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
我掙脫開盧波波的拉扯,舉起麥克風往下臺下道:“既然是闡述會,那就得將真實的自我剖析到底,有錯要認,捱打就得站穩,沒錯,昨天槍擊案的元兇吳恆確實是我的舊相識,也曾是我們頭狼公司的一員。”
“王總,冒昧的問一下,吳恆爲什麼會鋌而走險?”
一個記者馬上站起來詢問。
“這個問題相當到位,非常符合今天會議的主題,道歉!”我喘息一口氣苦笑:“起初我也很納悶,直到昨天事發以後,我們回來開了一個簡單的高層會議,我本人也是剛剛得知,公司竟然拖欠了吳恆幾個月的工資。”
那記者接着又道:“所以說,吳恆昨天在咖啡館裡開槍,是因爲討薪不成,氣急敗壞嘍?”
“職業的就是不一般,眼光獨到,瞬間抓穩命脈。”我立即朝他翹起大拇指道:“準確的說,確實這樣的,如果再深挖一點,就是我本人的問題,吳恆在我公司期間,我曾經多次對他有過辱罵行爲。”
又一個記者站了起來,言語犀利的質問:“不對吧王總,據知情人士透漏,吳恆是衝着一位馬姓先生去的,好像並不是您所說的討薪不成啊。”
“哥們,我打斷一下,您所爲的知情人士是誰?請問還有誰比我這個目擊者和經歷者更有話語權嗎?”我抓了抓側臉,笑嘻嘻的問:“您說的該不會就是那位馬姓先生吧,如果真是他,我願意跟他當面對質,聽過搶功、搶錢的,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搶捱揍的。”
“哈哈哈..”
其他人頓時間全都捧腹大笑起來。
那記者不死心的又出聲道:“王總,有很多人反應您和頭狼公司,都存在重大的涉灰行爲,請問是否屬實?”
“朋友,你這個問題更像是在指責相關單位不作爲哦。”我拖着長音道:“如果我們真像您說的那樣,咱們應該是隔着鐵柵欄對話吧,爲什麼我會在這裡,足以證明羣衆和上級領導的眼睛是雪亮的。”
那記者怔了一怔,緩緩的坐了下去。
與此同時,又有一個女主持人起身:“貴司前職員非法持械和傷人,王總是不是應該也承擔相應的責任。”
我定睛一看,正是魏偉的小女友江珊。
我倆目光對視,我從她的眸子裡看到了善意,微微點點腦袋道:“從法律角度來說,我們並沒有任何責任,剛剛我說的很清楚,您問的也很明白,前職員和曾經在頭狼工作,已經足夠說明我們的關係,公司是個利益結合體,人來人走更是常態,如果每個人我都要負責,那不是在搶巡捕們的工作嘛。”
“哈哈哈..”
一衆記者再次被逗的前俯後仰。
“但是從人情關係出發,我本人願意承擔昨天在場,另外一位馬姓先生的所有損失,另外我們這邊會積極配合參與到抓捕犯罪嫌疑人吳恆的行動中去,省的又有人給我們扣上幫親不幫理的灰社會帽子。”我咳嗽兩聲道:“剛剛會議開始之前,我說過,今天是一場道歉會和闡述會,問題發生在我們身上,這一點哪怕我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所以經過我們公司董事會研究決定,免去盧波波先生法人代表是身份,以及我本人在公司的一切職務,並且永不錄用,以儆效尤!”
“什麼!”
站在我身後的盧波波猝不及防的張大嘴巴。
臺下的記者們也全一個個伸直了脖子。
“當初把吳恆招進公司,是盧波波先生的決定,這一點我和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擲地有聲道:“會議到此爲止,還是那句話,我懇求各位播放、書寫新聞時候,一定不要掐頭去尾。”
十多分鐘後,記者們陸陸續續離開。
盧波波再也忍不住,漲紅着臉低吼:“朗哥,什麼意思啊?你攆我走!”
“公司出事,總得有人頂缸,這次換你吧。”我一屁股坐下,揉搓着僵硬的小腿肚子:“挺長時間不鍛鍊,站了一個來鐘頭腰痠背痛的。”
他惱火的喘着粗氣道:“你別這樣行麼,當初咱們一塊走出來的,現在亂成一鍋粥,你把我攆走,讓我怎麼跟弟兄們交代?”
