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誘哥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嗤之以鼻的撇撇嘴。
誘哥揚脖灌了一口啤酒,隨即愜意的摸了摸嘴巴,朝着我齜牙笑道:“小朗朗,你還別不信我說得,你說崇市大小也有幾千萬人口,爲啥咱們屢屢能碰上,這難道不算一場緣分?”
我直接朝他伸出一隻手吆喝:“有緣也是場孽緣,少扯犢子,趕緊退錢。”
“我屬貔貅的..”誘哥四仰八靠的歪着膀子倚在樹幹底下,擺弄着手裡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念珠,瞥眉輕笑:“只進不出,有招你想去,工商局、稅務局,消費者協會隨便告我去,沒招,咱們就揮揮手再見吧盆友。”
我眨巴兩下眼睛,直接一屁股崴坐他旁邊,也不嫌他口臭,一把搶過來他喝了一多半的啤酒,牛飲一大口,翻翻白眼說:“臥槽,跟我耍無賴是吧?成,那咱倆就互相賴唄,反正我最近沒啥事,就跟上你了,你吃啥我吃啥,你睡哪我睡哪。”
我之所以敢跟他耍二百五,是因爲我吃準了他的好脾氣,所謂人善被人欺,妞善被人騎,這如果換成林昆或者程志遠,借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往跟前湊。
“日哦,欺負老子沒脾氣是吧。”誘哥當即一愣,隨即昂起腦袋,提高嗓門喊:“胖子!”
先前給我指道的那個大胖子,立馬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問:“啊?怎麼啦哥..”
那大胖子至少得有二百來斤,剛纔我進園的時候他戴頂帆布帽,也不知道具體啥髮型,此刻他急匆匆的跑過來,我才注意到,這傢伙剃了口勞改犯那種的圓寸頭,敞開的胸口處摟着兩道顯眼的刀疤,看着非常的嚇人,尤其是當他兩隻眯縫小眼盯上我的時候,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尋思誘哥不是要喊他揍我吧,拘謹的往旁邊縮了縮。
“給老弟搬把小馬紮。”誘哥朝着那大胖子擺擺手。
大胖子憨厚的點點腦袋,從不遠處的簡易房中給我拎出來一把小馬紮,我這才鬆了口大氣,暗道只是虛驚一場。
“小朗朗,咱倆裡裡外外也見了好幾回面了,用佛主的話說,那就是前世,我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爲修來世,只爲途中和你遇見。”誘哥坐直腰桿,手指頭在面前的九宮八卦圖上輕戳兩下,像是被乘法口訣一般順口的嘟囔:“有緣者我有良言相贈,無緣者空有千金愛莫能助。今日我有一掛相送,老弟要否?”
我撥浪鼓似的搖了搖腦袋說:“不要,你只要把錢退我,我馬上掉頭就走。”
旁邊的大胖子表情敦厚的朝我努努嘴:“別想了小哥們,但凡能進他兜裡的錢,就別指望再拿回來,你還是琢磨着讓他幫你乾點啥吧。”
“這樣啊..”我佯做難爲的撓了撓後腦勺,隨即朝着誘哥撇嘴說:“那你幫我想個招吧,我最近遇上個難纏的損籃子,那傢伙總在背地裡捅咕我,我腦子又沒他轉的快,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就這點事兒?”誘哥脫下來自己腳上的方口布鞋,撓了兩下,還故意把手指頭伸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臉享受的抽了口氣說:“太低端,有沒有更難點的麻煩?”
“有,退錢。”我直不楞登的再次朝他伸出手。
“年紀輕輕的別總那麼市儈,張嘴閉嘴的錢錢錢,俗不俗啊你?”誘哥白了我一眼,搓動手裡的念珠低下腦袋道:“不就想整人嘛,我幫你琢磨一下。”
我立馬笑盈盈的掏出煙盒,給他和那個大胖子挨個發了一支菸笑道:“叔,呸呸呸..哥,你要是真能幫我想出來招,我回頭帶我們那幫兄弟,外加媳婦、家裡親戚全來您這兒看動物,哪怕辦個年費VIP也沒得問題。”
聽到我的話誘哥渾濁的眼珠子微微一陣透亮,隨即裝的跟沒事人似的擺擺手道:“其實年費不年費都無所謂,我主要喜歡幫朋友排憂解難的感覺,對了,你能給我拉多少人來啊?”
