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錢龍提着褲衩子從衛生間跑出來,一副便秘的表情。
我衝他笑問:“咋地,屎拉褲兜子裡了?”
錢龍耷拉着眼皮嘟囔:“我感覺自己好像前列腺增生,現在不管是看歐美的還是日韓的,都特麼沒反應,以前我對着老乾媽的包裝袋都能飛起來。”
我一巴掌拍到他後腦勺笑罵:“別噁心人,麻溜換衣裳,咱們找李光旭敘敘舊去。”
錢龍齜牙問了一句:“你不說膈應他嘛。”
“你不知道男人都是善變滴?況且我不是膈應他,只是覺得他說話辦事太功利心,但不否認他的人品和咱的關係。”我坐在沙發上,朝着姜林和大鵬笑道:“從今兒開始,你倆想辦法跟上我,但千萬別被人發現。”
“妥妥滴!”姜林比劃了個ok的手勢。
大鵬走到我跟前低聲解釋:“朗朗,剛纔林子是跟你開玩笑呢,你千萬別多想哈。”
我抽了抽鼻子爽朗的笑道:“沒事兒,你們幹活我給錢,這是天經地義。”
起初姜林跟我提到錢的時候,我心裡卻是挺不痛快,但轉念又一想,姜林問我要報酬其實也沒任何問題,這個社會誰不認錢,不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商賈名流,大家辛辛苦苦的忙碌不就是爲了那點真金白銀。
包括我們這些踩社會邊、吃縫子飯的,爲啥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幹,偏要選擇這條窄到隨時可能掉下深淵的不歸路,不同樣是爲了錢嘛,我們這行是拿青春賭明天,說不定啥時候就出事兒了,如果沒有足夠的經濟利益支撐,誰有病會選擇鋌而走險。
因爲喝了酒的緣故,姜林的臉上泛着兩團紅暈,所以說起話來給人一種特別不踏實的感覺,他撥拉兩下腦門上的碎髮,乾咳望向我道:“咳咳,朗朗我就是最近狀態不太好,不然不會這麼市儈,你多擔待。”
“以後咱們一把活一清算,互相都利索,保護我周全,我給你們拿三萬,其他事兒另算。”我無所謂的擺擺手,話鋒一轉發問:“對了,上次我從張星宇那詐的五十萬現金不是還在你那兒保管着呢嘛,晚上你給我送過來吧。”
前陣子跟張星宇交鋒,他被我誆了五十萬,那錢是丫用兩個倒黴蛋身上的器官換的,原本這錢我是打算讓大鵬和姜林當活動經費,現在看來,我們還是更適合靠交易的方式並存。
“啊?”姜林微微一愣,隨即咬着嘴皮乾笑:“行,我知道了..”
“朗朗,那筆錢..”大鵬張了張嘴巴剛要吱聲,姜林一腳踩在他鞋面上,笑容滿面的點頭道:“錢沒問題。”
“嗯。”我狐疑的打量幾眼大鵬和我姜林,沒再繼續多說什麼。
不多會兒,蘇偉康、王嘉順和賀兵俠都起來了,跟他們簡單交代幾句後,我們就分頭行動。
koko酒吧的麗莎姐看架勢應該是已經服了,不然肯定不帶找葉樂天跟我過話的,今天只需要再加把火,估計晚上就能把“管理費”收到,剩下的就是另外一間叫“雷電”的慢搖吧,那個韓飛不主要靠夜場的收入,所以想找他要錢,還得仔細研究研究。
不過我們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賺點快錢,眼瞅又到月底了,哥幾個的工資不能耽擱,給掃黃隊、派出所混關係的份子錢需要到位,以及亂七八糟的開銷肯定不能賒賬。
從家裡出來,錢龍給李光旭去了個電話,我們約在小區附近的一家小飯館見面,等了也就二十多分鐘,李光旭笑容滿面的推門走進來。
這小子本來長得就人高馬大,加上又剃了個鍋蓋似的圓寸,猛地一瞅比我和錢龍還像社會上玩鬧的。
坐下來後,李光旭隨手將手包放到旁邊,咧嘴笑了笑出聲:“剛約了個良家小少婦,尋思上如家扎兩針,一聽到皇上哥召喚,我馬上飛奔而來,兄弟講究不?”