“交代什麼?跟誰交代?你一個背黑鍋的,還得給你開個歡送會啊?”我撇嘴罵了一句:“行了,走吧!帶上張帥先回一趟老家,能商量的通就好好的完婚,商量不通再研究。”
盧波波嚥了口唾沫,繼續辯解:“不是朗哥,你咋那麼軸呢,我的事是小事兒..”
“你特麼有完沒完!”我不耐煩的一把甩開他,站起來指着他鼻子低吼:“真當老子義薄雲天啊,要不是權衡再三,咱整個家就你作用最小,我會讓你背鍋?你說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唯一就會做點生意,可這事兒段磊也能幹的了,一年花那麼些分紅養着你幹啥!別跟我廢話,麻溜走,該你的錢不會少,再跟我墨跡,我有的是理由剋扣。”
盧波波愣了好一陣子,擠出一抹笑容道:“朗哥,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開個雞毛開,公司越做越大,高層越聚越多,不想辦法攆走一個是一個,你當老子天天拎着腦袋出來混碼頭是爲了興趣?”我懶散的點上一支菸,表情厭惡的擺擺手道:“走吧行麼?你盧家財大氣粗,也不會在乎我這兒的仨瓜倆棗,念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會告訴兄弟幾個是你主動請辭的。”
他不可思議的盯着我,眼中寫滿了委屈、不解和憤怒。
“你樂意呆着你呆着,我走行了吧,操!”我吐了口煙霧,起身就要離開。
盧波波惡狠狠的抓住我的胳膊低吼:“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咱兄弟這麼長時間,你剛剛說的全是真心話。”
“港臺劇看多了吧,啥特麼真心假心的,這年頭誰都沒有鈔票真,出事踢了一個,就少一個分紅的,我也可以順理成章的多拿一份錢,不止是你,沒看到張星宇現在啥樣嗎?也是我的計劃之一。”我再次甩開他的手掌,嬉皮笑臉道:“做生意你可能比我強,但玩腦子你永遠是個弟弟,滾蛋吧!”
“呼..”盧波波長舒一口氣,咬着牙點點腦袋:“好,如你所願,老子走!”
說罷話,他氣哄哄的跑出了會議室。
盯着晃動的木門,我叼在嘴邊的菸捲“吧嗒”一下掉在地上,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兩行濁淚瞬間決堤而出。
很早以前我就說過,我一直相信人有第六感,並且這種神奇的感覺不止一次的救過我的命。
自從昨天突然被馬科反將一軍後,那種特別不好的感覺就開始在縈繞心尖,我不知道應該如何用語言去描述,但這次我能感覺到,頭狼將會面臨成立以來,最大的一次嚴冬,甚至於會凍死很多人,我不想任何兄弟受到牽連,所以只能先撿最容易糊弄的先開始。
“踏..踏..”
一陣很輕柔的腳步聲出現,我忙不迭抹擦一下眼淚,埋着腦袋裝作扭腳一般的揉搓腳踝:“哎呀,人這玩意兒真不能缺乏鍛鍊,站了才那麼一會兒,我就撐不住了。”
“給!”
一沓面巾紙遞到我臉前,我順勢慢慢擡起腦袋,見到張星宇站在我跟前。
“擦鼻涕啊。”我胡亂接過,隨即扶着地爬起來,衝他努努嘴道:“你這一上午跑哪去了?”
“和迪哥聊天,回憶了一下這兩年的所作所爲。”他拿面巾紙在我眼角蹭了蹭,咧嘴道:“好歹弄乾淨,裝都裝不像,別人咋上當,所有人都不理解你,但是我清楚,你現在的恐慌和擔憂,說起來全怪我,如果不是我一子落錯,咱們也不至於這麼被動,我想過了,咱們與其老把視線浪費在馬科身上,不如再擴大一下範圍,比如馬科是怎麼擁有的新身份,替他做這事兒的人是誰,當鐵證摔在李響的面前,馬科是圓是扁,還不是由咱們揉捏。”
“嗡嗡..”
這時候我的手機震動起來,掏出來看到是個陌生號碼,我馬上接了起來:“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城哥讓我們來幫你的,咱們在哪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