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的昂起腦袋,卻只看到那人後腦勺出一尾豬尾巴似的小辮兒。
“朱厭!”我失聲驚呼。
沒錯,我竟看到那個前段時間差點把我搞得半死不活的結巴怪。
那傢伙身着一身灰色的水洗白牛仔褲,不算寬闊卻異常魁梧的胸肌格外的勾人眼球,整個人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腳步輕盈的行走在混亂的戰場中。
“砍死你!”
當他路過洪震天身邊時候,已經完全打紅眼的洪震天拎起一把片砍,擡手就朝朱厭腦袋上剁。
朱厭甩手就是一記響亮的嘴巴子摑出,明明先出手的洪震天卻連朱厭的邊都沒沾上,像個陀螺似的原地轉了半圈,“咣嘰”一下摔躺在地,接着腦袋一歪昏厥過去。
儘管洪震天算不得啥牛叉人物,可他好歹也是個健康的成年男人,往稱上一站,起碼得一百五六十斤,一巴掌被人打休克,而且對方還是在被動防守的狀態下,這畫面已經讓我震撼到合不攏嘴巴。
響亮的巴掌聲,不光驚動了周邊酣戰不止的年輕人們,同樣也引得十夫長的注意,他歪着脖頸,迷惑的望向朱厭,原本眯縫的三角眼頃刻間瞪圓,露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神采。
朱厭目無表情的注視十夫長,接着胳膊猛然擡起。
“唰!”
十夫長條件反射的將兩臂擺在胸前,做出一個進攻的姿勢。
而結巴怪似乎並沒有馬上動手的意思,擡起的胳膊,只是比劃出三根手指頭,磕磕巴巴的開腔:“主..主動跟我走,還是..還是..我帶你走!”
“我他媽跟你去哪!”十夫長胸口劇烈起伏,橫聲咆哮:“老子好不容易纔逃出來,你憑什麼讓我跟你回去,我不走!”
“作..作爲第九處叛徒,你..此生只能待在..待在煉獄第七層,這..這是禿..禿和尚定下的規矩。”朱厭不急不躁,手指十夫長出聲:“我..我再..再給你一次選..選擇的機會。”
“和尚已經退休了,現在是林昆在負責,林昆根本拿我沒轍,你他媽也早已經脫離第九處,跟着趟混水有什麼好處。”十夫長繼續扯脖嘶吼,因爲情緒太過激動,他的調門都有些破音,足以證明此時的他內心絕對恐慌。
強如他這般的存在,見到朱厭都會恐慌,那麼結巴怪究竟有多大的實力,我完全不敢想象,至少一定不會像他自己曾經說過的那樣,他和地藏半斤八兩。
“主..主動走?還是我抓..抓你走?”朱厭盯盯注視十夫長。
“我走,但你保證不再抓我。”十夫長吞了口唾沫,吭哧帶喘的往後倒退兩步。
朱厭不再吱聲,一步壓出去,伸手抓向十夫長。
“別特麼欺人太甚!”十夫長厲喝一聲,一拳直砸朱厭。
朱厭停駐原地,也擡起右臂揮出拳頭,沒有任何花架子,也沒有什麼招式,兩人的拳頭頃刻間碰撞在一起。
十夫長憤怒的表情猛然定格住,張大嘴巴,臉色愕然不已。
“咔擦!”
一聲刺耳無比的骨裂聲泛起,十夫長原本直着的手臂,此刻赫然折成了九十度角,關鍵是衝着胳膊肘相反的方向完成九十度。
互懟一拳,十夫長的手臂直接讓乾折,這特麼究竟還是不是個人了!
“哎呀..”沉寂幾秒鐘後,十夫長踉蹌蹲下,捂着完全變形的手臂,聲嘶力竭的慘嚎,同時眼淚汪汪的看向朱厭乞求:“我跟你走,我跟你走還不行嗎,求求你,別特麼難爲我了。”
朱厭放下手臂,居高臨下的俯視十夫長出聲:“有罪之身,此生不得踏出煉獄半步。”
“是是是,我記住了,這輩子都不會再逃跑。”十夫長表情痛苦的站起來,耷拉下腦袋,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朱厭,隨即嘆了口氣道:“咱們現在..現在就回去吧。”
“別耍花樣。”朱厭上下瞟了眼十夫長,徑直轉過身子。
而在我們面前不可一世的十夫長則老老實實的跟在他後面,乖巧的像只家養的獅子狗。
就在我以爲一切即將落下帷幕的時候,以狀突起,朱厭剛剛走到一臺棕色的“起亞”轎車跟前,將車門打開一半,十夫長突兀暴起,從後面衝向朱厭,最關鍵的是狗東西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把卡簧,尖銳的刀尖帶風破風聲紮下。
朱厭彷彿腦後生眼一般,身體迅速橫移,閃開剛剛的位置。
“咣噹!”
十夫長手裡的刀尖戳在車頂上,蕩起一陣火星子,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力氣,趁朱厭還未站穩,那雜碎再次一刀向前橫斬,朱厭條件反射再次往旁邊躲閃,哪知道十夫長這一下完全是佯攻,眼見朱厭挪出去幾步遠,這傢伙突兀轉身,拔腿就跑。
朱厭迅速攆出去,斷了一條胳膊的十夫長速度仍舊快到令人乍舌,兩個呼吸的功夫逃到高速路旁,接着單手趁着護欄,往下終身一躍,便失去了身影,朱厭追到護欄邊,昂頭朝下掃視幾眼,二話沒說,迅速鑽進自己那臺“起亞”轎車裡,狂踩油門,順着下車道駛離衆人的眼簾。
之前等“德隆”公司那輛大貨車時候,我曾觀察過周圍的地形,護欄距離下方地面最起碼六七米高,那十夫長竟被逼到不管不顧的跳下去,足以可見他對朱厭的恐懼程度,最關鍵的是他敢跳下去,可朱厭並沒有,這也說明,朱厭此刻的狀態或許並沒有我剛剛想象中那麼強大。
兩人之間的對戰,其實並未持續太久,總共也就三五分鐘的事情,可坐在車內全程目睹的我,卻彷彿看了一場電影似的漫長。
隨着十夫長的逃離,洪震天暈厥,輝煌公司的那羣馬仔也再無戰意,有抱頭蹲下投降的,也有逃離的,剛剛還鬧哄哄的戰鬥瞬間呈現一邊倒。
“嗡嗡..”
我剛打算下車看看楊晨他們的傷勢,仍在儀表盤的手機震動起來,而來電人正是我盼了一晚上的地藏。
接起電話後,我帶着一絲不滿的情緒質問:“啥情況啊迪哥?”
“我和阿飄、輝煌公司的兩個狠手對上了,阿飄被我重傷,輝煌公司那倆讓擊斃,我自己也受了點小傷。”地藏氣喘吁吁道:“你..你那邊沒事吧,我這就過去。”
我的不滿頃刻間煙消雲散,關切的詢問:“你傷哪了?”
“不..不礙事,就是..就是讓扎..紮了兩刀..”
地藏的聲音變得微弱起來,話還沒說完,突兀聽到手機傳來一陣“咣噹”的脆響,好像他摔倒了,好半天后,地藏纔再次發出聲音:“不行..不行了,我走不到了,我在..我在..”
電話沒說完,地藏那頭又沒了聲音。
我慌忙大聲叫喊:“迪哥,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