反正吹牛逼不犯罪,我信口胡謅:“保守估計五十個。”
“有個王八犢子一直背後捅咕是吧?對方啥段位,跟誰玩的?”誘哥嘴角瞬間上翹,半仙似的摸了摸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茬,懶散的問我:“直接說他能喊出來最狠的選手。”
我想了想後,不確定的回答:“大概..是謝謙吧。”
我話音剛落地,誘哥一激靈蹦了起來,腰腹能力不是一般的優秀,咋咋呼呼的朝着旁邊的大胖子嚷嚷:“胖子,給他退錢!草特麼個大香蕉滴,你小子挺賊哈,林昆給你出的難題,你拿來考驗老子了?”
聽到他提起林昆的名字,我不由迷惑的問:“你說啥?”
他可能感覺自己口誤了,不耐煩的擺擺手驅趕我:“沒啥,門票退給你,我再額外給你拿五百塊錢補償,往後咱們有緣再見吧。”
“誘哥,幫幫忙唄。”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耍嬌似的買慘:“您看看我現在讓折騰成啥樣了,胳膊昨晚上讓人剁了兩刀,縫了七八針,小腿肚子到現在走道還肌肉拉傷,我那幫兄弟各個掛彩,不跟您扒瞎,你要是有時間跟我去醫院,我保證你能心疼的哭出聲。”
“滾滾滾,甭跟我來這套,你的忙我真幫不了。”誘哥態度很堅決的衝我搖頭,甚至揮舞兩下拳頭嚇唬我:“再跟我扯淡,我真削你,聽沒聽見?”
我拿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蹲在地上抱住他毛茸茸的大腿懇求:“誘哥,要不我給您磕倆響頭,行不?”
看我可憐兮兮的模樣,大胖子有點於心不忍,乾咳兩聲衝我眨巴眼睛暗示:“兄弟,一妓換一計唄,誘哥最稀罕良家婦女啦,尤其是免費滴,你就幹這個的,難道還怕沒貨源吶。”
“什麼一計換一計?”我稍微有點懵逼,沉寂兩分鐘後,馬上反應過來,昂頭衝着誘哥嘟囔:“哥,您幫我想想招,回頭我送你張我店裡的金卡,只要是我們負責的小店,你相中誰家姑娘隨便採,哦不哦?”
誘哥微微一愣,隨即撇嘴驅趕我:“滾蛋,我這個歲數對那些歪門邪道根本沒興趣。”
一瞅他這表情,我就知道,老東西不是“貪吃”,而是不待見“路邊攤”,趕忙伸出七根手指頭說:“英法俄日美意澳,一個禮拜不帶重樣,行不哥?”
“啊?”誘哥微微一怔,狹長的三角眼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隨即輕嘆一口氣,摸了摸腦袋,一臉正義凜然的說:“唉,哥就是心太軟,見不得自己朋友受氣,你先起來吧,跟我仔細說說,對方的身份和手段,那啥..八國聯軍的妹紙,能不能一塊上?不跟你瞎說,哥是個軍人,這輩子以國爲榮是使命,懷揣兩把亮銀槍,一把專扎殃民的賊子,一把專捅禍國的戲子。”
“噗,哥你腰子是鐵打的吧?”瞅着他那副老不羞的模樣,我趕忙轉移話題:“他叫張星宇,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算是孫馬克的馬仔,還是謝謙幫手,反正我看他的架勢一點不哆嗦孫馬克,我跟他第一次交鋒..”
我把跟張星宇之間的幾次交手原原本本聊了一通,隨即眼巴巴的看向誘哥。
誘哥歪着脖頸思索片刻後說:“也就是說,這個什麼星宇屬於極其自負的人是吧?幾次跟你鬥智鬥勇,都沒有借過謝謙的幫忙,完全就是自己拿一手渣牌鬥贏你這個手握倆鬼、四個二的地主唄?”
我尷尬的點點腦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張星宇比我強確實是事實。
誘哥大道至簡的吧唧嘴巴道:“對付這種人,其實特別好整,他不喜歡玩腦子嘛,你就躲着不跟他玩,不管他出什麼牌,你都要不起,等他等不及了,肯定會自己跳出來,到時候再用你擅長的方式揍他唄,方法我是給你拿了昂,你要跟我耍賴,老子從今天開始就黏上你。”
我挑動眉梢笑呵呵的反問:“意思是如果我賴皮,你就要跟我回家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