“哈哈,委屈雞兒了。”我咧嘴笑道:“吃啥你看着點。”
“我最近修仙,不食人間煙火。”李光旭擺擺手,朝着服務員喊:“給我來盤涼拌黃瓜,再整兩瓶高度的糧食酒。”
“咋地,溜了啊?”錢龍眨巴兩下眼睛問。
李光旭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針孔笑道:“嗯吶,早上閒的沒事兒幹,放了半管子杜冷丁,這會兒我還感覺兩腳好像踩在棉花上,飄飄搖搖得。”
我嘆了口氣,有點反感的規勸他:“少玩點那玩意兒吧,整多了容易變成神經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溜冰嗑藥竟然變成了一種潮流,不光混子圈裡的人玩的不亦樂乎,就連不少富家公子、商圈政圈的的人也都趨炎附勢,比如我身邊的葉樂天、六子,這些人不玩這前比正常人還睿智,玩完以後比精神病人還癲狂。
李光旭露出個憨厚的笑容,說了句癮君子們最常掛在嘴邊的話:“我不上癮,就是閒的慌,對了朗哥,我剛纔聽皇上說,最近你剛好有時間幫我收收賬是嗎?”
我抽了抽鼻子,隨口編了句假話道:“嗯吶,這兩天恰好要去趟w縣,皇上這傻逼又總墨跡我,幫你一把。”
李光旭趕忙從兜裡掏出一小沓票據,興奮的說:“那敢情好啊,w縣我有兩個債主,一個欠我五十個,另外一個欠我將近二百個,不跟你倆扒瞎,我最近愁的尿尿都滋血。”
我愕然的望向他:“臥槽,你挺有子彈的嘛,能讓人欠你這麼多錢也是本事啊。”
錢龍拿胳膊靠了靠我肩膀壞笑:“人跟人比不了,投胎是門技術活,這小逼去年就開保時捷發朋友圈,咱倆去年還因爲二十塊錢的網吧通宵費惆悵。”
李光旭咬着牙咒罵:“五十萬是我借出去的,二百個是我爸還活着的時候就拉下的饑荒,欠賬的以前跟我爸是合作伙伴,生意週轉不開,我爸咬牙借出去的,現在我爸沒了,狗操的直接給我來句人死賬爛,你們說氣不氣?”
錢龍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抽成咋算啊李老闆?”
“咱這關係說這些遠了啊,我不爲錢就想出口氣。”李光旭同樣假惺惺的配合我們演:“你倆要是最近缺錢的話,要出來多少拿走多少,就當是我贊助的。”
我手指輕輕叩擊桌面問:“一碼歸一碼,咱的關係不容置疑,不過做事肯定得有規矩,按照市面上的行情走吧,這種死賬,不管要出來多少,咱兩家對半分,行不?”
“行!”李光旭毫不猶豫的點點腦袋。
錢龍笑盈盈的拍板:“那就這麼定了昂,下午我倆出發去w縣,只要出結果,我隨時給你電聯。”
搞定了正經事,我們仨人又閒扯會兒“昔日同窗情”,因爲下午要辦正事,我和錢龍基本上都沒喝酒。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從飯館分開,李光旭鑽進一臺白色“霸道”車裡揚長而去,我和錢龍則杵在門口抽了口煙,錢龍捏了捏鼻頭笑道:“這小子還挺夠意思哈,提前把飯錢結了。”
我眨巴兩下眼睛問:“他說他現在是養大車的?”
錢龍點點腦袋道:“嗯吶,他其實沒啥商業頭腦,但扛不過人家老子給他打下的江山厚,去年我跑黑出租的時候,我倆曾經聯繫過一次,他想讓我來市裡給他幫忙,一個月給我開八千多呢。”
我捏着下巴頦輕聲唸叨:“你說他現在又抽又嫖,時不時還跟人上牌桌上摸兩把,兜裡還能剩下多少子彈?”
錢龍立馬警惕的看向我道:“幹啥?我跟你說昂朗朗,咱缺錢歸缺錢,但不能把主意打在自己朋友身上,光旭人不錯,你別瞎折騰。”
我無語的罵了一句:“合着老子在你心裡頭那麼不堪?我特麼是想跟他合夥弄個安保公司,算了,這事兒解釋起來太費勁,走吧,上煉油廠接下大濤和小濤。”
錢龍挺有生活的感嘆:“錢啊錢,萬惡之源..”