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膚白貌美,上身穿件奶白色的緊身衛衣,下身套條水洗白的低腰牛仔褲,腳踩一雙高跟鞋,尤其是一雙大長腿簡直就是把勾魂的刀,竟然是許久不見的張帥。
看的出來張帥應該也是剛下飛機,手裡還拎着個粉紅色的行李箱。
隨着她的一聲嬌嗔,周邊不少出站的男女老少紛紛朝我們的方向觀望過來,正和李俊峰聊天的盧波波先是一愣,接着臉蛋子瞬間變得通紅,極其不自然的走上前:“帥帥,有什麼事情咱倆單獨聊,不要在這裡吵,行麼?”
“怎麼?嫌丟人啦?當初死皮賴臉追我的是你,現在一語不發離開的還是你!”張帥根本不買賬,一胳膊甩開盧波波拉拽自己的手掌,慍怒的冷笑:“你要是當初告訴我,就是單純爲了約個p,我興許還能高看你一眼,何必打着談戀愛的旗號,佔完我身體便宜,又沾我情感便宜?”
“咱們出了機場再說,可以嗎?”盧波波喘着粗氣勸阻:“這麼多人看着呢,你不覺得太那啥了嗎?我好歹是個老爺們,當我兄弟面前,能不能給我留點尊嚴。”
“呦呵,你是男人嗎?你要是不說,我一直以爲咱倆是處姐妹兒呢。”張帥輕蔑的撇嘴:“正好當你這些兄弟的面,咱們好好說道說道,說說你是如何吃完就跑的。”
眼瞅看熱鬧的人越圍越多,我和李俊峰也湊過去勸導:“帥帥,咱有啥事回去說唄,在這地方連吼帶叫也解決不了啥問題,有委屈你跟我們哥幾個說,波波要是哪做的不合適,我們收拾他。”
“回哪說呀,你們都是一家人,誰會站在我這個外人角度想?”張帥絕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完全沒有過去那份處事不驚的雲淡風輕,直接把怒火撒到我身上,紅着眼圈質問:“你們口口聲聲說是盧波波的兄弟,我不信誰都沒注意到他這幾天不對勁,誰也沒看到我打電話他不接,發信息他不回?”
“這..”我和另外哥幾個相互對視一眼,全都被問的啞口無言,人家張帥雖然氣沖沖,可說的全是事實。
李俊峰抓了抓額頭乾笑:“帥帥,那你們到底是因爲什麼起的衝突?”
“爲什麼?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因爲什麼?”張帥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猛然變得顫抖,手指盧波波的胸脯,嬌喝:“你來告訴大家爲什麼?明明說好一起去國外度假,結果我票買了,酒店訂了,自己也過去了,他卻三等兩等不出現,打電話給他,最開始還敷敷衍衍的接聽,最後乾脆沒回應了?哪怕是分手,是不是也得通知我一下?”
盧波波乾澀的呢喃:“帥帥,不是你想那樣的..”
“是什麼!你說!”張帥焦躁的打斷:“是什麼讓你今天還和我甜甜蜜蜜的謀劃未來,明天就厭惡到極致!我承認我有過曾經,也做過很多錯事,可是這些你都知道的,你也都能接受的,倘若你當初表現出一點點不樂意,我都不會把自己交出去,爲什麼你明明贏得我的信任,在得到以後,卻把像垃圾一樣的扔出去,爲什麼!”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候,張帥聲音變得哽咽,像是一個被奪走心愛玩具的孩子一般,鼓着腮幫子,眼淚“吧嗒吧嗒”的往出蔓延。
“帥帥,你聽我說。”見到此情此情,盧波波手足無措的伸手抹擦張帥的淚水,而後者則直接推開他,一邊往後倒退兩步,一邊嗚咽的搖頭:“盧波波,我找到這裡來,不是要跟你死纏硬打,更沒想過讓你憐憫,我只想求個明白,如果你說不愛我了,那咱們馬上分開。”
盧波波艱難的蠕動幾下嘴脣,聲音很小的喃喃:“嗯,我不愛你了,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盧波波迅速埋下腦袋,像做錯事情一般擦着張帥的身體,拔腿就跑。
“波姐,你踏馬說什麼胡話呢,給老子站住,別讓我捶你昂。”錢龍一個箭步衝出去,想要攔下盧波波,而向來與人和善的盧波波卻一反常態的直接推開錢龍,憑仗着自己膀大腰圓的優勢逃離出去。
對面的張帥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先是抽泣,接着小聲哽咽,最後實在控制不住了,蹲在地上嗷嗷哭了出來。
遲疑幾秒鐘後,我走到她跟前,輕聲的安撫:“帥帥,不管你和波波發生了什麼爭執,咱們不還是朋友嘛,拿我當哥們,咱就先走,別從這地方哭個不停,行嗎?”
