意我看到了,別再繼續勉強。”
劉博生也見縫插針的湊過來,朝我擠眉弄眼的示意:“好了小朗,他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周旋,再鬧下去都容易下不來臺。”
“爛泥扶不上牆。”朱厭冷冰冰的翻動眼皮。
“誒我操,你這話說的叔叔嬸嬸都特麼忍不了,你特麼罵誰爛泥呢,我朗哥就算是泥也是海藻泥!”錢龍橫着脖頸,一步扎出去,兩手徑直抓向朱厭的衣領,作勢要往起提。
結果朱厭根本沒動彈,反而單手一把攬住錢龍的腰桿,旱地拔蔥一般將他直接抱摔在地。
“磕他!”
“媽了個巴子得,欺負人是吧!”
“弄躺下丫!”
見到錢龍就地滾了幾個圈後,李俊峰、孟勝樂、魏臣和我一股腦全都包圍過去,本來大家就犯愁應該怎麼找藉口發起羣毆,他這一動手算是替我們找到個再合適不過的理由。
六七個拳頭同時從不同方向朝朱厭揮過去,而這傢伙不慌不忙的往下一縮腦袋,左邊向前畫出一道弧線,輕輕鬆鬆將前面的孟勝樂和我掃倒,接着又像麻花一般扭動身體,連續兩記“炮拳”分別懟在孟勝樂和魏臣臉上。
不到二十秒鐘,我們四個齊齊倒下,最關鍵的是從始至終的他就只用了一隻右手應戰,實力的強橫一眼可知。
“誒呦..”
“臥槽,腰折了。”
環視一眼咿呀呻吟的哥幾個,我掙扎的爬起來,極其不服氣的怒視朱厭。
“還來嗎?”朱厭解開最上面的兩顆釦子,鄙夷的挑動眉梢輕笑:“你們..你們能走..走到今天,不得不說,確實..確實是個奇蹟。”
錢龍捂着後腰,一瘸一拐的爬起來橫聲罵咧:“裝什麼籃子,我們甭管走到哪一步都沒借過你啥光吧?你憑什麼趾高氣昂的說教!”
“弱不禁..”朱厭嘴脣蠕動。
“上!”沒等他把“風”字說出口,我一個猛子扎出去,像條八爪魚一樣迅速扒在他身上,李俊峰和孟勝樂一左一右抱住他的兩條胳膊。
錢龍和魏臣則極有默契的摟住他的雙腿玩了命的掰扯。
“啊!”一直杵在旁邊觀戰的盧波波大吼一聲,張牙舞爪的衝過來,炮彈一般的撞在朱厭的身上。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將近二百斤的盧波波撞在朱厭的身上,朱厭紋絲不動,而他卻一下子倒飛出去,要知道此刻的朱厭還被我們牢牢捆綁住,身統領近負重不下四五百斤,也就是說他完全是憑着自己的力氣在對抗。
盧波波倒地的同時,朱厭像是抖落蝨子一般甩動幾下身體,我們幾個立即跌倒在地。
“別打了,誰他媽再動手就是跟我過不去,打我臉!”劉博生慌忙跑到我們中間,臉紅脖子粗的低吼:“咋滴,非讓我下不去臺才肯罷休啊?老子現在雖然是第九處的人,但他媽跟你們哪個不是兄弟!”
“朱哥,我打心眼裡尊敬你,也知道咱們之間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但這羣在你眼裡是廢柴的傢伙可全是我兄弟啊!當初一塊流過血,一塊出過力,說句不誇張的話,如果不是爲了保全他們,我根本不會加入第九處。”劉博生咬牙看向朱厭:“你鄙夷他們其實就跟埋汰我一個樣,前兩次我閉口不談是因爲身在其位,這回我必須得替我兄弟站出來。”
朱厭當即陷入沉默,久久沒有吭聲。
劉博生又繼續道:“我知道昆爺拜託你用最快的速度幫助王朗成長,可他漏算了人和人不同,現在的社會也和過去的江湖完全不一樣,你們那個年代出來跑碼頭,不會兩下子可能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可現在呢?現在這幫孩子還有幾個靠拳腳立足,不是他們不懂規矩,而是他們知道如果不隨着時代改變可能隨時會被淘汰,你不在乎對方有幾個人,用刀還是使槍,他們能嗎?這個世界又有幾個你這樣的人?”
朱厭眯眼注視劉博生片刻後,深呼吸兩口,隨即轉過腦袋,聲音不急不緩的呢喃:“武紹斌..必須吐口,王春傑你..你們負責抓,這是我..我最大的讓步。”
直至朱厭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一間民房裡,劉博生才“呼”的大吐一口濁氣,腳跟一軟“咣噹”一下坐在地上。
我看到他的額頭上汗水密佈,頭髮也溼漉漉的。
“阿生,你咋還嚇尿了呢。”錢龍走過來,抻手想拉拽他起來。
“尿你妹,一羣特麼生荒子!”劉博生嚥了口唾沫咒罵:“真特麼不知道應該說你們無知無畏還是罵你們頭大無腦,知道啥叫虎口逃生嗎?如果說趙成虎是隻王者商會的虎頭,那朱厭就是虎牙,這個猛人曾經以一己之力蕩平半支特種大隊,衛戍區進進出出宛如回自家後院,小獸夠猛吧?都不敢說能吃的下他,也就是他剛剛沒較真,而且壓着實力和脾氣,不然你們一人長十個腦袋不夠他拽,那個誰,武紹斌你記住昂,你欠頭狼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