“嗚..”張帥拿手背不住的抹擦淚水,可是剛擦乾淨,眼淚又控制不住的滾落出來,加上抽抽搭搭的喘息,讓她整個人的顯得極其狼狽。
費了好大勁兒才總算把張帥勸着跟我們一塊回去,路上我先給盧波波編輯一條信息,讓他必須解釋清楚,然後又給王影也去了條短信。
雖說我和張帥是朋友,但畢竟男女有別,加上她又是盧波波對象,我安慰人家傳出去容易鬧出不必要的誤會。
一個多小時後,把張帥安頓到我們公司的休息室,王影和江珊、楚玉也恰巧趕到,簡單交代她們幾句後,我找了個揹人的角落,撥通盧波波的號碼。
電話接通,傳來錢龍的聲音:“喂朗哥,波姐這混蛋沒事兒,我倆在公司背後的公園呢。”
“我馬上過去。”我這才舒了口氣。
人都是自私的,當着張帥的面前,我肯定要表現出恨不得踢死盧波波的憤怒樣,可事實上,我就害怕盧波波做傻事,至於他倆的感情糾葛,能談攏最好不過,實在談不攏,我也不會強求盧波波做任何。
沒多會兒,在我們公司附近的一家小公園裡,我見到了盧波波和錢龍,沒想到楊晨也在。
哥仨坐在花池邊,渾身全都溼漉漉的,頭髮全軟綿綿的耷拉在腦門上,就好像集體剛被人從水缸裡撈出來一樣,錢龍和楊晨一左一右把他夾在當中間,唯恐他會跑掉。
“這傻逼剛纔被我問急了,要特麼跳湖自殺,我一個人實在擺弄不過來,只能把晨子喊過來。”錢龍抹擦一把臉上的水漬,先指了指不遠處的人工湖,然後又將兜裡的煙盒、錢包和打火機擺在長椅上晾乾,同時不滿的嘟囔:“得虧電話一直握在手裡,不然求救電話都打不出去。”
“你少絮叨兩句,總共七八米深的小水潭真能淹死你是咋滴。”楊晨擰眉使了個眼色,隨即朝我暗示:“你跟波姐聊聊,我倆回去換身乾衣服。”
不待錢龍多墨跡,楊晨拉起來他就走,把空間留給我和盧波波。
盯着目光呆滯到有些渙散的盧波波,我走到他面前,嘆了口氣:“連我也不能說嗎?”
盧波波皺了皺不通氣的鼻子,重重喘息兩口,沉默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鐘後,才緩緩開腔:“我家是晉商的一支,你知道的對吧。”
“嗯,知道。”我點點腦袋。
盧波波的家庭背景特別強大,這事兒我一早就知道,只不過他始終不願意跟我們吐露,我也不一直沒有強問他。
“晉省盧家歷史悠久,說句不誇張的,我們比新炎夏存在的時間都要長很久,打我記事開始,就被各種各樣的家規捆綁,很累也很煩,所以後來我跑了,直到咱們相遇。”盧波波咬着嘴皮,搖頭苦笑:“可我能跑到哪去?再賭氣最終還是要回去的。”
我認同的點點頭道:“對唄,家永遠不能丟。”
“和張帥約好去國外旅遊後,我抽時間回了一趟家,想把我倆的情況跟父母說一下,結果沒想到遭到的反對會如此排山倒海。”盧波波的眼眶紅了,聲音變得也有些顫抖:“他們說帥帥不潔,曾經和別的男人怎樣怎樣,我就不明白,這都什麼年代了?他們咋還會存在這種老頑固的思想,難道年輕時候遇上人渣是帥帥的錯誤嗎?所以瘋子和小玉的事情,我特別特別能理解。”
“因爲你們情況差不多。”我遞給他一支菸迴應。
盧波波搖搖頭:“我比瘋子更難,準確的說我父母要比楚玉的爸爸更難以溝通,他們不限制我自由,只說了一句,如果我繼續和帥帥在一起,帥帥肯定會發生意外,馬勒戈壁,赤裸裸的恐嚇,可面對這種恐嚇,我無計可施,總不能讓兄弟們把我爹媽幹掉吧,只能選擇懦弱的逃離,我沒辦法啊朗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